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發怒
一個滿頭斑白的銀髮，戴著一個老花鏡的老中醫正在給余羽墨把脈，他細長的眼睛時而眯起、時而睜開。他的眉頭也隨著眼睛的動作，時而緊蹙、時而舒張。
余羽墨一直注意著觀察著老中醫的表情，此刻看見老中醫看不出所以的神情，她心裡有些著急、也有些害怕。
「醫生，我的身體怎麼樣？是否還有希望能再懷上寶寶？」余羽墨受不了老中醫習慣性蹙眉的動作，這讓她感覺到自己沒有希望。
厲北爵看見余羽墨有些著急，站在余羽墨身後的他，輕輕握了握余羽墨的肩，示意她別急。厲北爵這一動作也讓余羽墨隨之冷靜下來。
「說實話，這位小姐，你的身體確實很……差。」老中醫顯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沉吟了半天，最後吐出一個「差」字。
可是這個差卻比其他的詞要來的好，這個差並沒有完全否定余羽墨的身體素質，至少沒有完全否定余羽墨想要懷一個寶寶的願望。
不過余羽墨聽見這話，可沒想到這一層，她只理解了這句話的表面意思，那就是——自己的身體素質不好。然後她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想要再要一個寶寶的願望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想到這兒，余羽墨有些氣餒。雖然自己給厲北爵說自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而她確實也在心裡預想到這種可能性，而且知道這個情況才是正常的結局。
可是當聽到醫生直接告訴自己的時候，余羽墨還是覺得很失落。就是這樣，不管心裡建設做得有多好，只要你還對它抱有一絲期待，那麼最後希望破滅的時候，你永遠失落大於其他。
「不過，我想以前的那些醫院也告訴過你，關於你很難再受孕的問題所在。」老中醫的眼睛鬆鬆垮垮地掛在鼻樑上，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他的眼睛從眼鏡上面看過來，老中醫雖然年齡已經很大，眼睛卻很有神。他瞪著一雙烏黑炯亮的的眼睛向余羽墨說道。
看著老中醫因為和自己說話而一動一動的絡腮鬍，余羽墨的思緒飄到了那天在醫院裡醫生對自己說話的場景。
「你現在很難受孕並不是像現在很多人有的那個問題，就是輸卵管堵塞問題。你呢，主要是因為前面落水導致流產，胎兒脫落腹中的時候沒有處理好，導致你的子宮受損，所以很難再受孕。」
那個時候余羽墨完全沉浸在孩子胎死腹中，和痛失愛人的悲傷之中，還沒能體會到這句話在未來將帶給自己的巨大壓力。現在，她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沉重。
「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見過不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哦。」老中醫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地認為現在的小年輕都是不希望一個小孩兒早早地束縛著自己，所以不負責任地隨意墮胎。
老中醫之所以這麼鄙視乃至有些厭惡這種行為，就是因為他自己的孫子就是這樣一個人。最後呢，孫子孫媳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為時已晚。
就這樣，余羽墨和厲北爵也被老人家給誤會了。老人家直覺這兩人是不負責任的父母，現在才來後悔。
「老先生，我尊重你，是因為你的醫德被眾人稱讚。可是我發現，你並不是那麼值得這麼的讚揚。我們失去那個孩子，已經十分痛心了，你這樣說話，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厲北爵聽見老中醫的話，心裡一痛。
「你可曾想過，您的一時之快，卻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那個孩子，我們一直期待著他的降臨，我們準備好了一切準備迎接他。」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請不要隨意發表意見好嗎？」厲北爵聲音冷冽，沒有一點兒溫度。
「羽墨，我們走。我相信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妙手仁心的人。」厲北爵說著，就拉著一旁坐著的余羽墨準備離開。
雖說余羽墨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因為她知道這個老中醫真的對這一方面很有一套。不過這種時候，她沒有選擇和厲北爵作對。她十分理解厲北爵此刻的感受，他知道厲北爵在遺憾什麼，也知道厲北爵在心疼自己。
「走什麼走，來都來了，不給看看你們就甘心啊。現在的孩子脾氣都這麼倔的嗎？」老人家氣的鬍子都豎了起來，鼻子里重重地呼著氣。
「……」厲北爵沒有說話，拉著余羽墨一個勁兒地往外面走。余羽墨聽見老人家的話，有些猶豫，她的小手輕輕掙了掙，示意厲北爵冷靜一點兒。
可是厲北爵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無視余羽墨私下的小動作，徑直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喂，你們就這麼走了，你們到底有沒有責任心哦？到時候老趙知道你們在我這兒無功而返，還不知道要怎麼怪罪我這個老人家呢。」老人快步走到二人前面，大聲地喊道。
似乎他的聲音一小下來，兩個就會立刻離開。所以他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聲音，感覺像在凶他們倆。
至於老人和厲北爵的家庭醫生趙醫生的關係，說起來也很簡單。趙醫生大學本科和碩士時期的老師徐啟平和這位老中醫，也就是吳映清老先生是同學、也是至交。
不過兩人一個學中醫，一個學西醫。後來徐啟平的得意門生有心了解一下中醫藥學方面的東西，徐啟平就介紹了自己的得意門生給自己的同窗好友。
後來趙醫生就一直向吳映清老先生請教關於中醫的問題。就這麼一來二去，吳老先生就成了趙醫生的良師益友。
不過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到吳老先生的醫術。吳老先生的醫術確實很好。在他這裡看過病的人對他的評價只有一個，那就是妙手仁心。
正是因為他的醫術很好，為眾人所稱讚，所以厲北爵才向趙醫生討要吳映清的人情。希望他能夠治好余羽墨，了結二人的心愿，卻沒想到碰上這麼一出大戲。
聽著吳映清老先生略顯生氣的話語，余羽墨知道他的實際意思是想要挽留自己和厲北爵，只是他拉不下自己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