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
由於憤怒，王夫人的嗓門不自覺就揚高了。程錦月本來就坐的不遠，毫無疑問就都聽進了耳里。
這一刻，她忽然就想起了原主。
說到在婆家作威作福，估計沒幾個人能越過原主。彼時原主那才是真正的無法無天，可勁兒的在許家作妖鬧事。任憑許奶奶這麼厲害的主兒，也沒能徹底壓制住原主的囂張氣焰。
而今的趙琴兒，倒是頗有幾分原主當時的作風。就是不知道趙琴兒能不能有原主的幸運，轉而成為王家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存在了。
趙琴兒當然沒有這份幸運。至少暫時的她，沒有這個底氣和資本。
當初「程錦月」為什麼能在許家囂張跋扈？那是因著「程錦月」肚子里懷著孩子。彼時許家可是一大家子丫頭，許爺爺和許奶奶完全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程錦月」的肚子上。
因為迫切想要給許家添個孫子，哪怕「程錦月」再是鬧騰，許爺爺和許奶奶也忍了下來。
因著許爺爺和許奶奶沒開口發話，許大哥他們也都放任了「程錦月」的作為。最終，才導致了「程錦月」在許家的地位無法撼動。
而趙琴兒呢？趙琴兒可沒懷孕，肚子里也沒仰仗和護身符。
王夫人本來就在介懷趙琴兒沒能給王家增添一兒半女，趙琴兒偏偏還要在這種時候作妖鬧事，王夫人能容得下她才怪。
許奶奶也是一樣的想法。提到兒媳婦和婆婆之間的衝突，她也是堅定認為，婆婆的威嚴不容挑釁。
這不，許奶奶立刻就應承了王夫人的話：「確實不能慣著她的小性子。哪有婆婆向媳婦低頭服軟的？肯定要她老老實實聽你的話才行。」
「所以說，我可羨慕老姐姐你了。我聽小旭說，老姐姐家的兒媳婦一個賽一個的聽話。我以後可得多向老姐姐學學，向老姐姐取取經。」王夫人並沒有因為許奶奶是鄉下人就看不上許奶奶。反之，王夫人很看好許奶奶，也很願意跟許奶奶親近和走動。
這其中固然有王旭和許明知交好的緣由，更有許明知而今已經是朝廷命官的因素。
嚴格說起來，許奶奶眼下的身份可比王夫人高，說是王夫人高攀許奶奶也並不為過。不過在許奶奶心裡，也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是以，許奶奶和王夫人雖說初次見面，卻也相談甚歡，同仇敵愾：「成，這個我教你。不是我誇，我們老許家的媳婦雖說也有不省心的，但都不敢在我面前鬧事。惹急了我，我可是會動手揍人的。」
在王夫人面前，許奶奶還是挺注意自己言語的，沒有張嘴閉嘴自稱一聲「老娘」。不過許奶奶的態度很明確，也沒遮掩，直接暴露了自己在這個家的霸道地位。
王夫人倒是不會動手打人。一是她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二就是因著趙琴兒並非可以隨便打的兒媳婦。王夫人毫不懷疑，她前腳剛對趙琴兒動手，後腳趙王兩家多年的情誼就會徹底分崩離析。
毫無疑問，比起許奶奶，王夫人所受的牽制要更多，需得顧及的東西也更多。
不過，王夫人很喜歡許奶奶的霸道作風，也很是羨慕，連連朝著許奶奶點頭。哪怕她不能十足十的像許奶奶，學個五、六成也是可以的。
許奶奶沒有看出王夫人的顧忌，程錦月卻是看出來了。不過程錦月並沒有多言，只是扭頭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王旭。
王旭也有聽見許奶奶和王夫人的談話。他倒沒有想過真的讓王夫人去打趙琴兒。但凡這樣的情況發生，王旭是肯定會出手攔著的。
不過趙琴兒確實是過分了，對他娘也不夠敬重……這一點，王旭很是在意，且不會站在趙琴兒那邊。
看出王旭的態度，程錦月站起身，走了出去。
知道程錦月這是有話要叮囑，王旭默默跟了出門。他看得出來，許奶奶會好好安撫他娘。所以有許奶奶在，他根本不必擔心他娘。
「你娘跟你家夫人起衝突了？」王夫人的態度那麼明顯，程錦月想假裝沒有看見都很難。
「算是吧！」王旭摸了摸鼻子，著實有些尷尬，「我娘想抱孫子，我媳婦的態度又不好，所以……」
「你打算怎麼辦？向著你娘？」並不是很難猜測的事情，程錦月直接有了定論。
「嗯。」王旭並不是說，懷不上孩子就是趙琴兒的錯。他不滿的就是趙琴兒的態度，所以王旭沒辦法對趙琴兒心平氣和。
