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章
音裳離和簫簫?韓穆薇一腦門子的疑惑,他們這兩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哪來的交集?看來她不在的一百多年是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抬手摸了摸掛在耳上的聚魂燈,傳音問道:「無鹽前輩,您的……」
不等她說下去,桃無鹽就冷冷地回道:「不要拿烏族跟我比,就算是她們的老祖宗在易經玄術上那也是我桃無鹽腳底下的人,」拿烏族女跟他比,這丫頭是在變著法地折辱他。
「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韓穆薇看向自家的寒逍老祖宗,傳音道:「我們遇上個熟人,您先帶著兩位鍾家老祖宗和姑祖、靖元姑老祖回天衍宗,我們隨後就跟上。」
韓顯點首,后望向鍾珠珠拱手傳音:「有勞珠珠姑祖照看一二,」雖然塵微、沐堯行事有分寸,但他還是相信這位心思明透,實力強悍的龍族姑祖。
「你們回吧,」鍾珠珠擺擺手:「我們不會有什麼事,」正好桃無鹽將將給了她準話,「小薇子和沐堯的大婚之日就定在兩年後的九月初九。」
韓顯微愣,不過只瞬息就立馬應道:「寒逍回宗就找沐垣師兄商量,」這日子大概是那位仙尊給定的。
鍾珠珠點首,韓顯便轉身帶著姬靖元等人消失在了原地。韓穆薇牽著沐堯上前兩步,看向那座十里亭。
而此時十里亭中,音裳離正在等,看著緊握她手不放,悠然低泣的貌美女子,其面上神情哀婉,眸中是恰到好處的不舍:「妹妹,你真的要一個人去雲邊?」在她善堂中待了十年,最近突然想起情郎來了,也不知今天會有什麼大戲上演。
「姐姐,韓郞待我情深意重,他雖一去多年,但妹妹……妹妹真的想要知道為什麼,」女子美目紅腫,輕咬粉唇,眼中帶著郁色,身子略顯單薄,整一副楚楚之態,她垂目哽咽:「我……我……」
既然要去找情郎,那她倒是啟程呀,攥著她的兩手幹什麼?音裳離在心中嘆著氣,抬首望向亭外,餘光掃到一抹熟悉的紅,頓時瞭然了,原來是等在這,她眸中冷色一閃而過,算計她算計得可真順當。
韓穆薇牽著沐堯剛走至亭外十丈之處,就聽到傳音,「你們走你們的,別急著過來影響我們兩發揮,」她倒要瞧瞧韓塵微不搭邊,這女子要怎麼唱下去?
在她善堂中隱了這麼久,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鄔夢蘭還真以為她是瞎子,看不見其身上的端倪。可惜她自幼長在妙音門,早就看盡了人世百態,后又經歷了父母背離,她豈會輕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弱女子」?
聽到音裳離這話,韓穆薇不禁凝眉苦笑,多年未見,這女子還是如此的有趣,傳音予身側的二人:「我們走我們的,音裳離正在斗戲,」想必她也是自覺無辜得很。
鍾珠珠雙手環抱著胸,挑了挑眉頭,問道沐堯:「你在重天秘境中遇到的那行人一共多少?」
「十九,」沐堯斂睫淺笑:「最後一位應該就是坐於十里亭中的那位『弱女子』,」他當時就覺得奇怪,直覺自己漏算了一個,「待回宗之後,我們可以請掌門幫著問問無極宗,上次重天秘境,祱藍界墨羽門到底來了多少。」
「無極宗會說實話?」韓穆薇目不斜視,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沐堯輕笑:「近年來你不在蒼淵不知道,墨羽門和無極宗現在的關係並不融洽,」這也不怪無極宗,墨羽門的領隊對無極宗的態度擺在明面上,無極宗又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兒,一來二往,關係就更惡劣了。
韓穆薇明白了,三人就猶如路人一般經過十里亭,連瞟都沒瞟一眼亭中二人。
「嗚嗚……姐姐,妹妹真的捨不得您,」貌美女子鄔夢蘭突然起身,放開音裳離的雙手:「可是妹妹也明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韓塵微一行剛經過,這鄔夢蘭就放開她了?瞥了一眼自己被抓紅的手,音裳離立馬起身,上前一步緊握鄔夢蘭的手,豆大的眼淚瞬間就滾落眼眶:「妹妹啊,此去雲邊近萬里路程,姐姐當真是捨不得你。」
今日情況已經出離了她的意料,鄔夢蘭是真沒想到她要等的人會和這離殤不識得,那她就必須得靠自己走進他們之中:「姐姐,您看時候也不……」
「妹妹啊,姐姐不放心你一個姑娘家家去那萬里之外的雲邊啊,」音裳離來回只這麼兩句話,緊抓鄔夢蘭的雙手,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鄔夢蘭已經開始試圖掙脫了,但這離殤抓得死緊:「姐姐,要不您隨妹妹一起出去外面看看,」她心中微動,這離殤是真的不認識那幾人嗎?
