第八章 差點死在他的槍下
「童小姐!你沒事吧?」金娜的聲音,有一種讓女人嫉妒,讓男人把持不住的風韻。
金娜大美女氣場十足,童畫在她面前只覺自慚形穢。
童畫心想,若她真的做了東宮曜的女人,只怕她的地位要排到太平洋去了吧。
一隻纖長潔白的玉臂伸到自己眼前,要扶起被剛才那些女人推倒在地的她,童畫美眸微閃,唇角勾起一絲自嘲,「你就不怕你的主人遷怒於你么?」
「童小姐!」金娜露出迷人的微笑,「你應該知道,四少身邊有很多女人,有的女人的身份,就連我也自慚形穢!卻只有我一人長久留在四少身邊,住在『永夜』,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自問自答道,「自然是因為我不同於別人的地方!你放心吧,童小姐,我不會像那些女人對你怎麼樣的,相反,我很欣賞你,也很佩服你的勇氣!我非但不會傷害你,還要幫助你!」
「幫我?」童畫美眸微閃。
「沒錯!你不是一心想要離開『永夜』么?」金娜壓低聲音道,沖她眨了眨眼睛。
童畫警惕地望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信你?」
她可不信,東宮曜那種混蛋身邊會有多麼高尚助人為樂的人!
金娜依然優雅微笑著,「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其實,我並非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
她翛然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你打了四少,四少竟然沒有當場打死你,可見你在四少的心裡明顯不一樣!我決不允許你留在『永夜』,將來威脅我的地位!」
童畫依然心存疑慮,「你大可以像剛才那些女人,把我殺了!」
金娜卻嗤之以鼻,「那些蠢貨,她們怎麼能揣摩四少的心思?四少的人,哪怕是四少要打死的一隻狗,也不許別人插手!我要是自作主張殺了你,四少不剝了我的皮才怪!」
童畫瞪視了她兩秒,最終還是相信了她。
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是賭一把——反正她留在「永夜」也是等死,不如豁出去了賭一把。
深夜。古樸雄偉的城堡「永夜」,靜靜沐浴在一片深沉的幽暗之中。
窗外海浪輕卷,扑打在沙灘上擊起柔軟的呢喃,一條纖細嬌弱的身影,迅速閃身出了房間,身手敏捷、悄無聲息從露台翻下,來到沙灘上。
金娜說,只要沿著沙灘一路往前,穿過林中小道,就能從「永夜」後門離開。
金娜還給她準備了一套女傭衣服。她說經常有女傭從後門進出「永夜」,「永夜」的保鏢和童畫還不熟,不會認出她。
穿著女傭衣服的童畫,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沙灘上,絲毫沒有注意,身後偌大恢弘的城堡內,一條嫵媚纖長的身影站立寬大落地窗前,正端著一杯鮮紅似血的紅酒,指尖的紅蔻輕輕點在玻璃杯上,望著沙灘上她的背影,精緻的唇角勾起一絲得意而殘忍的冷笑……
夜色下的大海翻湧,美得如夢似幻!
不過此刻她卻沒有心情,夜色迷茫,她的一顆心也因為極度緊張而快速跳動。
沙灘的盡頭,果然看到一條僅容一人的小路,蜿蜒通向森林裡。
童畫毫不猶豫走進去……
可是十分鐘后……奇怪,越往裡走越荒蕪,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似的,她滿腹狐疑。
很快她停下了腳步,驚訝望著眼前——前面沒路了!
心裡忽然升起一陣恐慌。
周圍是一片漆黑,黑暗中隱約可見大樹嶙峋的枝幹,猙獰得可怕。齊胸的灌木叢隨風蕩漾波浪,窸窸窣窣讓人心驚肉跳,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瘮人的死寂。
這時,她若還沒醒悟過來,她就真是東宮曜口中的蠢女人了——她上了金娜的當!
望著陰森森的黑暗森林……她忽然想到,難道金娜只是想教訓她一下,騙她進森林,讓她在黑暗可怕的森林裡呆一個晚上么?
不可能這麼簡單……想到這一點,童畫只覺全身血液驟然冰冷……
她掉頭就要跑,卻一轉身,一團黑影在她前面一閃而過……
是一頭大黑熊!
瞳孔驟縮,一張清秀的臉蛋霎時雪白如紙。
東宮曜竟然在自己「家」里餵養了一頭熊!
趁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把她引誘到森林裡來,給大黑熊當宵夜,才是金娜真正的目的吧!
童畫苦笑。她還是太低估了!東宮曜是魔鬼,他身邊的人也個個都是惡鬼!
不管如何,大黑熊已經盯上了她,她是不可能逃脫的!今天她必須要死在這兒了!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要面臨最悲慘的死法——被大黑熊撕得粉碎,啃得連渣滓都不剩!
