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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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您不能不管女兒！”
“我知道了，我會再去求老爺。”柳氏攥緊拳頭道，雖然對自己的這個女兒恨鐵不成鋼，但是終究就這麽一個親生女兒，她始終還是舍不得。
蘇妍聽柳氏說會去求穆遠山，頓時喜笑顏開：“穆爹爹他最聽您的，您隻要說，他一定會幫我。”
蘇妍喚穆遠山為穆爹爹，是私下才會如此喚，在外人麵前，她還是會恭恭敬敬喚一聲穆老爺，雖然她心裏其實是很想直接喊一聲爹爹，然後和穆重嵐一般受到穆遠山的溺愛，但穆遠山對她雖然不差，態度卻始終是疏離的。
柳氏聽了蘇妍的話，卻隻是暗暗苦笑。
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隻當她命好，前夫身死，她還能帶著女兒嫁入府衙，卻不知道這穆遠山壓根隻是為了報她曾救過穆重嵐的恩情，才會在她陷入絕境時伸手拉扯一把，二人莫說同房，便是尋常在府上，也是連樣子都不做的，以至於府上不少的下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她看似是個夫人，其實不過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外人。
這麽多年以來，柳氏不是沒有嚐試過與穆遠山做對真正的夫妻，可是這麽多年的溫柔小意，柳氏始終打不動穆遠山的心，穆遠山就像是在為他亡妻守身一般，連窯子都不曾逛過，也總是與她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這麽一個潔身自好又有才有貌的男人，柳氏不可能不迷戀，甚至，越是因為得不到，她越是不甘心，也越是嫉妒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同時對那死去女人留下的孩子，也生出了厭煩與嫉妒。
“娘親，您說穆爹爹他真的能找到那位公子嗎？”蘇妍想到了什麽，看著柳氏，有些狐疑地問道。
不怪蘇妍這麽想，實在是因為她的印象中，那位公子可以說是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大戶，絕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戶走出來的，畢竟她一開始甚至幻想對方會不會是什麽王爺世子之類的，然後自己一下子便成了王妃或者世子妃，妥妥將穆重嵐給壓得再也抬不起頭來。
所以，她的懷疑並不是毫無道理可言，畢竟若對方真是王孫貴族之類的，穆遠山還真不能跑過去幫自己出頭。
想著，蘇妍又咬了咬嘴唇，暗道自己這孩子若是沒小產，也許自己帶著孩子找上門，興許還能有用，可惜孩子已經小產了，她就隻能寄托對方對她還有一絲絲情誼了。
柳氏一聽蘇妍的話，才明白她理解的有多麽離譜：“妍妍，你誤會娘親的意思了，娘親的意思是讓老爺他試試看能不能再與那陸家商量一二，讓你如期進陸家門。”
陸家的態度是進門可以，但隻能以妾室的身份，畢竟他們陸家好歹也算是正經人家，那陸映宏又是嫡長子，他們陸家的長媳以後可是要當陸家的當家主母的，若是由一個不貞的女人當了，那陸家還有什麽顏麵可言？
雖然陸家的態度很強硬，不是妾室就不許入門，但是柳氏卻覺得若是穆遠山肯施壓給陸家，那陸家不見得不會許一個平妻的位置出來。
雖然，自己的女兒給人當平妻，怎麽想都是有點委屈了，但是這件事情上，自己的女兒本身也有錯，所以也沒什麽可說的。
柳氏覺得能做一個平妻已經不容易，蘇妍卻變了臉，聲音尖銳道：“我這個樣子嫁過去，那陸家能給我好臉色？你這不是將我往火坑裏推嗎？你可真是我的好娘親啊！”
蘇妍冷嘲熱諷，連尊稱都沒了。
“那你做如何，難道真要鉸了頭發去做姑子不成？”柳氏也有些火大起來，她是真心實意為了蘇妍好，蘇妍卻這般不領情，她心裏如何能好過了？
母女二人從來都是弱柳扶風的小白花形象示人，但是此時隻有母女二人時，兩個人便都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脾氣，言詞犀利刺人不說，還彼此帶著猜忌，不像是母女，倒更像是仇人。
不過這母女二人在很多時候卻是出奇一致的，比如在蘇妍提出要去大都找那位名門公子哥時，柳氏居然心動了。
隻是，柳氏心裏還是冷靜的：“可你若是找不到怎麽辦？”
先不說她們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就算真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住在何處，誰又能保證那人會負起責任？
畢竟，這一走就不再回來，還留下了銀兩和玉佩，分明就是把蘇妍當了路上解悶的花生米，興許家中早有妻兒成群了。
如果真是那般，蘇妍便是去了，應該也討不到好吧。
蘇妍聽到柳氏的話，臉黑得好似鍋底一般，她思索了片刻，顯然比柳氏更清楚對方壓根不打算負責的事情，畢竟在對方的事情上，她也是有所隱瞞的。“若真是那般，我便在大都隨便找個人嫁了，也比嫁給那陸映宏強。”
“可你這身子……”柳氏欲言又止，她覺得蘇妍已經是個破落身子，不嫁給那個公子哥，嫁給陸映宏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卻沒想到蘇妍居然想隨便找個人嫁了，還是嫁給大都中的人。
想想看，雖然這些年大盛民風開放，也有鼓勵寡婦另嫁的情況發生，但那始終是少數，何況蘇妍這可不是寡婦啊。
蘇妍一聽連柳氏都要拿這事來“欺負”自己，臉色當下一變，聲音尖銳道：“我怎麽了？我身子又怎麽了？難道我就不能學你一樣給人當個繼室？”
“你……”柳氏被噎得夠嗆，她沒想到自己當繼室這事情也能被蘇妍拿出來說。
蘇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拉著柳氏的手臂撒嬌道：“娘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唉，您想啊，既然那陸家不喜歡我，何必再讓我嫁過去受氣，不如我去大都瞧瞧，聽說那裏遍地黃金，我也可以開店鋪做生意啊，而且那裏遍地達官貴人，你女兒也不差，沒準就嫁給了一個王爺世子什麽的，到了那個時候，您也可以跟著女兒享福了。”
聽到蘇妍說做生意，柳氏想起穆重嵐的事情，暗暗咬牙，嫁人的事情放開不提，隻說那做生意，柳氏覺得既然穆重嵐那麽一個傻子都能做到讓當今聖上另眼相看，那麽自己親手教導出的女兒，也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