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感覺到機關變化，蕭羨棠心中有些狐疑起來，直到聽到石壁上傳來訊號，才明白穆重嵐也在甬道中，當即停下了所有的機關。
哪怕他明白在穆重嵐之前有別人也進了甬道，而這個人也很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性命，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然而，等他衝破重重機關來到傳出訊號的位置時，除了看到死不瞑目的血鷹外，並沒有見到穆重嵐。
他不死心地破開餘下的機關往回走，走到了之前的墓室，找到了穆重嵐藏身的石棺，發現裏麵沒有人，臉色頓時大變，身子也晃了晃。
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四處查探一番，在確定穆重嵐應該是自己離開，而非是被人發現後才鬆了口氣，沒好氣地道：“這個蠢貨，能跑去哪？”
嘴上抱怨，蕭羨棠的眼神卻意外的柔和，好像抱怨的人就在自己麵前。
有穆重嵐一路留下的標記，蕭羨棠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便找到她，隻不過找到她的地方著實讓他驚愕不已，居然是在一個屍坑中，屍坑很深，邊緣滑膩，即使輕功再好的人，也輕易飛不上來，穆重嵐就坐在屍坑中瑟瑟發抖。
起初，蕭羨棠以為穆重嵐是被滿地的白骨嚇到，但等他喚了幾句，沒有得到回應，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連忙尋了藤蔓綁在石柱上，從上麵滑了下去。
等到了下麵，蕭羨棠才發現屍坑中不僅僅隻有森森白骨，還有幾具剛死沒多久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無一例外都像是被野獸撕咬過般，沒有一具完整的，還有一具死相淒慘的猩紅幹屍，隻有上半身，從襤褸的破衣衫來看，應該是一開始就沒有雙腿。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蕭羨棠明白事情有些不正常，便去詢問穆重嵐，穆重嵐神色恍惚，眼神迷離，他剛一碰觸到她，她就抱頭蜷縮起來，嘴裏不停的念叨著什麽，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過度驚嚇。
蕭羨棠仔細一聽，她嘴裏喃喃的幾乎都是“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這樣”之類的話，身子也不停的顫抖。
“我知道，你別怕。”蕭羨棠將穆重嵐抱到懷中，在之前的炎武洞窟中穆重嵐似乎就因為那個據說和他相貌十分相似的屍體化成塵埃而有過這種反應，隻不過現在的這種反應很明顯要比之前的嚴重的多，至少那個時候的穆重嵐要比現在清醒，而現在的穆重嵐整個人都像是得了癔症一般。
他自幼學識廣泛，卻獨獨不曾學過該如何安慰女子，隻能憑著本能抱著穆重嵐。
這樣不知道多久，穆重嵐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兩隻白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鼻涕眼淚都往他頸肩上蹭，他僵硬了一下，然後抬手安撫的摸著她的後腦勺，一下接著一下。
一直到穆重嵐終於冷靜一些，才詢問起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原來，穆重嵐從甬道離開後，本是想借著岩石上青苔紋路辨認方向，結果卻發現石頭上的青苔是一個迷陣，騙的她團團轉，最後一腳踩滑，掉到了這裏。
這裏不僅有森森白骨，屍骨堆中還有一個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怪老頭正坐在一具一具腐爛多時的屍體上，津津有味地啃食著一隻手骨。
這個怪老頭眼睛裏全是眼白，應該是個瞎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往哪邊走，那個老頭就會‘看’向哪邊，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著的青蛙，偏偏這裏太高，她輕功飛不上去，石壁上也都是滑膩的青苔，她就算想爬也爬不上去。
見她想逃，那個怪老頭便衝丟開手骨，衝她爬了過來。
明明沒有雙腿，卻緊靠雙手攀，速度十分迅速，枯木一般的手似鷹爪，死死抓住她，她根本掙脫不開。
“他一直喊著什麽天生藥人，天不亡他，要和我換血什麽的，真的好可怕，真的好可怕！”穆重嵐牙齒打顫，說起剛才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蕭羨棠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嗯。”
“然後呢？那個老頭去了哪裏？”蕭羨棠詢問。
穆重嵐的神色突然變的古怪起來，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那具猩紅幹屍。
“你的意思是說，他變成了那個樣子？”蕭羨棠十分驚訝，仔細去觀察那幹屍，他起初還以為那是死了很久的人變成了幹屍，此時仔細想想，一般的幹屍似乎都是黑紫色，這個幹屍卻是個猩紅色。
穆重嵐點頭：“他抓住我，一直念叨著什麽奇怪的東西，我就感覺身體發冷，好像整個靈魂都被抽了出去，好痛苦，所以……”
“所以？”
“所以我就模仿他，他念什麽，我就念什麽，和他一樣運轉內力，結果他……他就變成了那個樣子。”穆重嵐說著話時又扁起嘴，抽搭了起來，很明顯她短時間是無法忘記那個老頭在她麵前化成幹屍的情形了。
靈魂被抽出？
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過……蕭羨棠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於是睜大眼睛看著穆重嵐，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他說，你是天生藥人？”
穆重嵐點點頭，她雖然搞不清楚是什麽，但看上去不是什麽好事。
蕭羨棠看著穆重嵐，許久才閉了閉眼睛，“你師父知道吧？”
“嗯。”
“難怪。”蕭羨棠一直都有點好奇，為什麽陸崎行那麽古怪的人對穆重嵐那麽上心，還把無暇玉交給了穆重嵐，但若是穆重嵐是天生藥人的話，倒是真的可以說得通了。
隻不過，陸崎行沒有直接殺了穆重嵐，取穆重嵐的心頭血來治療蝕骨追魂釘的寒症，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就是不知道是覺得希望不大，還是真對穆重嵐這個徒弟上了心，寧可盜取無暇玉幫她遮掩，也不肯傷害她分毫。
而二人剛開始在炎武洞窟時，陸崎行問他“你知道了”，似乎就是在試探他是否知道穆重嵐的體質特殊，而他當時不知道，隻以為他是在問他是否知道穆重嵐身上有無暇玉，又或者是他是什麽身份。
現在看來，是自己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