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現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指揮使值房裏,屋內昏暗,與外麵的陽光明媚形成強烈的對比,昨天下午延興軍營地迎來了三千多補充兵,今天一早,他就要求手下所有的軍官到軍部議事,練兵需要加快進度了。
外麵漸漸傳來喧嘩聲,李現對身邊一個軍吏點了下頭,軍吏走出值房,小軍擁有自己的議事堂,那麽多軍官也沒法都擠在值房裏,李現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向議事堂,門口兩名親兵把門關上後,緊緊跟上。
議事堂內依然是鬧哄哄的,隻聽得門外一聲大喊:“軍都指揮使大人到!”
眾人立刻閉上嘴巴,挺胸疊肚讓出中間過道,分兩排對列,李現身邊親兵分列大堂外門口肅立,手按刀柄,李現身著軍指揮使官服,腰挎寶劍,目不斜視從兩列武將中間從容穿過,來到自己主將椅前轉身挺立,十八歲的一軍之主,有宋一朝聞所未聞,也許隻有前漢霍去病才有如此威風吧。
“屬下拜見軍都指揮使大人!”說完,數十名武將皆是單膝跪地,兩手抱拳向李現行禮。
“眾將請起!”李現右手虛空中一浮,仿佛帶著引力場,眾人又齊齊起身。
升官的感覺真好,李現心中微微一動,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張虞候?”
“末將在!”
“從即日起,全軍按照這本訓練大綱上的要求進行操練,現在已經是三月末,我們必須在五月前成軍!”
“末將領命!”張義上來從李現手上接過書冊,拱手領命。
“在座的有來自禁軍的,有來自廂軍的,但諸君可知‘延興’這二字何意啊?”李現神色更見嚴肅。
大部分軍官都是隨著補充兵成建製來報道的,而且軍號也剛剛才下來兩天,李現見眾人大部分都在微微搖頭,這才開口說道:
“我延興軍前身為神衛軍右廂破陣軍刀斧手都,今年正月全軍101人奔赴三川口,與西賊血戰一日一夜,後又在延州北西南山,與友軍合力大破西賊大營,前後斬首一萬餘級,而我部也隻有十二人生還。
此戰起於延州,止於延州,陛下為激勵我等奮戰殺賊,馬革裹屍,特賜次軍號,期望我們這支起源於延州的鐵軍,楊威於塞外,馬踏李元昊小兒的興慶府!”
李現越說心中越是激蕩,西夏這個白眼狼,背叛了大宋,給西北的漢人帶去了無窮無盡的殺戮和絕望,讓大宋不得不陳重兵於西北,並且和遼人狼狽為奸,暗通曲款…想到遼人,李現心中也是恨得牙癢癢,都不是好東西,還有廣南西路的交址,就讓我來一個個踏平這些野蠻和叛逆吧!
“所以…我軍戰力必須在出兵西北之前得到提高,在坐的不少軍官會涉及到人事調動…”堂下立刻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午後樞密院調令就會過來,我先提前安排一下,延興軍全軍分五營,甲營指揮使唐渡、乙營指揮使由虞候兼任,丙營……特別設立中軍強弩營,指揮使石鑫,全營弩兵,配50架床弩,全軍所有弩兵五天後換裝神臂弩!都聽明白了嗎?”
“末將明白!”
“那就散了吧,剛才剛剛任命的各指揮使盡快將營內各個都頭的任命報上來,虞候盡快將訓練大綱推廣到全軍!”
大堂內還有幾個外軍調來的指揮使,可李現在這麽短時間內,也沒法判斷這些人合格與否,所以根本就不想讓人家留下來。
而且現在韓琦這麽支持,就算有得罪人的事,誰還奈何得了他,有意見就去樞密院提唄,估計現在敢去樞密院喊冤的武將,應該還沒有出生,而且廂兵隸屬兵部,和禁軍都不是一個體係,誰怕誰啊!
升官這種事情,肯定先緊著自家兄弟,絕對的公平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李現布置完後就領著兩個親兵出了大營。
步軍司還欠自己幾匹馬呢!