「那還是不用了,」音裳離也覺差不多了,放開鄔夢蘭的手,動作柔美地抽出塞在袖子中的錦帕,輕輕摁了摁眼周,幽幽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啟程吧,」她還要招待好友。
「姐姐,你……,」鄔夢蘭盯著像是突然換了個人的音裳離,心中一緊,看來是自己露了馬腳。
音裳離抬眼回視她,面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揶揄道:「那三人都快走遠了,妹妹不走嗎?」
「你知道?」鄔夢蘭微微眯起一雙柳葉眼,眼中冷色不掩。
音裳離嗤笑問道:「我該知道什麼,」神念一動,一隻小兒拳頭大的紫黑色轟天雷出現在手中,她拿起細瞧,「聽說這東西威力極大,可以傷到合體境大修,你說是真的嗎?」也就只有這個東西才會讓她想起自己曾經的身份。
極品轟天雷?鄔夢蘭立時收起殺念,上下打量著離殤,朝夕相處十年,她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位,抬手行了個俗世宮禮:「妹妹就此別過,望姐姐一切安好,」說完她就轉身走向了馬車。
聽著噠噠馬蹄聲,音裳離唇角慢慢彎起,想到十年前那個冰天凍地的雪夜,眼底暗色漸濃喃喃自語道:「為何總是會有如此多人自作聰明呢?」她明明只想偏居一偶,得些許安寧。
「因為自作聰明的人都習慣把人往低里看,」韓穆薇三人出現在十里亭中。
音裳離收起手裡的極品轟天雷,笑道:「狗眼也看人低,但你見過人不去招狗,有狗會亂咬人的嗎?」
「有啊,」韓穆薇凝視著沒怎麼變樣的音裳離,上前一步:「得了瘋病的狗就會亂咬人。」
「此話在理,」音裳離跟著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淚已湧入眼眶,哽聲笑道:「歡迎回來,」一百七十年,她終於再見到她了,只是不知這救命之恩此生還能不能償盡?
韓穆薇笑著與音裳離相擁:「我剛剛聽說你和我家簫簫關係匪淺,」這是怎麼回事?當然她不反對任何有情男女相親相愛。
「你想多了,」音裳離緊擁此生唯一好友:「我回了蒼淵界,待靈力恢復后便趕去了天衍宗報了信。後來韓宗主結了元嬰入世歷練,在京都遇到了我,我們就聊起了你,彼此留了傳音玉符。」
「就這樣?」韓穆薇瞥向沐堯,這就是他所謂的關係匪淺?
音裳離放開韓穆薇,微微仰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事?」韓穆簫已今時不同往日,其掌事蒼淵第一宗天衍宗百多年,豈是她能高攀的?
