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軍陣薄弱,用重騎兵衝陣,衝進去攪亂他們!”耶律重元在陣後咬牙切齒地說道,身後的戰鼓敲得更快更急了。
衝鋒的遼軍重騎兵聽聞鼓聲傳令,連連抽打戰馬,奔馳的速度越來越快,前方宋軍戰陣早已停下,三層長槍陣就這麽靜靜地矗立在平原上,看上去如此得弱不禁風!
“嗷…嗷…”草原人特有的怪叫聲充斥著騎兵陣中,近了,還剩下三百餘步,宋軍等死吧!
“床弩~~~!爆破彈!放~~~”弩陣中,石鑫的吼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全軍尚餘兩百架床弩,聽聞軍令後,不慌不忙點燃引信,發射手掰下扳機,狹長的爆破彈從床弩粗壯的彈道中,吸取了巨大的彈性動能,“嗖嗖嗖…”的急射而去…
“再放!施放不停~~~!”不等前陣爆破彈落地,石鑫的軍令又一次傳來,床弩陣一片忙碌,爆破彈施放需要四人密切配合,取彈、上彈、點火、發射,每一步都進行過常年累月的嚴格訓練,如今床弩軍哪怕閉著眼睛,也能摸摸索索地將爆破彈給發射出去。
“轟轟轟…”成片的爆破彈在騎兵陣中爆炸,鐵屑、火光、衝擊波、彈片,每一樣都成了可以輕易奪走人生命的利器,連西夏鐵鷂子都無法抵擋這樣的攻擊,更何況盔甲更加單薄的遼軍重騎了?
“啊…啊…啊…”慘叫聲連成了片,第一次見識過如此殺器的遼軍騎兵哪裏該知道如何躲避,直挺挺地策於戰馬上如同一個個巨大的木頭樁子,凡是距離爆炸點五步以內的騎兵,不是被破片鐵屑轟入人體,就是被衝擊波震翻在地,引起好一陣混亂。
更可怕的是,這仿佛如天雷下凡的爆炸物,似乎來的無休無止,漸漸的,落下的爆破彈就再也沒有了間隔,三百五十步直到兩百步,如同一片死亡地帶,凡是步入其中的遼軍騎兵都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弩箭~~~三百步,發射不停,放~~~!”更加可怕的打擊降臨,延興軍的精鐵弩箭、其餘禁軍的普通弩箭,在三百步距離內都可以對遼軍造成有效殺傷,本就已經被轟得暈頭轉向的遼軍騎兵,麵對從硝煙中突然出現的弩箭更是毫無抵抗的能力,衝陣的五萬餘遼軍,除了兩萬步軍走得慢還未趕到戰場外,三萬餘騎兵部隊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宋軍用的什麽兵器?天雷…天雷…”無論是遼國還是西夏,都尊崇佛教,麵對如此人力不能抵抗的神兵利器,隻能尋求超自然的原因來為自己尋求解脫了,耶律重元在陣後看得睚眥目裂,喃喃道。
“大帥,不能這麽打,快讓騎兵退回來!”蕭惠在一旁也驚恐未名,不過還稍稍保持著戰場上的一絲理智,拉著耶律重元的韁繩勸說道。
“退…對對,讓騎兵退回來,鳴金!”
“當當當…”遼軍大陣內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金鑼聲,李現聞之後千裏鏡一掃,隨即扭頭吼道:
“遼騎崩潰在即,軍心士氣已失,重騎出擊!!!”
“末將領命!駕~~~”捧日軍主將聞言一喜,遼人不出意外的要崩潰了,這定西伯作戰方式狠辣,不講規矩和套路,效果竟然出奇的好,趁著遼軍大亂衝進去,攪亂敵陣!
“重騎兵~~~衝鋒!”
“殺!”無數重騎發出怒吼,催動身下戰馬,如片片黑雲,夾雜著金鐵的反光,跟隨者主將,向前衝鋒而去!
