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故人
路上，柳煙不時地回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海小米，眼睛中的情緒不明，每次撞到海小米的目光，柳煙尷尬的笑笑。
幾次她都想說點什麼，餘光瞥到整使勁跟她遞眼色叫她別說話的梁亦明，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或者真讓她說了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麼號，還有套近乎的嫌疑。
小貓咪心底也犯嘀咕，想到柳煙父母早逝，她一個人也怪孤單，對她便多了幾分親熱感。無奈，海小米向來沒什麼朋友，對交朋友這件事並不在行。
氣氛僵持，誰都不說話，空氣有種叫人壓抑的感覺，小貓咪淺淺的吸氣盡量不鬧出動靜。即使不看，她也感覺得到冷著一張臉，渾身瀰漫低氣壓的霍曄宸。
「你跟黃石是怎麼回事？」沒想到，打破沉默的卻是霍曄宸，好聽性感嗓音，叫海小米鬆了一口氣。
「我……」柳煙一愣，估計沒料到霍曄宸會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但憋紅的小臉，顫抖的雙肩，還是表達她此刻憤怒。
「就是，你怎麼想的，黃石出了名的人渣，你居然跟他談戀愛，你帶腦子出門了嗎？」梁亦明嫌棄看一眼柳煙，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惱火，「如果不是少爺出手，你就等著坐牢吧。」
柳煙緊咬著唇，神情尷尬懊惱，對梁亦明的出言不遜並沒有表現出憤怒反感，她只恨她自己，這麼輕易就相信黃石，如今竟被小三當面挑釁，還把霍林給傷了，悔不當初。
「說。」霍曄宸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不耐煩，對海小米的以外的人，他很沒耐心。
梁亦明見霍曄宸神色不對，恐怕一會事情不好收拾，瞥了一眼柳煙沉沉一聲道，「為了錢？
「你什麼意思？」他話音未落，柳煙登時便怒火中燒，狠狠地瞪著梁亦明，「你當我什麼人，我才不會是為了錢，我是因為……因為他說他認識的人多可以幫我找人。」
找人？
「找人？」霍曄宸皺眉，淡淡的眸光之中沉澱著幾分疑惑，「你想要找誰？」
柳煙猶豫，偷眼看向海小米，小貓咪一臉無辜，眨巴著眼睛也盯著柳煙看，等著她的回答。
「找……」柳煙手指攥著衣角，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內心風起雲湧，思緒翻飛。
「少爺，到了。」梁亦明預算到她支支吾吾下去也說不出所以然，到時候再惹得霍曄宸發火，明智地阻止了她。事實上他們的確到了，梁亦明把車靠邊停下出去把車門打開，霍曄宸跟海小米相繼下車。
柳煙如夢初醒，海小米微微一笑，幫她車門打開，柳煙手忙腳亂的跳下車，趕忙抬頭對她說：「謝謝。」小貓咪神采飛揚，笑著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霍教授，你們就不用去了，我……」
「閉嘴。」霍曄宸低垂著眼眸，沉聲道了一句，柳煙怔了怔，不敢再廢話，霍曄宸的脾氣全校出了名的，她過去是南天的學生，現在是霍林實驗室的人，按輩分，她也得對霍曄宸畢恭畢敬的。
海小米想說點什麼，但自己都是霍曄宸手下的兵，她只好趁著霍叫獸不注意跟柳煙吐吐舌頭。
柳煙眯著眼笑了，眼睛里多了一抹情緒，她稍微愣了愣便回過神來，引著他們往朝一個比較舊的小區走，幾個人一路走到最裡面的舊樓下面，進了二單元的門。
「你一個人住？」海小米望著狹小的空間，老舊的傢具，但所有東西的都收拾很妥當，比起她不知道要多少倍。話一出口，海小米覺得自己有些冒失，連忙道，「抱歉，我隨便問問。」
「嗯，爸媽過世之後我就一個人住，不過沒關係我都習慣了，小時候也一個人。」柳煙說的輕鬆，但神情之中落寞藏不住，看到柳煙，小貓咪彷彿看到了自己。
柳煙麻利的給每個人倒了水，很有一家之主的風範，霍曄宸有意無意的看看小貓咪，若有所思，同是笨蛋，各有各的笨法，不過他們家笨蛋，也是很厲害的。
「我去收拾東西，你們隨意，別客氣。」柳煙招呼著，說罷便進了卧室收拾。
「沒想到，這丫頭挺會過日子的。」梁亦明感慨，心裡對柳煙也多了幾分好感。
小貓咪就不會照顧自己，日子過的一塌糊塗，霍曄宸凝眸思索，海小米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竟然也糊裡糊塗的長大了，還是說她真的就是貓，有幾條命？
