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三人你一貫他兩貫湊夠了五貫錢,裝好一個大麻袋,由李現幫忙扛著,一行人送到周主事在營外的馬車上,在目送周象致的馬車遠去之後,三人又回到張義的值房。
“唉,自家工部打製兵器還需要咱們付銀錢,千古奇聞了都!”李現依然在心疼著自己的那一貫錢。
“瞧你那慫樣,我和石鑫都出了兩貫!”張義說完,伸出兩根手指頂在李現的胸前,大聲說道:“再說了,你不找工部還能找誰?”
“指揮使說得對,這種事情隻能找工部,不能找其他人,我們自己私自打造也不行…”石鑫在旁邊勸道,似乎欲言又止。
唉,誰讓自己是武人呢,李現心中深深歎了口氣,而且自己還是一個很窮的武人,我要變有錢,我要立功升官,指揮使月錢有十貫,如今多事之秋,隻要作戰用心,很快就能升官。
北宋對武人的防備和限製太變態了,若是被禦史台知道武人私自打造兵器,弄不好會有生命危險,石鑫也是擔心李現年輕氣盛衝動而為,才出言安慰。
“兩位哥哥不必多言,剛才小弟我孟浪了,在下知錯。”李現連忙向張義和石鑫致歉,再大的脾氣也不能對自己的朋友和夥伴發泄。
“小現兒,沒事,若是東西真的成了,你覺得朝廷給我們的賞賜還能少嗎?別看現在我們出了錢,那到時候有賞賜的話,不也全是咱們的?”張義說道。
“指揮使大人此言極妙,小現兒,這叫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大人的良苦用心你可得牢記在心啊。”石鑫跟在張義話頭後麵語重心長地說道。
李現心中苦悶,和兩位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貪財之人,其實作為五好青年的他真心是在為大宋武人地位低下而心痛不已。
“哪兒的話,指揮使、石都頭,別說是這一貫錢,隻要兩位哥哥開口,再掏十貫錢我都沒半個不字!”李現連忙道。
“我隻是心中不忿,咱們在邊關出生入死,回來後還被當成怪物一般防備,張頭你說,咱們在三川口死了那麽多弟兄,一百個弟兄出汴京,就回來了十二個啊,張頭,還有人的屍體都找不回來了,兄弟們都是為了什麽?”
張義死死盯著李現,眉頭深鎖,嘴唇緊閉,渾身似在微微顫抖,石鑫一看這小子說話越來越沒規矩,趕忙出口衝道:
“上雲你在說什麽,上官麵前不得撒野!”
“掠川兄,我說得不對嗎?戰死的兄弟在滿朝相公們眼裏,除了代表傷亡數字之外,估計連條狗都不如吧,這種朝廷…”李現心中越說越氣,前世公知風範盡顯。
“啪!”的一聲,李現左臉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張義又反手一下,李現右臉又被扇了一巴掌,兩側臉頰瞬間就開始紅腫起來。
“兔崽子!死的是我張義的弟兄,不是你的!”張義歇斯裏地的地衝著李現吼叫著:“草你媽的,你給我滾,滾!”
張義右手指著門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顯然已是氣急,李現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昂著頭,按著腰間佩劍,拗著頭獨自回自己的都上去了。
石鑫看著尷尬,想要勸勸張義,還沒有開口就聽張義對自己說:
“小現兒家中與我有些瓜葛,我不會害他的,他年輕氣盛,遇到事兒就憋不住,剛才隻是給他點教訓,我無事,石都頭自去吧。”說完張義揮揮手,石鑫也沒法再說什麽,歎口氣離開了。
張義呆呆坐在案後,看著自己剛剛抽上李現臉頰的雙手,不知在想著怎麽。
李現氣呼呼的走在營中,也不顧臉上腫得老高,後來見周邊指指點點的同僚越來越多,索性戴上了刀斧手頭盔,這下沒人能瞧見了吧!不過隻戴頭盔不披甲倒是顯得無比另類,就這樣一路回了營房,也不管校場上的操練,倒頭就睡了過去。
李現夢見了好多人,有前世的妻子、孩子,夢見了劉馨茹,還夢見了…錦姑娘,錦姑娘的身體軟若無骨,如一條靈蛇般糾纏在李現的身體上…
猛然驚醒,李現掀開被子看著濕漉漉的下身,哭笑不得,屋外還是天黑,估計也就寅時末,李現換掉貼身衣物,打了一桶水洗漱,不久就聽到營中打更之聲,卯時正。
李現到隔壁叫醒了梁七、孟然,淡淡說了兩個字:“著甲!”
