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第114章
??雪茭自然不知道藺之華還跟在她身後，陳彥叫車將她送到了學校門口。
??易天鬱發消息的時候就說自己在校門口, 雪茭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給自己發消息的, 但從收到消息到現在, 他又等了半個小時。
??雪茭下車，抬頭，立刻和校門口站著的那個男生視線對上。
??他還是那麽出眾，以至於人群中很難不一眼就看見他。
??一年了, 上次見他還是剛上大學不久。
??易天鬱的樣子和雪茭記憶中的同桌有了些變化，但仔細看, 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還是張清雋的臉, 一身朝氣, 頭發剪短，額前碎發淩亂, 哪怕是天氣還沒暖起來, 看見他依舊有種太陽升起的感受。
??雪茭愣了一下，易天鬱已經將手插在兜裏，慢吞吞走了過來。
??那一瞬間，時光有些交錯, 穿著黑紅色籃球服的少年，胳肢窩夾著一個籃球，頭發是被汗濕的淩亂。少年逆著光走來, 眼裏是兩顆火紅的小太陽, 咧嘴笑著。
??他背後, 是一張張排列整齊的桌子，堆積著厚厚的一摞書，還有……那段忘不了的青蔥歲月。
??“書呆子，好久不見。”
??少年和那些匆匆忙忙穿著藍白色校服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見，眼前還是清華大學的校門口，交錯的時光一瞬間回到現在。
??麵前的男孩子已經比記憶中成熟了很多，穿著白色外套，走到麵前。
??雪茭從回憶中抽身，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抑鬱。”
??易天鬱看著她，嘴角揚起，還是記憶中燦爛的笑臉，眼神深邃了很多，眼裏的一股子倔強和兩個小太陽已經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替代。
??麵前的姑娘也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比記憶中張開了些，原本稚嫩的臉也成熟了些，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襯得一張小臉越發精致、白嫩。
??但她微微半眯著眼睛，露出笑容的時候，又還和以前一樣。
??“聽說你們學校周邊有家小廚不錯，帶我去嚐嚐嗎？”
??“好。”雪茭點頭。
??-
??“謝謝。”菜很快上齊，易天鬱自然而然地給雪茭洗幹淨筷子，擦了擦，然後遞給她。
??雪茭愣了一下，抬手，接過：“謝謝……”
??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你現在這麽客氣嗎？”
??雪茭抿了下唇，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
??易天鬱抬起筷子，嚐了嚐麵前的幾道菜：“嗯，很好吃。”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眨了眨眼睛：“還記得我帶你去吃過的麵館嗎？”
??“記得……”雪茭微微疑惑，那是他家裏阿姨開的。
??那年年會，他帶她偷跑出去吃的那家。
??易天鬱眼眶有點紅：“以後再也吃不到了，做麵的人走了。”
??“什麽？”雪茭眼睛微微睜開。
??“癌症，晚期，走得很平靜，我前幾天剛剛回去辦完她的葬禮。她的小孫子被我爸媽收養了，我常年在外，正好他們也有個伴兒。”易天鬱聲音平靜。
??雪茭眼神擔憂地看著他，這個少年其實最重情最重意，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樣的悲傷。
??“抑鬱……不要難過了……”
??易天鬱抬頭，和雪茭關心的眼神對上。
??多久沒見過麵前這個人了？又有多久沒見過這雙眼睛裏的關心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眼眶裏有什麽東西泛了出來。
??雪茭忙伸手，從兜裏拿出一條帕子，遞給他：“別哭了，我們……要向前看……”
??易天鬱看著帕子愣了一下，向前看嗎？可是忘不了過去怎麽辦？
??他緩緩抬頭，接過，不再說話。
??又吃了幾口飯，雪茭輕聲問：“你……找我要說的事是……”
??她能感覺到，易天鬱要說的應該不是阿姨走了的事情。
??果然，易天鬱抬頭，看著雪茭：“我要出國了？”
??“啊？”雪茭一愣，“出國？為什麽？”
??易天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裏麵有吃驚，有好奇，唯獨沒有不舍。
??他嘴裏苦澀，扯出一個笑容：“讀書，我申請了斯坦福的金融專業。”
??雪茭愣了一下，有些吃驚：“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夢想是一直打籃球……怎麽會……”
??“夢想是夢想，現實是現實，我想的，並不一定是我能得到的，比如你。”易天鬱直直看著雪茭，一雙眼睛深深看進她的眼裏。
??雪茭心口一跳，她怎麽也沒想到，易天鬱執念還這麽深！
??“易天鬱……”雪茭深深吸氣，“我今天來也是想告訴你，我現在過得很快樂，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適合你的另一伴。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讀金融，出國也好好加油，不要愧對自己今天的選擇。”
??“可是我隻喜歡你，隻想要你！”易天鬱執拗地看著她，“我好後悔高三畢業那年，那天我不懂事的責怪你，如果不是那一天……”
??雪茭打斷他，眼神也是執著認真：“抑鬱，我們不是適合的兩個人，我有喜歡的人，他會是我相伴一生的愛人。我現在很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
??易天鬱今天一直沒有提起藺之華，好像不提起這個人，就沒有這個人似的。
??但現實不是我們不提、不想，就不存在，那個人一直都在，在他錯過的時候，陪在了茭茭身邊。
??他緩緩張嘴，聲音苦澀：“真的……一點可能也沒有了嗎？”