「呵。」想著，一抹絢麗的笑意不期然飛上了霍叫獸俊逸的臉龐，冷峻的唇線柔和了下來，勾出恰到好處的弧度，少了幾分冷淡，不羈的笑意叫他人顯得很溫柔，不過這突如其來的笑把毫無防備小貓咪跟梁亦明都驚著了。
「少爺，您……」梁亦明怔在那，他沒看錯吧，他們家少爺忽然就那麼笑了，看到同樣詫異的海小米，梁亦明搖頭，他們少爺魔怔了。
霍曄宸回過神，冷瞧一眼梁亦明，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怎麼？」
「少爺，您笑什麼？」梁亦明乾咳兩聲，鼓起勇氣道，「您身體沒不舒服吧？」
「我笑了嗎？」霍曄宸冷淡的拋出三個字，心底蕩漾了一下，餘光瞥到海小米，小貓咪眯著眼瞧著他，一臉不懷好意。
梁亦明見勢不妙，立即道，「沒，您沒笑，是我看錯了。」梁亦明說罷避開霍曄宸的冷冽的視線，背後一陣涼意襲過。
「好了，我收拾好了。」柳煙背著一個小包，靦腆的笑看著他們，「走吧。」
霍曄宸立即起身，迫不及待，臉上閃爍著可疑的紅色，海小米心了哼了一哼，流氓叫獸肯定想什麼少兒不宜的，那笑也色眯眯的。
「就這麼點東西？」梁亦明逡了一眼柳煙的行李，微微皺眉，沉聲囑咐道，「還有什麼要拿的，別忘了。」
「沒……」柳煙只說了一個字，像是想起了什麼，便轉身飛快的跑進房間，好一會才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個小相框，很寶貝的緊緊的摟在懷裡，自言自語道，「差點把這給忘了。」
「什麼？」小貓咪一時好奇，清冽的眸光夾雜著幾分疑惑落在柳煙手上的寶貝上。
「是我跟爸媽的合照。」柳煙紅著臉笑，眼眶裡閃著點點晶瑩，淚水幾欲奪眶而出，說著便將照片遞給海小米，猶豫道，「你想看看嗎？」她知道這樣很冒失，但莫名很想跟海小米分享。
「可以嗎？」小貓咪扯了扯嘴角，心底有些忐忑，她沒經歷過家庭生活但一直很好奇。
「當然。」柳煙心底大石落了地，霍曄宸跟梁亦明一旁看著兩個一見如故的女人，完全不顧被晾在一邊的他們。
讓梁亦明意外的是，霍曄宸沒有絲毫的不耐，看向海小米的眸光越發柔和，梁亦明笑笑，心中已經明白幾分，霍曄宸不僅是動了情，還定了心。
多年以前的照片，邊角有些發黃，但保存的很好，看得出柳煙對這張照片的重視。照片上一家三口，心地善良的爸媽還有天真爛漫的女兒，身後紫薇花看的燦爛，隔著照片也看得出他們的幸福，海小米心微微顫動，泛起層層漣漪，羨慕而嚮往。
忽然，海小米心倏忽一滯，盯著照片出神，低聲道，「怎麼會是這裡呢？」怎麼會有人在這拍照？
「怎麼了？」霍曄宸察覺到海小米神色不對，以為她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皺眉，「好了，回去吧。」
海小米站在那一動不動，手裡緊攥著相片，似有所思，柳煙不無擔心的看著海小米，想說點什麼，海小米悠悠道，「這裡是……」
「是孤兒院。」柳煙怔怔的回答，不知道海小米是怎麼了，又是擔心又是焦急，「海小姐，您……」
「果然。」海小米嘀咕，長而黑的睫毛忽閃忽閃，她輕輕抿著唇，輕聲低語道，「天使孤兒院。」
柳煙愣住，獃獃的看著海小米，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海小米，「你怎麼知道？」
霍曄宸臉色很難看，但小貓咪倒是坦然，粲然一笑，不以為然道，「我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
「你……」柳煙怔怔的盯著海小米，肩膀微微顫抖，好一會她都沒有說話，忽然，她一把抱住海小米，「糖糖，你是糖糖對不對？我知道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糖糖……」小貓咪呆住，渾身僵硬，霍曄宸眉峰緊蹙，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已經很久沒人這樣叫過她了，柳煙她怎麼知道？海小米緊咬著唇，腦袋裡是一團漿糊。
「柳煙……」
「我一直在找你。」柳煙鬆開她，緊握著海小米的手，生怕她逃走了似的，「對不起，是我沒用，找了那麼久也沒找到你，我……」柳煙說著便已泣不成聲。
「柳煙，你認識我？」小貓咪內心波濤澎湃，小心肝一抖一抖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煙哽咽，使勁點頭，「恩，我認識你，我……你……你，你是我妹妹。」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