宋軍重騎采用新式冷鍛鐵甲,在冷鍛甲的基礎上又進行了水力鍛床的加工,鋼鐵密度更大,隻是製成需要的時日更多,放眼此時的全球,除了正在十字軍東征的神聖羅馬帝國的貴族騎士,沒有什麽盔甲的防護力可以與之媲美。
胸甲在李現的建議下,拋去之前的疊甲技術,采用一體衝壓的方式製成大塊胸甲,頭盔也采用衝壓製成,隻有眼睛與口鼻留有細縫,其餘肩甲與護手、甲裙不變,原本的鐵護襠去掉,改成在馬鞍處增加了衝壓甲片,左手鐵護手上外側有一塊三角形的飛翼盾,可以用作格擋或是防箭。
其餘像高高的護頸、鐵脛等等,都借鑒了西方胸甲騎兵的防護技術,為了降低整體盔甲重量,又取消了腰腹側麵的盔甲,改用皮繩連接前後甲片,反正按照李現的歸化,重騎兵就應該勇於正麵突破,這些都是可以放棄的累贅。
戰馬全部選用純血馬,世界上最高大強壯的戰馬,重騎基本上一人雙馬,一匹用於平時騎乘,一匹就是用於衝陣的純血馬,像君子營有些人家中富庶,還會配備第三匹馬,用於軍資駝運,
馬頭、馬胸、馬脖子、馬臀都有薄鐵甲覆蓋,特別是馬頭和馬胸,還有兩塊一體衝壓的精鐵片,防護力更佳,而馬蹄鐵也換成了新式冷鍛鐵甲,如此,重騎兵就如同一輛包裹在鐵殼中的人形坦克,在戰場上成為所向披靡的存在!
而對麵的遼軍重騎…用李現的標準來說,若是遼人堅持說那是重騎,那就算是吧!
所有的盔甲加起來重達八十餘斤,再加上騎士有不少是之前各軍的刀斧手,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壯漢,純血馬負重估計能達到三百至三百五十斤,不過對於如此神駒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重騎兵剛開始時還隻是緩緩向前,十幾步後戰馬就開始興奮起來,不斷嘶鳴聲中戰馬的速度逐漸加快,待重騎兵陣從右翼越過長槍陣後,捧日軍主將猛然一聲怒吼:
“重騎衝陣~~~”
“謔!”
“有死無生~~~”
“謔!”
“隨我殺敵!”
“謔!”
三呼三應,氣衝鬥牛,重騎兵上空仿佛一股黑氣升騰而起,鋼鐵和肌肉的結合,鐵血與忠誠的化身,任何人在這鋼鐵大陣之中,都會不由生出無上的勇氣,任何人聽到重騎衝鋒的軍號,都會不由捏緊了手中的刀槍。
如同鋒矢那最銳利的刃尖,先是一騎猛地加速,緊接著,數千重騎齊齊提速緊緊跟隨最前一騎的身後,方正的騎陣轉眼就變換成充滿力量的鋒矢大陣,剛剛的厚重再也不見,重達一噸的重騎就像插上了翅膀,高大的戰馬爆發出無窮的力量,衝鋒的重騎軍陣就是這天地間最無敵的存在,騎陣剛至,遼軍即潰!
八尺長槍隨著馬速的逐漸提升,慢慢由高舉變為平舉,三角形的鋒矢如同長出了鋒利的獠牙,主將策馬奔馳於大陣的最前方,微微調整後,率領著千軍萬馬如輕盈的羽毛,輕輕擦過崩潰的遼軍騎陣的左翼,微微劃過一道弧線,越過已經嚇傻了的兩萬遼軍步軍,向遼軍大陣的左翼狠狠紮了進去…
“漂亮,捧日軍的老王確實不錯,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哈哈哈,讓他領著衝陣,果真事半功倍,傳我命令!步軍突擊!”