「如果是為了孩子，你最好不要這麼明顯的向著你娘。懷孩子這事急不得，你媳婦也不是自己不想生，你怪不到她頭上。」程錦月對趙琴兒的感觀確實不怎麼好。但程錦月並不贊同王旭將生不出孩子的過錯都推給趙琴兒。
別的事情不說，在這件事上，趙琴兒和王旭都有問題，理應共同承擔責任。
「我知道。」王旭並不迂腐，也不是沒有擔當的小人，他在意的從來都很明確，也很簡單，「我不滿的是她不敬我爹娘，對我爹娘不孝順。」
「嗯。」如果是這個緣由，程錦月點點頭，持贊同意見，「你自己看著辦，最好能及時平衡二老和你家夫人的關係，不要鬧出不必要的矛盾。」
「我……」王旭抓了抓頭髮，委實有些為難，「我很不擅長處理這種關係。我爹還好說，我娘的性子很傲，家裡那位也不是肯委屈自己的脾氣。她們倆一對上，我不管向著誰都是錯，可不說話更是錯。」
「如果是為了孝順長輩，你應該好好找你夫人談談。如果是為了孩子，你應該好好找你娘說說。我娘的那一套言論，其實並不適用你們王家。你娘不可能真的動手打你夫人，即便打了也沒用。」程錦月很清楚，王旭是知曉當初原主的那些作為，以及跟許家的種種矛盾和衝突的。
只怕也是因著這個緣由，王旭才會特意將王夫人帶來他們家找許奶奶請教和取經。
不過，程錦月沒想要讓王旭誤會，也立刻點出了這其中的差別：「我娘當初確實很容忍我，但那是因著我肚子里懷著孩子。你應該知道，懷著孩子的兒媳婦從來都是最大的。在那種情況下，不管我怎麼鬧騰，我娘都肯定會讓著我，並且心裡沒有任何的怨言。可換了王夫人和你夫人的身上，這一套並不適用。」
故而王夫人想要向許奶奶學習，是沒有道理而言的。
但凡將許奶奶換成王夫人，面對一個沒有懷孕卻膽敢鬧騰的兒媳婦，許奶奶只有一個作為：動手狠揍。
許奶奶的這樣一個手段，在許家很有用。從許大嫂到錢香香，都很吃許奶奶這一套。可換了趙琴兒身上，想也知道不能輕易動手。
如此一來，王夫人能在許奶奶這裡得到的幫助很少。許奶奶能夠告知王夫人的有用法子更是少之又少。
王旭頓了頓，臉上的苦澀越發濃了：「我知道這事還是需得我多多周旋。可不管是趙琴兒還是我娘，我都拿捏不住。本來一開始來帝都皇城的時候，我是希望趙琴兒能多跟著嫂夫人學學的。若是趙琴兒能有嫂夫人的一半風度，我也就不可能跟她走到這一步了。還有我娘這裡，估計還是需得大娘多幫幫忙。」
看出程錦月的不贊同，王旭連忙說道：「我知道大娘的法子在咱們家不適用。可我娘喜歡跟大娘說話。大娘說的那些，不管有用沒用，我娘都喜歡聽，也樂意聽。換了我敢在我娘面前說這些，我娘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我還沒說完半句話，我娘就跟我甩臉色了。」
「你是說，只讓我娘陪你娘談談心，讓你娘高興高興，不要一直生氣？」聽懂了王旭的意思，程錦月確定道。
「是是，就是這個理兒。我到底是小輩，我娘根本不愛聽我的。可大娘不一樣。大娘是長輩，又教養出了明知兄這麼厲害的兒子，有了嫂夫人這麼好的兒媳婦，我娘對大娘別提多崇拜了。只要是大娘說的話，我娘都愛聽，也願意放在心裡。只要我娘高興了，也就不會一個勁在家裡跟趙琴兒起衝突了。」王旭現下想的很簡單，就是儘可能將趙琴兒和王夫人分開。
天知道之前許奶奶給他出這個主意的時候，王旭真心想過要將他娘接來帝都皇城的。可真當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王旭才發現，很難。
早先趙琴兒才剛娶進門的時候，王旭從未想過趙琴兒居然會跟他娘起矛盾。畢竟趙琴兒很是溫柔，也很是恭順，怎麼看都會跟他娘相處的很好。
然而如今擺在他眼前的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也是他想錯了。趙琴兒並非他想象的那樣，他們家的矛盾遠比他想象的要多，也比他想象的要難。
如此想著，再回想當初他對明知兄的同情，王旭很想自抽嘴巴。
明知兄家裡哪裡過的不好了？明知兄家裡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如今的他別提多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