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刀之所向
籠罩著山脈的夜色裏，有著一抹魚肚白緩緩浮現。
而山穀內，姬風卻仍是想著月夜往事。
那天晚上，慈祥的老者在他氣喘籲籲地休息時，緩步走近，輕聲道：“你練的已經很好了。隻不過，你在揮刀的時候，卻總是有那麽一刹那的猶豫遲鈍。這一點，將會嚴重影響你以後的戰鬥。”
姬風看到老者走來，稍微有些詫異他這麽晚還沒有休息，不過旋即躬身施禮：“敢問大長老，刀，應該如何施展。我在練習的過程中，總感覺缺了那麽一絲神韻。”
大長老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依舊緩聲道：“刀者，到也。以斬伐其所乃擊之也。想要真正的施展出刀法，首先，你要忘掉手中刀。”
“忘掉..刀？”姬風有些疑惑。
“是的，忘掉你手裏的刀，因為你自己……就要成為一把刀！”大長老語氣一變，雖然並未增加話音，但是姬風聽起來，卻無異是洪鍾大呂在耳邊響起。
“當你真正的融入這把刀，如同它有了靈魂。有了靈魂的刀，才能夠做到毫不猶豫，銳不可當。你要記住，你就是世上最鋒銳的刀，刀之所向，無往不破！”
大長老說罷，轉身行去，絲毫不再去看呆呆出神的姬風。他行在那輪明月之下，邊走邊歌：“秋水飛雙腕，冰花散滿身。柔看繞肢體，纖不動埃塵。閃閃搖銀海，團團滾玉輪。聲馳驚白帝，光亂失青春。殺氣騰幽朔，寒芒泣鬼神。舞餘回紫袖，蕭颯滿蒼旻……”
姬風，是否能一舉蛻變，全靠你自己的領悟了。
“隻可惜，我這麽多年來，並沒有領悟出刀意的精髓。”
“您的內心，想必是很失望的吧。”
“刀意..”
“刀之所向，無往不破。”姬風一遍遍的想著這八個字，仿佛忘記了眼前最為凶險的局麵。
他要麵對的，是出雲境界完整狀態強者的全力一擊。
近在咫尺。
突然，姬風心神一動。
他的氣勢突然瘋狂攀升。
他渾渾噩噩，如夢未醒。
可他的氣勢，像極了一把最為鋒銳的刀！
他探手拔刀。
刀鳴響徹雲霄。
躲在一旁看戲的少年突然神色凝重至極，不敢置信的揉了揉雙眼。
一道炫目的刀光照亮了這片山穀。
斬開了那隻氣勢洶洶的血色異獸。
如同再次斬開了李震的道心。
刀之所向，無往不破！
刀氣蕭颯滿蒼旻！
李震神情扭曲，暴怒的嘶吼了一聲，全身元氣運轉，臉色卻是顯得蒼老了許多。
他暴起而上，硬生生的一拳轟碎了那道毫不停頓的刀光。
仿佛燃燒生命般的強大力量，就可以擊碎他心頭上的刀光一般。
在斬出刀光的時候，姬風就已經眼前一黑，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像是耗盡了全身的精氣神。
李震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見到姬風倒地，不由得嘿嘿怪笑：“原來這才是你的殺招，不過確實厲害，若不是本座果斷燃燒壽元，定會受到不輕的傷勢。哼哼哼，這一次，就乖乖做我新的身軀吧。”
他一步步地向姬風走來，身軀激動地甚至有些發抖：“有了這具天才般的軀體，別說是火雲門，就是整個大燕，假以時日，又有誰是本座的對手呢？”
他得意的放聲大笑，不再刻意去掩飾內心的瘋狂。
兩人之間，一名銀發少年站了過來。
擋住了李震那通向血腥的道路。
看著少年，李震神情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繼續前行，同時一隻火焰大手出現，狠狠地拍向銀發少年。
像是隨手拍死路邊上礙眼的螻蟻一般。
少年麵無表情，輕輕抬手，半空中的火雲大手便消散而去。
李震停下，有些驚疑不定。
少年緩緩扯起嘴角，麵帶譏笑：“就你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低級生物，也敢自稱本座？你也配？”
“自以為服下了妖元丹便舉世無敵了麽？”
“就算你拿到了這個家夥的軀體，也掌握不了他的刀法和武學。他的身體條件，甚至比你的還要差上許多。”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這些年的堅持換來的。”
“好了，說了這麽多廢話，也該送你去死了。”
李震神情扭曲，驚疑不定：“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少年甚至懶得再去看他一眼，緩緩抬手，一掌拍下。
一隻銀白色的巨掌轟然而落。
李震瞳孔瞬間縮到了極致。
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若是逃不過去，必死無疑。
他怒吼一聲，頭發瞬間變得雪白，身上元氣血氣暴漲，用盡了平生的力量向山穀外衝去。
猶如一隻在燈火見搖曳的飛蛾。
少年皺了皺眉，銀色大手狠狠地拍下。
猶如摧枯拉朽一般。
將驚恐逃竄的李震拍成一堆塵埃。
再無聲響。
隨手滅殺了李震，少年拍了拍手上的塵埃，旋即繼續打量起昏迷不醒的姬風。
神色裏有著詫異與惘然。
他有些猶豫的想了半天，還是緩緩蹲下，手掌元氣凝聚，按在了姬風的胸口。
姬風雖然昏迷過去，但還是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但是臉上卻迅速恢複了血色。
銀發少年抬起手，轉身站起，負手而立。
充滿了老氣橫秋之感。
夜色漸去，一輪大日緩緩升起，照亮了這片寂靜的山穀。
而這兒仍然跟晚上一樣，寂靜無聲。
姬風手指輕輕動了動，眼睛眨了眨，神識逐漸恢複清明。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負手望天的銀發少年。
身體裏，也沒有元氣被抽幹的空虛感。
姬風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圍，沒有見到李震的蹤跡，倒是發現附近有著一處天坑。
像是被人一掌拍出來的巨大坑洞。
姬風揉了揉眉心，旋即一躍而起，但他隨之感應體內元氣之後，卻是一臉古怪之色。
五室秘境中，本來磅礴如大海般的元氣仿佛變成了微微溪流一般。
大海溪流，天壤之別。。
更古怪的是，他感應到如今單單發絲般的元氣，卻能抵得上之前如同手指般粗細的元氣威力。
此番元氣變化，說不清運勢，道不盡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