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喜兒先聲奪人,加之這話太過勁爆,以至於根本不等王家那些人反應過來,周遭就已經開始沸沸揚揚的議論起來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害死了你的姐姐?你姐姐是什麼人?」
「誰害死你姐姐的?」
……
王老夫人聽著這些聲音,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看著喜兒臉上的憤恨,心下一個咯噔,也不顧周遭那些人在說什麼,立馬揚聲發了話,「哪裡來的人,滿嘴胡話?還不快拿下!」
她這話一落,旁邊的聲音倒是一靜。
那些王家的奴僕也總算是收回思緒,紛紛應聲,打算去捉拿喜兒了。
如意看著這幅畫面,身形一動,臉上也跟著流露出緊張的神色,生怕喜兒這才出場就要被人拿下了,只是不等她動身,就被身旁的蕭知不動聲色的按住了。
「主子……」她壓低嗓音。
蕭知沒有看她,只是按著她的手背,望著喜兒的方向,紅唇一張一合,是無聲的兩字,「等著。」
如意見此,便也未再說什麼了。
那邊王家一群家僕已經上前去捉拿喜兒了。
可喜兒是什麼人?
她自幼生長在鄉下,身體靈活的跟個泥鰍似的,加上這陣子好吃好喝,精神氣也恢復了不少,這會一邊在一群人貴婦人身邊逃竄,一邊繼續看著王老夫人罵道:「你這個做賊心虛的老太婆,倘若我說的不是實話,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虧你還整天拜佛念經,一副慈悲心腸的樣子。」
「你就不怕我姐姐半夜找上門,要你們的命嗎?」
幾句話把王老夫人氣得半死,她半邊身子都靠在了丫鬟的身上,這會伸著手指著亂竄的喜兒,抖著聲音,已是一副氣到極致的樣子:「還不快拿,拿下!」
可她說得簡單,那些家僕做起來卻難。
今日是茶會,來得都是貴客,尤其大部分還是女客,那個喜兒像是知道哪裡最安全似的,一個勁地往女客那邊跑。
她身材嬌小,又不怕得罪誰,行動起來自然容易。
他們卻得顧忌許多。
因著這一層關係,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喜兒胡亂逃竄,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女客對喜兒也有些避諱,她們想逃得遠些,生怕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做出一些什麼事,可今日擺得是席地宴,前後不是吃的,就是人。
想逃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好在喜兒並沒有打算對她們做什麼。
眼見自己安全了,她就繼續揚聲說道:「眾位貴人不必擔心,我恨得只有王家,想要對付的也只有王家。」
「我知道王家權大勢大,縱使她們私下做了什麼,我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所以我才會想出這一招。趁著今日茶會進來,揭露王家的所作所為,讓大家看看這個百年勛貴世家背地裡是怎樣的醜惡嘴臉!」
王老夫人一聽這話,本來就氣得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一些,她咬著牙撐起了一些身子,生怕那件瞞下去的事會被旁人知曉,忙對著周遭的奴僕厲聲罵道:「你們這群廢物,家裡好吃好喝養著你們,竟連個人都抓不住!」
「去,去把她拿下!」
她此時早已沒有平日那副儀態和風度了,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個瘋婆子似的,就連王家那兩位平日端得一副很有教養模樣的夫人……
這會也是白著一張臉,跟著罵道:「沒聽到母親說什麼嗎?去,快去拿下!」
而王氏母女這邊。
兩人這會也都白了一張臉。
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所以在喜兒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立刻就變了臉色。
王氏還算能夠維持,可陸寶棠卻連手裡盛放果酒的杯盞都掉在地上了,好在此時眾人都被喜兒吸引了注意力,並沒有發現她的失態。
自然。
蕭知是看到了的。
她閑來無事,便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王家一眾人的神情,當然,她也沒有忘記王氏母女。
原本以為這事只有王氏知道。
可如今看陸寶棠的這幅樣子,想來她也是知曉的。
蕭知嘴角一撇,心裡對她的厭惡又多了一些,平日里那些小打小鬧尚且可以用貪玩來形容,但涉及人命,她事先都可以如此坦然。
那麼就不能說她是因為年紀小,貪玩了,而是她的心,本來就是壞的。
要不然當初在崔家的時候,陸寶棠也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
蕭知心中厭惡不已,也懶得再看這對母女,收回視線,繼續朝喜兒的方向看去。
今日來會宴的這些賓客雖然有些忌憚王家,但他們也都是京中有名的勛貴世家,還不至於真的怕了王家,這會眼見王家幾位主子這幅模樣,不禁都有些皺起了眉。
這王家平日里把什麼儀態、風雅掛在口頭上。
還每個月都要辦這種風雅的宴會,自己把自己當做正道。
可現在呢?
