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聽到師父鬆口。


  蕭知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她自然是知道師父這是在氣什麼,午間相認那會,師父他老人家可沒少罵陸家人,罵他們薄情寡義、罵他們忘恩負義。


  其中罵得最厲害的就是陸承策。


  這也是為什麼她先前沒有跟師父說起這具身體的身份。


  陸重淵再怎麼說也是陸家的人,更何況,他在外頭的風評一直都不算好。


  師父對他有意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柳述已經進屋了。


  蕭知轉頭朝陸重淵看過去,原本她還擔心方才師父那樣的神情和語氣會讓陸重淵覺得不痛快,倒是沒想到,他臉上的表情竟和往日並無什麼差別。


  許是察覺到她看過去。


  陸重淵也轉過頭,朝她望了過來,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多餘的神情,就望著她,同她說了一句,「進去吧。」


  聲音倒是很溫和。


  「啊?」


  蕭知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聽他又重複了一遍才輕輕應了一聲,「好。」


  慶俞推著陸重淵往裡頭走去。


  蕭知就跟在一旁,低著頭,默默走著,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小慌張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人已經帶到這了,該見得,不該見得,也都見到了。


  但許多話還是沒法說。


  有些是不能說,有些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如哥哥所言,她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倘若被其他人知道,只怕要把她當做山精妖怪,非要做場法事把她滅了不成,雖然她相信陸重淵不是那種人,但有些話的確是不好說,至少現在還不能說。


  還有一些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和顧辭的關係,又是怎麼認識師父的?

  太多太多,都無從談起。


  因為心中的這些思慮。


  蕭知那雙娟秀的遠山眉都快擰成小山的模樣了。


  她因為心中想著這些,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瞥過來的視線中,帶著一縷猶豫。


  陸重淵的確在猶豫,倒不是因為會在這見到柳述和顧辭,而是因為他不知道柳述會診察出什麼樣的結果,他擔心……柳述最後說出來的結果會跟那些人一樣。


  無藥可救。


  只能憑天命。


  若是僥倖,尚且還能再活個幾年。


  以前。


  他可以不在意。


  這世上於他而言,早就沒有什麼可以期待的事物和人了,是生是死,他並不在乎。


  可如今。


  他心中已經有看重的人了,他想活下去,想陪著她,護著她。


  轉頭朝身邊的蕭知看過去。


  見她還是低著頭擰著眉,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陸重淵撐在扶手上的手握得又用力了一些,他擔心那個結果是壞的,更擔心她會覺得他是累贅是麻煩,從而選擇離開他。


  所以。


  他不想讓她跟進去,不想讓她知道那個答案。


  至少……


  想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陸重淵這番神情,蕭知和慶俞都不曾察覺到,倒是一直侯在廊下的顧辭瞧見了,他心下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陸重淵在想什麼了,眼見慶俞已經推他進了房間。


  就在蕭知也要跟進去的時候。


  他出聲攔了一把,「我們就在外頭等吧。」


  「啊?」


  蕭知不解,她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便見顧辭望著她又溫聲說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老先生診脈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很多人圍觀,何況屋子裡狹窄,有這位陸都督的隨從在旁邊幫襯就夠了。」


  師父不喜歡別人圍觀,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問題。


  她又不是別人?


  難不成哥哥是有什麼話要同她說不成?


  想到這。


  蕭知心裡又有些糾結起來,一方面是哥哥,一方面是陸重淵,她猶豫了好一會,轉頭朝陸重淵看去,還不曾張口說話,就看到已經在屋子裡的陸重淵轉頭朝她看來。


  同她說道:「無妨,你在外頭就好。」


  說完。


  他便轉過了視線。


  眼前的門被慶俞關上,蕭知看不見陸重淵的身影,只能聽見輪椅壓過地面發出的「軲轆」聲,她擰著眉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眼中是有一抹詫異的。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剛才陸重淵和她說起那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和眼中的情緒是有些放鬆的,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阿蘿,怎麼了?」此時四周無人,顧辭便又用了舊稱。


  蕭知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奇怪罷了。


  話音剛落。


  她轉過身,剛想問顧辭可是有什麼話要同她說,可還沒出聲,眼前便劃過剛才師父面對陸重淵的樣子。


  「哎……」她有些著急的提了聲,轉過頭,重新面向那扇木門,說道:「哎,我忘了和師父說,讓他下手輕些……」


  說完。


  她就想去拍門。


  可手還沒伸過去,就被顧辭笑容無奈地攔住了,「你啊,真是關心則亂,柳老先生他還不至於如此。」


  蕭知的手懸於半空,聞言,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好一會,她才收回手,瓮聲瓮氣地說道:「我,我不是擔心師父因為陸家的事,把火氣發在他的身上嘛。」