韓穆薇乾笑著道:「沒有,你和簫簫都是一身正氣坦坦蕩蕩,當然不會暗度陳倉,是我心思不幹凈。」
「哼,」音裳離瞥了她一眼,后朝著一旁的鐘珠珠和沐堯拱手行禮:「離殤拜見鍾前輩,鳳鳴道君。」
「起吧,」鍾珠珠觀音裳離周身的靈力平和穩定,心知當年的事並未在其心中留下魔妄,也是替她高興,不過有一事她要明說:「褚雲琅是死在我的手裡,你若是想要為父報仇……」
「鍾前輩,」音裳離拱手打斷鍾珠珠的話:「不管是音裳離還是褚音黎都已經死在了衡元界,現在的我就是離殤,」所以無論是吉音、褚雲琅,或是妙音門,什麼雲琅山都與她無關。
鍾珠珠心中明悟:「我只是想要告知你,」現在的音裳離只為她自己而活,這樣很好。
音裳離粲然一笑:「多謝鍾前輩,離殤已經知道了,」自衡元界回了蒼淵后,她也聽說了那場妖獸之亂,褚雲琅喪心病狂是死有餘辜,因果如此,她心泰然。
韓穆薇見音裳離真的已經放下了過去,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剛那個女子是怎麼回事?」
「你們急著回天衍宗嗎?」音裳離正要與他們說這事:「若是不急,可以隨我去我在城郊建的善堂,」提到善堂,她就不得不說一事了,「現在已不是大姜朝了。」
「不是大姜朝?」韓穆薇略有驚訝,不由得扭頭看向自家這位老神在在的珠珠姑祖,想到她當年提點姜寧塵的話,心中有了猜測:「姑祖,您會看國運?」
鍾珠珠慢慢鼓起兩腮:「你不是說世俗皇帝都是真龍天子嗎?」雖然她這頭五爪金龍從未承認,但也有那麼一絲絲玄乎在裡面,世俗帝王身上確實隱帶一絲絲真龍之氣,「當年在大姜國都,我有特地看過,姜氏真龍之氣已斷絕。」
「明白了,」韓穆薇連連點首,真龍之氣斷絕就意味著不是帝王之家了,她瞅向音裳離:「你特地一說,不會是指姜寧塵親自拔除的姜氏皇朝吧?」
音裳離癟著嘴點首:「確實是姜寧塵親自動的手,就連現在大周朝的開國皇帝都是他選的。」姜寧塵與天河韓家的關係,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提了一嘴。
不過姜家現在的日子也挺好過,享著世襲罔替的親王爵位,富貴榮華是受用不盡。依著情況只要韓家不倒,那這就是流水的江山王朝,鐵打的親王姜氏。
鍾珠珠早就料到姜寧塵會這般了:「走吧,去你的善堂看看,」音裳離雖然已經坦然面對過去,但心中苦痛難消,善堂就是她的救贖。父母之孽,她避無可避,唯有行善積德才能消除孽障。
「好,」提到善堂,音裳離面上明艷了不少:「你們隨我來,」她拉著韓塵微走在鍾珠珠身後,指引著方向,「往南一直行,不過十息就到了。」
一行四人瞬移,果然轉眼便到了一處佔地極廣的宅院院外,音裳離領著他們來至大門,守門的兩個護衛見到音裳離立馬拱手:「離主子。」
「不必多禮,」音裳離請韓穆薇三人入內,后帶著他們走過前院的書屋,工室等等:「原本善堂是在城內的,後來救助的孤寡老幼越來越多,房屋短缺,就乾脆在城郊買了地,建了這處善堂。」
耳邊是朗朗讀書聲,眼中是半大小子跟著手藝師父學著敲磨,入了內院,又見到繡房,韓穆薇感嘆道:「你做得真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些孩子肚裡有貨,有手藝,日後入世只要肯干,總不會缺口飯食。
音裳離也是如是想,一路來到內院主屋,關上門打開屋外禁制,她便取出長几放於地上,拿出蒲團擺好,后請韓穆薇三人入座,自己則開始泡茶:「那個女子姓鄔,名喚夢蘭。」
「鄔夢蘭,」韓穆薇與身側二人對視一眼,后問道:「她找上你的,」畢竟只有瘋狗才會亂咬人。
「對,」音裳離回憶道:「那還是十年前的一個寒冬夜,外面雪都積了快半人深,」泡好了茶,她坐到了韓穆薇的對面,「夜半三更,我正在打坐突然聽到一聲吟嚀,那個鄔夢蘭著一身破布襤褸趴在善堂後門。」
韓穆薇蹙起眉頭:「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她心思不純了,」音裳離抱著自己的雙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我的善堂離周邊城鎮的距離可不近。一個凡人穿著一身薄薄的破布趕路至此,她都喚我韓郞了,也沒見她把身上的那層破布給扯了。」
「這個我見過,」鍾珠珠拿出一塊麥芽糖放入口中:「一般凡人在快被凍死的時候,會出現幻覺,」她和爹爹在行天刑之責時也會入世俗,凡人被凍死的,很多都是身無片縷。