一炷香的功夫,三人穿戴整齊,站在刀斧手都營房麵前,李現看著身後其他都一排排的營房,心中冷笑,真是對不住了哦兄弟們,我今天想要玩個黎明突襲,害得你們遭殃非我本意,希望你們別鬧成營嘯被指揮使大人注意到,哈哈哈。
想到此處,昨天的鬱悶一掃而空,一種即將成功折磨別人的幸災樂禍轉化為無邊的快感,徜徉在李現的胸中,衝身邊梁七孟然點點頭,二人扯起嗓門朝著自己都營房一邊拿長刀刀柄敲門,一邊大吼道:
“砰砰砰!”“都頭有令,全體集合!”一時間叫罵聲,混亂的呼喊聲,甚至還有拔出兵器的聲音,交織著從營房內傳出來,李現運起丹田之氣,大吼道:
“一炷香之內,刀斧手披甲集合,不到者退回原籍!”
這一聲大吼效果極好,軍令森嚴,隻聽得營房內金甲碰撞之聲,眾人都在拚命加快速度著甲,步人甲沉重穿戴需要兩人互相協助,一炷香時間內完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陸續續的開始有披甲完成的軍士匆匆趕到營房前待命,李現身後其他各都的營房也都傳來動靜,被他這麽一吵吵,誰還能睡得成覺。
與之相鄰的就是麵癱症患者唐渡所在的長槍都,李現正興高采烈地數著出來了多少軍士時,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李都頭,你這是在玩哪出花樣?軍營中夜間不得喧嘩,謹防營嘯!”
李現嗬嗬一笑道:“唐都頭,我這是在模擬敵軍夜襲,練習都上軍士麵對突襲的應對速度,不知您是否知道,三川口我大宋一萬人大破兩萬西賊大營,用的就是夜襲,我可不希望被別人抄了自己的大營…”
李現搬出道理後,唐渡也是無語,看著自己都上很多軍士睡眼朦朧地看著刀斧手在忙活,竟然還有人嬉笑打趣,心中一動,大聲喊道:
“一炷香之內,長槍手著甲集合,不到者退回原籍!”
都上軍士一時沒明白,唐渡又吼了一聲:“怎麽,要我去給你們親自披甲不成?都他媽的給我動起來!”
兩都人馬雞飛狗跳,被吵醒的張義無法,隻得安排傳令兵向破陣軍軍都指揮使報告,今日營中模擬夜襲,並非營嘯,然後又下令全營起床,開始操練,他可不像李現那樣回營就睡了,而是因為掌摑了李現而陷入了深深的內疚中,大半夜才上床,黎明前被這麽一搞,感覺整個人都感覺昏昏沉沉。
轉眼一炷香過去,刀斧手全部集合完畢,李現對梁七和孟然道:
“你們去看下自己隊上的兵,給我把兵器不全者挑出來。”不一會,就被揪出十來個,要麽就是沒有掛劍,要麽就是缺短刃,李現看也不看,這都能丟三落四,今後是不是可以丟下自己的主將?
對剩下的眾人大聲道:“兵器不全者,退回原籍!”整個軍陣都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那幾個兵丁垂頭喪氣,拖著長刀緩緩往營房去,李先安排幾個軍吏去看著,歸還兵器鎧甲後方可離開。
李現看著並不整齊的軍陣,也不著急,時日還長呢,又大喊道:
“全體將士聽好了,早飯前,繞校場全副武裝奔跑十圈,途中不許喝水!”
陣中傳來梁七和孟然的呼應聲,
“都頭有令,繞校場十圈,急行軍,途中不許喝水!一隊跟我先行!”
“謔!”雙手斜置長刀緊貼於身前,一隊大聲長嘯,以示得令。
“都頭有令,繞校場十圈,急行軍,途中不許喝水!二隊出發!”
“謔!”二隊緊隨出發,轉眼間,一百八十餘鐵甲大漢“轟隆隆”地奔跑起來,開始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魔鬼訓練的第一天。
此時,東方既白,紅日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