一個個就跟個瘋婆子一樣。
而且那個丫頭還沒說什麼呢,就擺出這幅樣子,難不成那丫頭說得都是真的?這王家私底下還真殺了什麼人不成?
眾人心下一個咯噔,看著王家那些人的目光也多了一些莫名。
其中一個言語還算直爽的貴婦人,更是直接開了口:「王老夫人,依我看,倒不如讓這個丫頭把話說完,今日這麼多人,自然不會讓一個丫頭瞎編亂造,污了王家的清名。」
她這話說完,旁人也紛紛開口,應道:「是啊,還是讓她把話說完吧,這丫頭若說得是謊話,就連咱們也不會繞過她的。」
……
不管這些人是出於什麼心態。
但顯而易見的是,王家人的確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對喜兒怎麼樣了,倘若他們還是枉顧這些人的意思,非要拿下喜兒,那不管王家有沒有做什麼,宴會結束,這事都會傳出去。
最為明智的做法就是留下喜兒,讓她把話說清楚。
可是……
王老夫人手裡緊握著一串佛珠,那上頭刻著佛印的珠子壓得手心都疼了,她望著喜兒,牙齒咬得蹦蹦響。
她就是擔心這個丫頭真的知道實情,擔心……
但不管她怎麼想的,她現在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攔不得,阻不住,只能咬著牙看著喜兒。
除了王家一眾知曉情況的人,這會所有人都看著喜兒。
「好了,你且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先開口的一位夫人見王家那邊停了聲,便看著喜兒問道。
「多謝幾位夫人幫忙。」
喜兒還算有規矩的朝她們先道了一聲謝,可就在她抬頭,面向王家那些人的時候,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立刻露出一副怨恨的模樣,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盯著王家那些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事情發生在今年年初。」
「今年年初的時候,王家兩位老爺去了城東太僕寺主簿的家裡,還留了一宿。」
「太僕寺主簿?」
有人驚訝道,「難不成是如今升任太僕寺少卿的杜大人?」
「正是這位杜大人。」喜兒應道。
「我姐姐是杜大人的妾氏,年初那會,王家兩位老爺登門,還指明要我姐姐作陪,杜大人想要討好他們,哪有不應的道理?」說到這的時候,喜兒一雙眼睛通紅,也不知是想哭,還是太過氣憤。
「那天晚上,他們把人都打發走了,只留下我姐姐,第二天,王家兩位老爺離開,而我姐姐香消玉殞!」
喜兒哭道:「等我們家人上門的時候,杜大人只說我姐姐重病已經下葬了,可哪有人死後第二天就下葬的?後來,我偷偷溜進杜家,尋了一個以前跟我姐姐要好的丫鬟,一番懇求之下才得知此事。」
「是他們……」
「是他們害死我的姐姐!」
「是他們用了殘忍的手段,生生把我姐姐折磨致死!」
喜兒凄厲的哭聲響徹整個天地,原先或是看戲,又或是看熱鬧的一眾人看著她這幅模樣,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其實后宅內院,這種事數不勝數,只要不鬧到明面,一個妾氏的死真得不值一提。
但前提是。
不要鬧到明面。
畢竟妾氏再上不得檯面,也是良家出生,無故身亡,鬧到衙門也是要細查的。
如今這事被宣之於口,而且聽這喜兒的意思,她姐姐死的時候恐怕還受過不少罪,眾人心裡不禁也多了一絲同情。
其實王家那兩位老爺早些年也有許多風流賬,在那煙花之地,兩個人一起玩一個女人的事也不是沒有,而且聽人說,這兩人還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就連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也有些怕他們。
想到這麼一層。
眾人看向王家人的目光也變得複雜的了許多。
不管是王老夫人還是王家那兩位夫人的表現,都能夠看出,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想著他們平日里自詡名門,自詡百年風雅,干出來的事卻令人噁心。
「這位姑娘,你可有證據?」
原先幫喜兒說話的一位性子直爽的夫人,此時沉著一張臉,同她說道:「你若是胡編亂造,沒有證據,恐怕誰也幫不了你。」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
只要你拿出證據,我就會幫你。