音裳離深嘆一聲:「我在世俗生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鄔夢蘭想要騙我豈會那麼容易?」既然知道她心中有鬼,她自是要防著點,「善堂里的人都是來自四面八方,他們曾經流竄在各個角落,見過很多人聽說過很多事。」
韓穆薇三人靜靜地聽著音裳離述說。
「鄔夢蘭也許是漂亮慣了,她見不得自己枯癟的醜樣兒,來了善堂不過五天,她就如今日你們見到的那般模樣,」音裳離輕嗤道:「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懷疑她是修士。」
「她不是普通修士,」韓穆薇點到:「跟我們不一樣。」
音裳離略有驚訝:「你們知道她沒有靈根?」這還是鄔夢蘭察覺到自己的錯漏后,在她給孩子們測靈根的時候,她主動現身做示範透出來的事,就是為了掃除她的防備,只是弄巧成拙了,她對她防備更甚。
「知道,」韓穆薇也沒瞞著,將遠古烏族女的事說了出來:「鄔夢蘭應該就是出自那個烏族。」
「烏,可真似鄔夢蘭的心,」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得以解開了,音裳離拿起杯子給他們倒茶:「鄔夢蘭恢復后,就在我的善堂中幫忙,守著內院門的鐵源以前就是個到處流走的小乞丐。」
「有一天,鐵源私下裡找到我說他在汝城見過鄔夢蘭,」說到這音裳離再次覺天意難測:「鄔夢蘭長得太美,他不可能認錯,但鐵源頭次見鄔夢蘭的時候只有八歲,而現今他已近四旬,鄔夢蘭三十年一張臉。」
韓穆薇開始打量音裳離:「你又是怎麼在俗世留這麼久,沒招來異樣眼光的?」
「簡單,」音裳離右手廣袖一揮,一隻隔絕石盒出現在長几上,她挪開石盒的蓋子,只見盒中躺著一排十二個年歲不同的人形傀儡:「這還是褚雲琅送予我的見面禮。」
「隔幾年換一副模樣,」鍾珠珠看著石盒中的那些長相相似的傀儡:「傳承就有了,」而作為主家並不需要常常露面,這樣音裳離也有了時間修鍊。
音裳離收起石盒:「再過兩年,我就會冒出來一個夫婿和一對子女,然後隔個十年八載的,我再換一副妝容便可了,」她戲謔道,「那個鄔夢蘭知道我是修士,我也不遮掩也從來不主動說出來。」
「你不說,她也不能點明,」韓穆薇端起茶輕抿一口:「所以她提到去雲邊,你理所當然地不摻和。」
音裳離攥著茶杯,垂下眼睫:「別怪我沒提醒你,鄔夢蘭去雲邊可是為了尋韓郞,」至於這「韓」是什麼韓?單看她今日的表現便可知十之八、九是韓穆薇的「韓」。
「你真的不準備回修仙界了?」韓穆薇可不怕那烏族女,隨她找哪個「韓」,他們韓家要是有男娃看上她,她就把他的眼珠子給摳下來,看人不看心,留著也就是個裝飾。
音裳離攥著茶杯的手一頓,后凄然一笑:「回,但不是現在。」
「好,待你回了修仙界記得來天衍宗尋我,」韓穆薇端起茶杯又想到一事:「兩年後的九月初九就是我和鳳鳴的大婚之日,你要來觀禮嗎?」
「真的?」音裳離面上揚起了笑,不禁扭頭看了看坐於韓穆薇下手的鳳鳴道君,這二人早該成婚了,她立馬起身拱手:「韓塵微、鳳鳴道君,你們會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謝謝,」沐堯舉杯小抿:「你眼神清明,」他跟塵微就是一對神仙眷侶。
韓穆薇趕緊擺手讓她坐下:「你要來觀禮嗎?」說來與她投緣的朋友還真不多,除了宗里同門、族裡的族人,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
「要,」音裳離沒有猶豫:「必須去,」雖然自己對所謂的情、愛並不期待,但這不妨礙她欣賞美好,韓塵微和鳳鳴道君也算是門當戶對,實力更是旗鼓相當,他們真的很般配。
「那我等你,」韓穆薇就喜歡音裳離的爽利:「到時我也帶你瞧瞧逍遙峰。」
「一定。」
韓穆薇一行留在善堂進了一餐俗世膳食后,留下了一些用不著的東西,讓音裳離找地方變賣了放入善堂,就離開了。
順著十里亭,他們沿著官道一路向前,果然不過十里,就見著一匹死馬躺在路邊,馬車也翻了。沐堯上前查探,見地上無一絲血痕,就將神識探進馬腹,雙眸微斂。
韓穆薇和鍾珠珠走近,掃過四周,此地是入京的必經之路,且距離京城並不遠,官道極為平整,也無悍匪,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事端發生,看來鄔夢蘭也不傻。
「馬腹內全是積淤,」沐堯淺笑,眼中閃過一絲冷色:「鄔夢蘭應該是發現我們沒了蹤影,自知不敵便放棄她原有的計劃了,」當然也有可能換個花樣,把對音裳離使的把戲再重來一次,小天菩不是說烏族人尤其擅長偽裝嗎?