當然,城外大營中也有馬匹,可這些馬匹哪有步軍司截留的駿馬好啊,不要白不要,於是三人趕著一輛小馬車,直往汴京而去。
步軍司門外,李現留著口水看著自己身邊通體栗色的高頭駿馬,心中樂開了花,這馬的四肢又長又壯,體高直到李現的下巴,這得接近一米七了吧,搜索了一下大腦,這麽高大,估計是歐洲的純血馬。
華夏哪來的歐洲馬?李現特地問了步軍司的馬倌,方才得知這是大食商人進獻給宋皇的禮物,但是因為這種馬匹太過於高大,那個就造成不太好上去,惹得趙禎不喜,於是就被步軍司給拖回來飼養了。
因為馬倌得了上麵的命令,所以李現可以隨意挑選一匹自己的坐騎,不過張義就隻能從普通戰馬中挑選了,李現再問道:
“我這還有倆親兵呢,總不能讓他們以後跟著我後麵撒腿跑吧。”
“那…指揮使大人,那就再給您兩匹,不能再多了!”
“可我軍中還有幾個營指揮使呢?”
“那絕對不行,步軍司的馬匹都是有數的,營指揮騎出去太招搖了。”馬倌連忙拒絕道,這軍都指揮使大人怎麽一副奸商的嘴臉,兩匹變四匹,四匹難道還能被他誆去十匹!
“那…我買,我出錢買總行了吧?”
“出多少錢都不行,您可以去大營裏去找你們神衛軍指揮使討要去。”
“一匹一百貫錢…”
“一百貫…?!”
李現騎上這匹栗色俊馬,感覺空氣都變得無比清新,果然是濁氣厚重而下,清氣輕盈而升起,於是招呼起自己的親兵,趕著裝著賞錢的小馬車,後麵還牽著6匹戰馬。
延著金梁橋街向北一直到東西方向的安肅門內大街,過了大街口再向北十餘步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小巷,往西叫“寺前巷”,巷子並不狹窄,大約有六米寬,往裏走第三戶就是朝廷賞賜給李現的宅子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宅子看樣子比周邊人家闊氣很多,畢竟這裏已經到了汴京最西北角,地段上來說就比城東城南差了一大截。
“誰啊?”從門內探出來一個老漢的頭,疑惑地看著李現道。
“我是李現。”
“……啊,是郎君?!恭迎郎君歸來!”老漢連忙打開大門,卸下門檻,引著眾人將馬車和戰馬弄進了屋裏,一邊嘴裏衝裏麵喊:“老婆子!郎君回來了,快些準備晚飯!等會…叫上春娘,都先出來拜見郎君,快!”
不一會一對年老夫妻帶一個怯生生的少女站在了李現麵前,兩個親兵就在旁邊安排馬匹吃料,李現問:
“你們是我家的仆役?”
“回郎君的話,正是,我與我家老婆子都是汴京人,也沒有孩子,我姓周,叫周重。如今年歲越大,很多重活都幹不了了,開封府念及我們倆孤苦,所以前日說給我們尋了個差事,就被安排到了這裏,還望郎君收留。”周重慢慢對李現說著自己的遭遇,李現轉頭朝少女看去道:
“那你呢?難道朝廷給我送了個婆娘?”
“我也是開封府安排來的,俺從小是孤兒,郎君叫我春娘就行,我是您的丫鬟。”說完春梅裂開嘴笑了起來,這個郎君太年輕了,還這麽帥,想到以後成年就要成為郎君的侍妾,心中美滋滋的。
李先看看周重,雖然看上去有點老,可怎麽也沒老到沒法幹活啊,就看他身邊所謂的老婆子周氏,李現就覺得這完全就是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嘛。
那少女到是出落得水靈,皮膚是健康的麥芽色,放在宋朝那就是說這孩子家境普通,普通的孩子早當家,一點都不像那些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幹瘦幹瘦的,反而前凸後翹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隻是,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怎麽這麽像花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