喜兒聽出來了,所以她立馬抹了一把眼淚朝人先磕了個頭,然後同她說道:「有的,有的。」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塊有些歲月的古樸玉佩,「這是我從杜大人的屋子裡偷出來的,上面刻著『垂文』兩字。」
「我了解過,王家大老爺的字便是這個。」
「當初他們離開之後,不小心遺落了這塊玉佩,那位杜大人想著日後可以繼續勒索王家,便偷偷留了下來。」
旁人很快就注意到「繼續勒索」這四個字,有人驚道:「難不成這位杜大人以前……」話還沒說完,那人便率先反應過來,「我怎麼給忘了,那位杜大人今年可是直接從七品升到了四品。」
「那位杜大人,我也是知曉的,碌碌無為,在太僕寺待了十多年都沒有半點起色,哪裡想到今年卻直接成了四品官員,原來……」說話的婦人嘴巴一撇,朝王家那些人看過去,聲音也冷了些,「是有人在後面搗鬼啊。」
倘若只是玩死一個女人,這個罪名還不至於那麼大。
但現在又牽扯到了官員晉陞這一塊……
龍椅上的那位最討厭結黨營私,王家竟然濫用自己的職權謀取私利,這要是傳上去,恐怕就不是雷霆震怒這麼簡單了。
百年王家……
看來是真的到了落沒的時候了。
王老夫人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想到自己費盡心思瞞下的事,如今竟然被公之於眾……最要命的是,現在這事涉及的還不止是一條人命,還有官員晉陞的問題。
她看著喜兒,又看著那些望著她的人。
以往那些人眼裡的恭敬、奉承全無,她此時能夠看到的只有鄙夷、厭惡、譏諷……素來最看重自己臉面的王老夫人一口氣上不來,竟是直接就給暈了過去。
「母親!」
「外祖母!」
「老夫人!」
眼見她暈了過去,王家並著王氏母女忙奔了過去,一個個又是要請大夫,又是要把人抬回去,好一通忙活。
事情都變成這樣了,今日的宴會自然開不下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王家肯定是沒心思待客了,至於來參宴的人也是沒心思再待了。
「這位姑娘……」王大夫人看著喜兒,有意想說些什麼,但是不等他開口,原先幫喜兒說話的那位夫人,直接擺手道:「這位姑娘,我會親自帶走。」
把人留在這,恐怕這姑娘也算是廢了。
「李夫人……」王大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張嘴還想再說句,只是不等她開口,身後就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人,我會帶走。」
「無咎?」
大夫人眼見來人是陸承策,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就連臉上的笑意也變得真切了些,「你來了就好,你可要相信你舅舅,他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都是這個丫頭胡言亂語!」
「你可一定要……」
她這話還沒說完,陸承策便淡淡掃過來一眼,只一眼,便讓她後頭的話沒法再說下去,「是非黑白,我自會查清楚。」
說完。
他也沒再看她,把目光落在面前的李夫人身上,退後一步,拱手一禮,跟著說道:「李夫人放心,這事我會查清楚的。」
李夫人聞言,抿了抿唇。
王家這些人,她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這位長興侯府的世子爺……想到他平日的為人作風,倒是從來不曾見他偏袒過誰。
何況這事真要查,還真要託付給錦衣衛。
想了想。
她也就鬆了口,「既如此,那就麻煩世子爺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目光移向喜兒,軟言寬慰一句,跟著又同陸承策說道:「這位姑娘是個可憐的,世子爺,一定要好生查清楚才好。」
等人應聲。
她便未再多言,徑直往外走去。
「無咎,你……」王大夫人不滿陸承策的做法,按她的意思,直接把喜兒留在家中,這樣生死都可以拿捏,至於外頭……人都死了,無憑無據的,有些事自然也可以瞞下來了。
「舅母。」
陸承策打斷她的話,「你剛才說,舅舅他們是被人冤枉的,可是?」
王大夫人臉色微變,卻還是不假思索的應道:「自然是!」
「既如此,您又何必擔心?」陸承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刻板,「舅舅他們如果是被人冤枉,我自然會替他們洗清冤屈。」
「無咎,你……」
雖然早就知道陸承策是個油鹽不進的,但也沒想到他這麼油鹽不進,都是一家人,難道這些忙都不能幫?他難道不知道這事要真查清楚了,王家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嗎?
