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他是故意的

  其實,霍明昭覺得,穆遠山之所以這般“報複”盛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盛帝有些時候的所作所為,確實比較過份。


  比如,一開始盛帝坐輦,便讓穆遠山在後麵追,又比如盛帝有時候會讓穆遠山給他扇風,一扇就是一天,然後到了晚上還要來句“咦,穆愛卿你也在啊”,如此的事情多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氣性,何況這穆遠山根本就是個心眼不大的。


  隻是這般在起居注中胡寫一通,真的已經不算什麽了。


  “說吧,你來這裏做什麽?”盛帝見霍明昭不說話,便催促道。


  “本來臣與那穆子詹約好了要下棋,結果聖上您突然召他,所以臣就來這裏等他,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聖上您。”霍明昭笑眯眯地解釋道。


  盛帝卻有些狐疑地看向霍明昭,道:“他與你約好下棋?”


  “當然,他說喜歡與臣下棋。”霍明昭毫不猶豫道。


  盛帝:“……”


  在盛帝的印象中,穆遠山的棋藝不錯,霍明昭的棋品很差,以至於穆遠山非常不樂意與霍明昭下棋,所以霍明昭說穆遠山與自己約好了下棋的事情,盛帝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不過,看著霍明昭那信誓旦旦的模樣,盛帝又覺得霍明昭沒道理在這件事情上“欺君”,便信了大半。


  “你們兩個人,最近關係不錯啊。”盛帝似笑非笑,他還記得一開始,霍明昭非常不待見穆遠山,卻沒想到這才沒多久,穆遠山居然就入了霍明昭的眼,成了霍明昭的“棋友”。


  霍明昭聽到盛帝的話,便是一樂:“臣子之間關係好,聖上莫不是擔心了?”


  盛帝看著霍明昭,他的臣子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表麵上敢這般直白與自己說話的,也就隻有霍明昭一個……不,現在,恐怕又多了個穆遠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穆遠山也是個這樣的一個性情,所以霍明昭反而很待見穆遠山,因為這兩個都有點不守規矩,隻不過霍明昭是明著來,那穆遠山則是暗著來。


  “行了,行了,你也出去吧。”盛帝覺得與霍明昭再多說也無意義,便揮揮手打算將他打發走。


  霍明昭卻是一樂,道:“聖上莫非忘了,這裏乃是那穆子詹的地兒?”


  盛帝聞言一愣,立刻想起自己此時在穆遠山的地方這件事情來,頓時隻覺得自己這是被氣糊塗了,不但將穆遠山給趕了出去,還將霍明昭趕出去,這難道是打算住這不成?

  “朕隻是來看奏折的。”盛帝沒好氣地說道,不太樂意承認自己趕錯了人,還拿起桌上一本未批朱的奏折看了起了。


  霍明昭和盛帝打了多年的交道,盛帝的性情,他還是了解的,明白自己再留下必定會惹惱了盛帝,便告退了。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盛帝很快就該“看”完奏折,離開了。


  “穆大人啊,您今個做的這些個事情,未免也太糊塗了些。”老福順看著在那改起居注的穆遠山,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覺得穆遠山有些自作自受。


  雖然他剛才並沒有在裏麵伺候,但是盛帝在裏麵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他就是想不知道,也難啊。


  想到穆遠山居然幹出了這等事情,老福順都不由地替穆遠山捏了一把冷汗,這老小子,當真是覺得盛帝不敢砍他腦袋怎麽?


  穆遠山聽了老福順的話,幹巴巴地笑了笑:“我這也不是沒想到,聖上他會瞧見嘛。”


  老福順一聽穆遠山這般僥幸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穆大人,不是咱家愛說您,您難道不知道這些起居注都是要封存的?您這般胡謅亂寫圖了一時痛快,就算不被聖上瞧見,也恐有不妥吧。”


  穆遠山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上去虛心受教,又有些冥頑不靈。


  霍明昭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想到穆遠山的所作所為,不由地便失笑起來。


  穆遠山這個人應該是謹慎的,不過他在這件事情上做的,著實是有些荒唐,也就是盛帝此時正煩心朝中的事情,不想與他翻臉,不然隨便給他安個名頭,也夠他掉腦袋的。


  嚴重了,還能落個滿門抄斬。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他女兒是穆重嵐,他女婿是蕭羨棠,這兩個人,盛帝暫時還真不會動。


  也不知道,這穆遠山是不是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此時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想到這看似荒唐的事情後可能藏匿了不少的算計,霍明昭再次看向穆遠山的時候,便多了幾分審視。


  從調查結果來看,穆遠山這個人不但心思深沉,還是個謹小慎微的人,這麽一個人,根本沒道理會將起居注隨意放在外麵才對。


  那麽,他是不是故意為之?

  至於目的,或許就是想惹怒盛帝,然後以自己一人之死,成全那兩個小東西?


  想到了這個可能,霍明昭忍不住眯起眼睛,他暗道: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隻是穆遠山大概也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到的不是宮人,而是盛帝,甚至也沒有想到,盛帝看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起居注,居然也沒有同他計較。


  因為如此的發展,所以也就沒有將原本可以鬧大的事情給鬧大,陰差陽錯之下,反而保下了他穆遠山一條命,也讓他的算計因此落空。


  霍明昭抿緊嘴唇,原本想上前去“調戲”一番的心思頓時歇了,轉身便離開了這裏。


  等他離開沒多久,盛帝也從裏麵走了出來,剛一出來,就看到穆遠山和老福順在那笑眯眯地說著什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從裏麵走出來,一直機靈的老福順卻沒有發現,反而和穆遠山相談甚歡,這算幾個意思?

  “咳!”盛帝咳嗽了一聲。


  那原本相談甚歡的二人,聽到了盛帝的咳嗽聲後,便立刻止了聲,老福順慌慌張張甩著拂塵小跑到盛帝跟前,穆遠山則是低著頭,一付謙卑的模樣。


  盛帝一看穆遠山那樣子,原本已經消了一大半的火氣,不知怎麽地,又蹭地一下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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