「我們回宗吧,」韓穆薇摸了摸鼻子:「不管鄔夢蘭要幹什麼,她的目標都是天衍宗。」
鍾珠珠輕嗤一聲:「小薇子你可以說得更明確一點,鄔夢蘭的目標是天衍宗宗主韓穆簫,」只是她沒想到音裳離是個極會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
「若她的目標真的是簫簫,」韓穆薇癟著嘴,嘖吧了兩聲:「那我就先給她上兩柱香,」簫簫自小就猴精,后又被她師叔親自帶在身邊調、教了百年之久,且對一般美、色已經疲倦,她都想問問該如何勾搭這樣一個男子?
既然人跑了,那他們也沒必要再耽擱了,沐堯取出了穿雲小舟:「回宗吧。」
「好」
大周京都城郊,音裳離送走了韓穆薇三人,盤坐在主院內室,拿出了韓穆薇臨走時塞給她的那隻墨玉盒。
輕輕打開,見盒中躺著的正是她所想的東西,天衍宗的老祖們喜歡送後輩各種球在蒼淵修仙界也不是什麼秘密,她笑著拿出一顆紅色劍氣球,斂下眼睫,眸中微動:「既然回來了,也別遮著掩著了。」
「你很聰明,」一貌美女子掀開內室的珠簾走了進來,看著盤坐在榻上的音裳離,微抿著嘴。
音裳離連看都沒看鄔夢蘭一眼,雙目盯著手中的劍氣球笑道:「我不聰明點,怎麼能活到現在?」看來她這的戲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不過得換個唱法了,「說吧,你想幹什麼呀?」
此時鄔夢蘭的眼神也定在了音裳離手中的那枚小小紅色劍氣球上,她在心中謀划著:「我們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音裳離自從韓塵微那知道鄔夢蘭的底,心裡就有數了。
鄔夢蘭掩在袖中的雙手慢慢緊握:「我知道你和天衍宗那位年輕的宗主有交情,」她算過音裳離的情緣,直指天衍宗東上首,而在她們烏族的推衍中東上首主帝,「我要與他相識。」
「這個不難,」音裳離抬眼開始打量鄔夢蘭:「但你若是想要韓穆簫生情,那就難了。」
鄔夢蘭冷下了臉,沉聲說道:「我為妾你為妻如何?」她自認把住了音裳離的命脈,「有了天衍宗當靠山,你也不用像現在這般一直躲在俗世干著一些俗事。」
「為妾不為妻,」音裳離長吁一口氣:「烏族人。」
「你……,」突然被點明身份,鄔夢蘭頓時雙目一凜:「你也非一般人。」
音裳離直視鄔夢蘭:「這交易我同意了,但是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她理了理裙擺,「不要跟我玩花樣,我能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讓你死得無聲無息。」
鄔夢蘭心中惱恨不已,沒想到自己還真看錯人了:「那從今天開始你可就是我的姐姐了。」
音裳離嫵媚一笑,柔聲喚道:「妹妹。」
回到宗里的韓穆薇一刻不停留地去了後山秘地的下崖頭,而此時善德道君也接到了消息說流浪在外的小孽徒回來了,頓時面上神色複雜,他撓了撓自己的耳鬢:「這可怎麼交代?」
韓穆薇出現在下崖頭的時候,就見老頭的破竹屋破門緊閉,她打了一道靈力觸動屋外的禁制,可是遲遲沒有回應:「師父,您知道什麼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嗎?」
老頭竟然避而不見,她來的路上可是問過簫簫了,簫簫可沒說老頭正處閉關中,這明顯是覺得對不住她了。
屋內的善德道君兩眼閉得緊緊的,他已經入定,現在什麼也聽不見。
韓穆薇耳朵貼在禁制上:「師父,您再不開門,徒兒就去下崖頭下採茶了,」掃過一眼崖下聚集的靈雲霧,就知最近要有一批雲霧茶葉可以採摘。
「徒兒秦傾拜見師父。」
就在韓穆薇正得意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十分乾淨的男音,她忽得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先是打量了一番,玉冠束髮,劍眉桃花目,鼻樑挺直,這老天對她家老頭真的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