心下氣得要死。
偏偏她拿陸承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
她沒有辦法,可有人卻能對付他,她心下一動,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一些,「無咎,這些事後面可以慢慢做,你外祖母病了,你母親和妹妹還在照顧她呢。」
「難不成,你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嗎?」
「你外祖母可是最疼你的了。」
陸承策聽到這話,身形微頓,他抿了抿唇,看著正院的方向,可也只是一瞬,他便收回視線,望著人,淡淡道:「外祖母那,有勞舅母多顧著一些,等處理完這樁事,我再來看她。」
說完。
他便未再理會人,看著地上的喜兒,徑直道,「你隨我來。」
喜兒輕輕抿了下唇,似有猶豫,可目光在觸及到不遠處走過來的蕭知主僕,又忙垂下了眼,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輕輕應了一聲就跟上了陸承策的腳步。
那個男人說了……
只要不牽扯到這位夫人,定有辦法保她平安。
「無咎……」王大夫人看著陸承策頭也不回的離開,連著追了幾步,也沒能把人喊住,她氣得臉都紅了,看著他的背影,低聲罵了好幾句。
「怎麼有這麼不知變通的人,他……」
話還沒說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原本以為是家僕,可餘光看過去,卻發現是還未曾離開的蕭知主僕。
她的臉色微變,就連聲音也不自覺變得尖銳了許多,「你怎麼還在?」
剛才出了這樣的事,她以為人都走了。
蕭知見她這幅模樣,略挑了下眉尖,笑道:「這便是王家的待客之道?那今日,我可真是開了眼界了。」無視王大夫人氣得發青的臉,她笑了笑,嗓音很溫柔,「其實大夫人又何必呢?」
「是非黑白,公道曲直啊……」
她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笑道:「咱們這頭頂的老天爺都看著呢。」
王大夫人一聽這話,臉色又變了一瞬,就連嗓音也跟著沉了許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聞言,蕭知卻不再說話了,她就看著人笑了下,然後輕輕撫了撫不沾灰塵的袖子,攜著如意離開了。
王大夫人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心裡就跟有什麼不安的情緒在發酵似的。
小道上已經沒有蕭知的身影了,可她還是沒有收回視線,想到今日這個陸五夫人的言行舉止,以及她剛才離開時說得最後一句話,王大夫人就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母親,都小看這個女人了。
她抿著唇望著那邊,朝身邊的丫鬟問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裡見過她?」
要不然她怎麼會從她的身上察覺到一抹熟悉感?
丫鬟聞言,細細思索一番,「沒有,您從未見過這位五夫人。」
是嗎?
她心下微忖。
不過如今這個時候,她也沒空去想這些閑雜人等,她現在就在擔心……今日這事,到底會怎麼收場!
大概是出了事的緣故。
本來井井有條的王家此時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領路的丫鬟、婆子一個都尋不見。
蕭知倒是也不介意。
左右這條路,她已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至於迷路,便和如意一道往外走去。
路上如意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那個喜兒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她身後還有其他人?」說到這,她臉色微變,轉過臉看著蕭知,顫聲道:「如果真有,那我們和她的接觸……」
「別擔心。」
蕭知笑著安撫了她一句,「她身後那個人對我們應該無害,要不然剛才喜兒見到我們也不會立馬別過視線,生怕別人知道我們認識一樣。」
如意聽到這話,不禁鬆了口氣。
可蕭知卻在她鬆氣之餘,輕輕皺了一回眉,可喜兒的身後人到底是誰呢?
有誰會這樣幫她?難不成是王家的敵對?
她扯著眉,心下細細想著。
步子已經邁到影壁了,蕭知聽到車馬的喧嘩聲,唯恐旁人察覺,她便收斂了心中的思緒,剛想和如意朝自己的馬車走去,餘光就瞥見了一旁的陸承策。
他大概是在等人給喜兒安排馬車。
不同以前的清明,此時的他縱然看起來表面與平日沒什麼差別,但蕭知還是很細心的發現他神色的不同,他只要不高興又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右邊的大拇指就會緊壓著食指。
看來他現在的心,也不靜啊。
也是。
這可是他的外祖家。
自幼疼愛他的外祖母,以及兩個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舅舅,他要是查清了,王家也就要倒了。
蕭知沒打算同他打招呼,輕輕瞥了一眼,不等陸承策回過神就徑直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的時候,她透過布簾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原地的陸承策,嘴角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現在只是剛剛開始。
她受過的那些苦,他也嘗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