??雪茭看著他，眼神堅定認真：“沒有，一點可能也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她站起來，打開旁邊的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易天鬱，在國外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生活不是隻有愛情，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祝福你，一路平安。”
??雪茭一口喝下，這是她給易天鬱的道歉。
??為了讓他盡快的忘了自己，雪茭永遠不會把自己當初心中那點小萌芽說出來。
??就讓他以為，從來都沒有可能。
??這是雪茭第一次喝白酒，嗆得喉管到心口火辣辣的。
??她放下杯子，提起包：“再見。”
??雪茭剛剛走出大門，被背後追上來的易天鬱抱住，他從背後抱住她，緊緊環在懷裏。
??“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可以把一切給你，你要我命都可以，茭茭，隻要你一句話，我就留下。”
??她剛想掙紮，頭頂有顆水珠砸了下來，溫熱、絕望。
??不遠處，藺之華幾乎站不住。
??他的手指緊緊掐在掌心，額頭青筋冒起，情緒險些失控。
??那一黑一白的兩個年輕人，看起來竟然登對至極！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將心愛的人摟緊懷裏，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口，卻絲毫填不滿裏麵的空缺。
??“茭茭……我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那個不成熟的易天鬱已經知錯了，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
??他的聲音卑微又討好，雪茭抬手，將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拉開，轉身，抬頭看向他。
??“易天鬱，你一直是我記憶中朝氣蓬勃的少年，你不能因為愛情而迷失自己。你不能讓喜歡成為執念，不可能的事情就要學會慢慢放下去，然後你再看世界，柳暗花明。最適合你的人，愛你的人，還在前路等你。”
??雪茭露出笑容：“忘記過去吧，永遠不要為了別人，迷失自己。斯坦福的金融很好，你既然被錄取了，就去吧，沒必要為了誰留下，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看著麵前認真的一雙眼睛，易天鬱心中的苦澀將自己淹沒。
??哪怕是現在，她其實還是在為他著想，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
??但這也隻是，朋友間的著想了。
??易天鬱手徹底放下，微微閉眼，然後緩緩睜開，眼底漸漸清明。
??“書呆子，他要是欺負你，就告訴我。他要是對你不好，就回頭來找我。”易天鬱聲音沙啞。
??雪茭抬著頭看他，眼裏升起笑意：“抑鬱，你不要等我了，他對我很好，不會欺負我的，你往前走，前路還長。”
??易天鬱張了張嘴，好半天，啞著嗓子，無聲說：“好……”
??這頓飯都不想吃了，結完賬以後，易天鬱看起來情緒已經很好了，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還和雪茭嘰嘰喳喳說著自己大學的兩年。
??直到出租過來，他還是笑著的：“那我走了，書呆子。”
??“嗯，一路順風，前程似錦。”雪茭也笑了起來，亦如當年的笑容。
??“你也是……不要被人欺負了……”
??“知道啦！”
??“那我走了，你別送了，再見。”易天鬱說完，轉身，手抬起來，背對著她揮了揮。
??背影瀟灑自在，還是少年的模樣。
??然而剛剛鑽進車子，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手緊緊捏著帕子，捂著胸口嚎啕大哭。
??此後餘生，顧雪茭，易天鬱祝你幸福平安，長命百歲。
??這邊，雪茭呼出一口氣，她確實已經不喜歡易天鬱了，但眼眶還是有些酸澀。
??隻願他真的放下過去，幸福一生。
??“還要看多久？”藺之華聲音酸酸的。
??雪茭一愣，扭頭：“你怎麽在這兒？”
??“怎麽？我不能在這兒嗎？影響你和初戀回憶過去？”藺之華聲音還是酸酸的，但眼裏卻帶著輕鬆。
??雪茭瞪他一眼：“我還沒計較你跟蹤我呢！”
??她說著往前走，藺之華趕緊追上去——
??“那我也沒有計較他抱你呢！”
??“你跟蹤我！不信任我！”
??“……沒有，我是我信任他……”
??“哼。”
??“嗯？有酒氣？顧雪茭！！我不是說過嗎？！不許你喝酒！”
??“額……一點點……”
??“瞎說！你過來我看看是不是一點點！”
??“這怎麽看，你還……唔——”
??※※※※※※※※※※※※※※※※※※※※
??兔崽：唔唔唔捂眼睛！羞羞！
??讀者1：有沒有番外？有的話我就想預定顧神什麽時候在線禿頭……
??（兔崽：這是什麽魔鬼？？？）
??讀者2：今天仔細揣摩了一下，覺著不太對，十條尾巴的兔子，那得多醜。。。。
??（兔崽：不醜！不醜！你瞎說！！！）
??讀者3：顧神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戀愛清水的就像小學雞還好意思講出來給學姐參考！
??（顧神：不是我清水！梨之花：也不是我不行！兔崽：是晉江不許！！）
??讀者4：怎麽感覺兔兔的讀者大部分是學霸啊？？？我們這種學渣該怎麽辦？？？？
??（兔崽…………沒得事，崽崽和你一起學渣！）
??讀者5：看到這文讓我一個孕婦都受鼓舞，考研的決心更大了
??（兔崽：？？？啥？？？？？）
??讀者6：啊，我簡直是一看到易天鬱的名字眼淚就出來了
??讀者7：往前翻了翻才想起來易天鬱是誰……
??（兔崽：你們打一架吧…………）
??讀者8：？？？？？？？我寫了那麽長一段表白的話手一滑全沒了？！？！啊啊啊啊！氣得我把所有營養液都貢獻給兔崽！！！！哼！就愛兔崽！就愛就愛！你管我！！！
??（兔崽：摸摸你，昨天評論抽了，再幾天大家就可以看見評論了。）
??對了！！崽崽看見有個科技興國的征文活動，一想，這不就是我們茭茭嗎！！
??所有……我報名了，現在需要爸爸們的營養液投票，來吧，把營養液給兔崽！送我們女兒茭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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