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定海軍營

  “小十一,主人這是個什麽意思?”一艘船上,一個黑衣男人遙遙看著海島,不解地問道。


  顏幸生瞥了那黑衣男人一眼,提醒道:“咳,別小十一小十一的喊,在外麵,你得叫我顏管事。”


  黑衣男子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道:“這又沒旁人,你少跟我拿喬。”


  “三哥莫惱,我這可不是什麽拿喬,我這就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啊。”顏幸生一臉訕訕地笑道,他在蕭羨棠的影衛中排十一,在蕭羨棠被破了氣海之後,很多影衛自覺再跟著蕭羨棠這個主人已經無望,便都紛紛叛主,選擇另擇高枝,所以一時之間他這個原本還算靠前的影十一,便成了留下不多的影衛中最小的一個,因而在一群影衛中,頗為受寵,也同時最容易被欺壓。


  其實一般來說,為了防止影衛拉幫結派,影衛之間都是有特殊的接頭暗號,但對彼此的相貌都不甚熟悉,他們起初也是如此,但是因為他們這些原本留下的影衛在經曆過蕭羨棠的那件事情之後,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過,所以在影衛之餘,他們更像是半影衛半侍衛的存在,彼此熟識,並歃血為盟,此時猶如親兄弟一般,這是後來的那些聞風加入的影衛所不能比的感情。


  “好了,快到地方了,我先隱遁起來,你找幾個護衛陪著你下去,若是有什麽事情,我自會把你撈出來。”影三說完便隱遁了身形,速度快的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顏幸生看的“嘖嘖”直稱奇,暗道在隱遁一道,影三當真是眾人中的第一人,自己是完全真比不得。


  下了船,顏幸生身後帶了十多個喬裝成衙役的侍從走了過去。


  與隴銅縣中的其他官吏不同,定海軍他們並非住在鹽州境內,而是住在幾個群島上,屬於自耕自足,偶爾才會來鹽州換些東西,雖然群島其實也能算處於地方官管轄範圍內,但是定海軍的各個將領都是由朝廷下派來的,算是朝廷直管的勢力,所以想要傳喚過去問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才有了顏幸生親自登門的事情。


  隻是,明明來昨日就已經傳了消息來,此時卻並沒有見到有人出來接迎,這讓顏幸生不禁暗想,莫非那燕鴻信沒接到消息,或者說那燕鴻信和衙門裏的那幾個一樣,不將自家主子當回事,慣是在拿喬?

  這麽一想,顏幸生便有些惱火在心頭,這小小的隴銅縣算個什麽東西,居然盡生出這麽一群眼高於頂的狗東西?

  就在他們要進去的時候,前來幾個士兵上前盤問,顏幸生打量了那為首的士兵一眼,見他頭臉浮腫,眼下烏黑,身上還透著酒氣,頓時抿緊唇,暗道能將手下士兵訓練成這樣,想來這燕鴻信也不是個什麽好的。


  士兵對顏幸生一行人進行了一番盤問,得知顏幸生一行人是新縣令派來的,還有些神色古怪,但還是立刻找來了他們上頭管事的副官。


  那副官尋常身材,瞧著有些獐頭鼠目,見了顏幸生等人時倒是客客氣氣,隻是那客氣中摻了些質疑,幾句寒暄之後便問顏幸生索要起公文來。


  顏幸生遞出了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公文,那副官接過去仔細端詳一番,拇指還有意無意摩挲了一下那落款的大印,確認在三後,才放了顏幸生一行人進了軍營。


  這定海軍的軍營不見該有的情形,四處瞧著荒涼,就好似沒人居住一般,顏幸生一路走來,看了看四周,偶爾才有幾個慵懶的士兵三五成群,撅著屁股趴在那,好似是在鬥蛐蛐,心裏不禁狐疑,就他們這種軍隊,真的有主人猜測的那般不尋常嗎?

  那些所謂的擋住了賊寇,別是編出來的吧?

  也許,當賊寇來的時候,這些定海軍早就一個個劃著船躲遠了,是那些賊寇打完秋風後覺得沒意思,才自行離開的,這樣更合理一些。


  “這位大人,前麵就是咱們將軍的住處了。”那生得獐頭鼠目的副官點頭哈腰的說道。


  顏幸生看了一眼麵前矗立的塔樓,上上下下守了十多個士兵,不禁心中暗嘖了一下,心想這才像個樣子。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一個身穿鎧甲,身材魁梧的男人從塔樓中匆匆走了出來,滿臉帶笑地打著招呼,想來就是那定海軍將軍,燕鴻信了。


  燕鴻信的身後還跟了幾個,全都是一身的鎧甲打扮,應該就是他手下的幾個將領。


  因為提前有所調查,所以顏幸生簡單看了一下那幾個將領一番後,便將視線落在了燕鴻信的身上。


  燕鴻信年紀約有不惑,隻是經年累月在這海島上,皮膚黝黑又飽經風霜,瞧著要比實際年齡長上一些,不過這人卻生了一對不錯的眸子,眸光奕奕,倒也淡化了眉宇間的那幾分煞氣,勉強稱得上一句俊朗。


  他身後的那些將領也幾乎都是皮膚黝黑,唯有一個須發全白的老將麵容虛白了些,想必是因著年歲的緣故時常被照顧,所以在塔樓軍帳中呆的時間久些,也就沒被曬的那麽黑了。


  燕鴻信將顏幸生一行人迎進了塔樓堂內,待都坐定後,便讓士兵去燒水沏茶,自己則與顏幸生寒暄了起來。


  沒一會,茶水送了上來,燕鴻信便爽朗地對顏幸生笑道:“咱們這也沒啥好的茶水招待幾位,都是些沫兒茶,雖然味兒不甘甜,卻勝在提神,還望幾位不要見怪才是。”


  顏幸生看了眼杯中猶如泥水般的茶水,嘴角抽了抽,心道就算再怎麽沒有什麽好的茶葉來招待客人,也犯不著用這種茶沫子來招待客人啊……


  哪怕隻是一杯白水,似乎也勝過這茶沫子茶,足見這燕鴻信其人,也頗為不講究了些。


  或者,這燕鴻信壓根就是故意的,因為來的人不是自家主子,而是自己這麽一個奴仆,他覺得被怠慢了,所以故意尋來了這等茶沫子,目的就是為了出口惡氣。


  說來,他能尋到這等劣質的茶沫子,想來也是費心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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