此時,黑影再次出現了,它高大健壯的身體,笨拙而沉重向她步步走來,她看到黑熊兩隻銅鈴大的眼睛,在慘白的月光下散發凶光……
當黑影已距離她不足十米,忽然爆發一聲低吼,笨重如山的身軀撲過來的那一刻,童畫全身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砰——」
一聲槍響,劃破了黑暗森林的一片死寂。
因為槍聲太近,霎時童畫只覺兩耳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下一刻,她虛弱得已快支撐不住的身軀,被狠狠拽進了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她心中一驚,驀然睜開眼睛,模糊中,卻看到中了致命一槍的大黑熊,笨重的身軀搖搖晃晃咆哮著頹然倒下。
有人救了她!
她霍然轉過頭來,卻和一雙陰鶩得可怕的眸子撞上,彷彿幽暗的黑洞,她整個人都要被吞噬進去。
可是,除了憤怒,他的眼中似乎還有一絲……害怕!
她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是可笑!她被大黑熊吃掉,他有什麼好害怕的?難不成警察還會抓他去坐牢不成?以前她會這麼想,但現在,她只覺得是一個可笑的天方夜譚!
「姓童的!」東宮曜死死瞪著她,臉色黑得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他沒有握槍的那隻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越來越重,痛得她以為肩膀就要被他給捏碎了。
「為了逃離我,你連命都可以不要麼?」他一字一句,彷彿從牙齒縫隙里擠出來。
他目中噴火,整個人更是被熊熊怒火吞噬。
童畫與他四目對視……
忽然眸光一定,冷冷瞪著他道,「沒錯!你讓我覺得噁心,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女人!我寧願死,也不要被你這個混蛋污辱……啊——」
話還沒說完,又被「砰」一聲狠狠甩在地上。
東宮曜肺都要氣炸了!又來了!這次除了「污辱」,還多了「噁心」這個詞!
這女人竟說他讓她覺得噁心!
震怒的東宮曜抬起握槍的那隻手,毫不猶豫抵在童畫的額頭上。
可是開槍的那一刻,他又猶豫了。
「開槍啊!」
這幾天,經歷了太多的童畫,再也撐不住了,平生第一次絕望有了求死的念頭!她冷冷瞪著居高臨下的男人,美眸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閃耀光芒震撼了東宮曜。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是不是?」
她越是這般頑固倔強,他越是怒火中燒。
從來,這世上無論男人女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戰戰兢兢,生怕他皺一下眉頭!可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他非但不怕他,反而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
該死的女人!她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他告訴自己。
既然如此,那他就順她一口氣,結果了她的小命,讓他的世界重歸平靜!
對!就這樣!
「哼!矯情的女人,你下地獄後悔去罷!」
東宮曜殘酷道,手「嘩啦」一聲扣動了扳機……
可是槍口下的女人,卻挺直了背脊,揚起一張清秀精緻的臉龐,閉上眼睛,黑髮低垂,一臉決絕,靜靜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下,等待著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墨眸驟然陰暗,深邃不可見底,緊緊鎖住她的容顏,一頭飛揚的黑髮之下,稜角分明,俊帥得完美的臉龐,鐵青色越來越濃。
該死的!她臉上分明是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她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的「噁心」他,她是真的想要逃離他!
只要能離開他,她寧願——死!
更該死的!他從來不覺得這女人有多美,可是這一刻,輕柔月光下的她,她的眉眼,她的肌膚,她的黑髮……都該死的美極了!喉嚨一陣緊,一絲火熱翛然從下腹竄出。
「砰!」
心驚肉跳的槍聲再次響起,可是……她沒有死!
心中詫異,正要睜開眼睛,冷不丁一道壓迫氣息撲面而來,下一刻微涼的唇瓣已被一雙滾燙熾烈的嘴唇侵略,她大吃一驚,張嘴要喊,卻被他趁機滑入,肆無忌憚地攫取她的甜蜜。
「唔……放開我……」
身體一輕,童畫感覺到自己已被他抱起來,她心一驚,拚命揮拳打他的後背,可是她太虛弱了,粉拳彷彿打在鐵板上,他沒怎麼著,她卻痛得蹙眉。
她徹底被折磨瘋掉了!這男人到底想怎樣啊?前一秒要開槍打死她,下一秒又抱著她又親又啃……
卻不知,此刻東宮曜的心裡也有一個抓狂的念頭——
該死的!他也快被這女人折磨瘋掉了!
當東宮曜抱著一身被荊棘划傷、狼狽不堪的童畫回到城堡時,城堡上下大吃一驚!
「四少,這……」古德管家驚訝萬分。
如王者的男人投來冷冷一瞥,「通知家庭醫生去我房間!哼!一群廢物!等下再找你們算賬!」
「是……是……」古德管家心中一驚,霎時冷汗涔涔。
聞訊趕來,還沒來得及現身的金娜僵立在角落裡,死死瞪視著東宮曜懷裡的女人。
這女人竟然沒死……非但沒死,還被東宮曜抱回來了……抱回來……
不行,她不能等死,要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