李現在陣後看得一陣熱血澎湃,捧日軍是大宋專業的騎兵精銳,這戰術素養確實不是蓋的,拿自己比起來,心中自歎不如,就拿剛才那擦過遼軍潰兵那一下,若是換成自己絕對掌握不了那麽精準!
“大將軍令,步軍突擊!”
“槍陣前進!”
“弩陣伴隨射擊~~~!”
騎兵作戰不在行,不過步軍可是李現最拿手的了,一聲令下後,萬餘步軍邁著大步,在都頭們的軍號聲中按照節奏向前突擊,自己則率領著輕騎大軍緩緩跟在陣後,遼軍大部未失,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你!去左翼頂住!”耶律重元如今可顧不得蕭惠的身份,情急之下指著他的鼻子讓他趕去左翼堅守,宋軍的重騎太可怕了,都是打老了仗的人,強軍與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蕭惠心中也多了些慌亂,這大宋定西伯動作太快了,若是左翼頂不住,大軍必潰!
“大帥…怎麽頂?左翼還未集結完畢啊!”
“我不管,若是大軍有失,皇兄會撕了我…”
“大帥!…左翼頂不住的,為今之計,走為上策!”
“不能退!誰退本帥殺了誰…”耶律重元狀若瘋癲,竟然抽出彎刀,指著蕭惠吼道。
突然身邊一個祥穩指著左翼驚道:“大帥,你看…”
兔起鸛落之間,宋軍重騎已經突入左翼,散亂的軍陣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如熱刀切黃油,鋒矢陣破開軍陣,像一把高速運行的破冰船切開了看似厚實的遼軍大陣。
所向披靡,觸之即潰!遼國在曆史上之所以能夠容忍西夏的存在,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根本打不過鐵鷂子重騎,如今碰上比鐵鷂子更加精銳的宋軍重騎兵,更加傻眼!
重騎所過之處,不是被長槍穿透,就是被戰馬掀飛,絕望中的遼軍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器要麽就是短了一大截,要麽就是砍上去連個白印都看不見,這仗沒法打了,隨著第一個狂呼奔逃的潰兵出現,潰退的浪潮如同病毒一般,迅速傳遍了遼軍大陣。
蕭惠一把拉過耶律重元的戰馬,衝他身邊的親兵吼道:“帶著大元帥趕快走,從重騎兵尾部繞過去,本王帶著勇士們斷後!”
“我不走!我不走!我誓要手刃李現此賊…啊!”蕭惠看著被打暈的耶律重元,雙目又是一瞪:“還不快走!”
親將重重點了點頭,扶起耶律重元擱在馬鞍上,一打馬鞭衝左右吼道:“護送大元帥去麟州,我們走!”
望著親兵遠去的身影,蕭惠定定看了片刻,隨即緩緩抽出彎刀,厲聲喝道:“我們是皮室軍,是陛下的精銳!是大遼的勇士!決不投降,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衝上去,和宋軍的步軍絞殺在一起,方有一線生機,殺啊!”
“喲嗬,遼軍終於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難得啊,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可惜太晚了…”李現輕蔑地一笑,放下千裏鏡,不無遺憾道。
“大將軍明鑒,若是剛才遼軍拚死衝過火力打擊,戰局猶未可知啊!”任懷亮在一旁附和道,跟了李現這麽救他自然知道,如今宋軍唯一的弱點就是人數太少,隻要對手舍得傷亡,硬打硬衝,未必沒有勝利的機會!
可這樣的對手,太少了…
“啟明啊,本伯真乃天煞孤星,四海宇內隻求有個像樣的對手啊,英雄孤寂!”
任懷亮心中有些惡寒,伯爺的臉麵之厚,確實四海難有對手,隨即又想起一事:
“伯爺,按理我軍大勝在即,府州折家軍為何不出城夾擊?”
“哼!折家…不就是個前朝的軍閥嘛,害怕傷了他們家族的根基…這種人就應該拎回汴京,以後這大宋的強軍悍將一個接一個的,誰還稀罕他區區一個府州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