  雖然她也討厭陸家那些人,可陸重淵是無辜的。


  何況。


  他還幫過她那麼多回,她是真的擔心師父為了幫她出氣,折騰陸重淵……


  聽到這番話。


  顧辭卻沒有說話,他負手於身後,望著眼前這個盯著木門,面露擔憂的蕭知,頭一次,輕輕抿起了唇。


  須臾。


  他開了口,「我們先去院子里等著吧。」


  說完。


  他便轉身往院子里的石椅走去。


  等到蕭知跟過來后,顧辭也沒有開口,他神情自若地抬手替人倒了一盞茶,而後才看著她,沉聲問道:「阿蘿,你心中對這位陸都督……」


  蕭知接過茶盞,還未飲便聽到這麼一句。


  她獃獃地抬著一張臉望著顧辭,語氣吶吶地問道:「什麼?」


  顧辭抿著唇,修長的指尖搭在茶盞邊緣上,似是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問道:「你可是,喜歡這位陸都督?」


  「怎麼可能?」蕭知想也沒想便駁道。


  大概是看出顧辭面上的表情帶著懷疑,她有些無奈地落下手中握著的茶盞,同人說道:「哥哥,陸五爺幫過我許多,這段日子要不是他,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她說得十分坦然,「我只是把他當一個好朋友,也只是想盡自己的力幫他一把。」


  「再說……」


  說到這的時候,蕭知的聲音低了一些,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沉了許多,「我現在對男女之情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和念想了。」


  她曾經那樣那樣喜歡過一個人,把所有的美好和期待都賦予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天真的以為嫁給陸承策是她生命里最幸福的事。


  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如今。


  她割情斷愛,對所謂的男女之情不抱一絲期待和念想。


  她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


  再也不會!


  顧辭耳聽著這話,卻沒有開口。


  這段日子,阿蘿過來的時候,沒少同他說起陸重淵的事,每當阿蘿說起那位陸都督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以及眼中散發出來的光彩和平日里是有些不一樣的。


  尤其。


  剛才她還一臉擔心。


  生怕柳老先生為難那位陸都督。


  這一番表現,若說阿蘿對他無意,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其實阿蘿喜歡別人,他並不介意,能有一個人好好照顧阿蘿,他開心都來不及,只是心中難免擔心她會受傷,更何況……裡頭那位又是赫赫有名的陸都督。


  傳說中冷麵無情的煞神。


  可此時眼見阿蘿這般堅定的表情,以及不假思索的反駁,顧辭心中,一時竟也有些不敢確定了。


  或許他是真得多慮了?

  但不管他多慮與否,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那就是陸重淵對阿蘿的心思絕對不簡單。他雖然沒怎麼跟陸重淵相處過,但往日也算得上是交涉過幾回。


  那個男人的心思,太深,一般人根本窺不破他的想法。


  被這樣的男人看上。


  於阿蘿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些擔心……


  抿著唇,顧辭握著茶盞的手又收緊了一些,許久,他開口問道:「阿蘿,要不然,你和我一起離開?」他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把阿蘿一個人放在這邊,他不放心。


  「什麼?」


  蕭知沒想到顧辭會和她說這樣的話,一時竟有些呆住了。


  之前哥哥不是還說夏國現在情勢危險,不好帶她離開,讓她好好待在京中,保護好自己,怎麼如今卻說起這樣的話?不過雖然詫異,她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


  顧辭皺眉,道:「為何?」


  「哥哥,我去夏國幫不了您什麼,甚至還很有可能成為您的拖累,我留在大燕,留在這,還能幫你拿多打探一些消息。」


  「何況……」


  蕭知說到這,話語之間便多了一些猶豫,「何況陸五爺幫了我這麼多,我想看著師父幫他把腿治好。」等到陸重淵的腿好了,也就不需要她的照顧了。


  到那個時候,她再離開也不遲。


  再說。


  她現在留在大燕,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崔妤馬上就要進門了,憑什麼她跟哥哥要受此磨難,而陸承策和崔妤卻能夠如此坦然的過著日子?他們欠她的,這筆賬,不跟他們好好清算一把,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只是這番話。


  她不會和哥哥說。


  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哥哥還要再開口,蕭知率先揚了一個燦爛的笑顏,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哥哥,你不必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


  「倒是你,一個人遠赴夏國一定要小心。」


  蕭知面露擔憂,「外祖父如今還不知道怎麼樣,舅舅又被人如此陷害,恐怕現在整個夏國都被晉王把控了,你……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她如今只剩下哥哥這個親人了。


  如果哥哥再出事,那她肯定會發瘋。


  顧辭知道她這個妹妹的性子,她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更改,也就未再說什麼,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你……」


  他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想想,還是沒有出口。


  且罷。


  不管陸重淵安得是個什麼心思,只要阿蘿不同意,那麼他拚死也會護住阿蘿,絕不會讓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一炷香的時間后。


  那扇緊閉的木門終於傳來了動靜,是慶俞開得門,蕭知方才就一直在等候消息了,如今見那扇門開后,立時就起身過去了,焦急道:「怎麼樣?五爺的腿可……有的治?」


  聞言。


  慶俞朝她拱手一禮,卻沒有答話,只是恭聲說道:「夫人,還是您自己進去問五爺吧。」


  這……


  到底是好是壞啊?

  蕭知看著慶俞一如往常的面容,心裡一時竟然也有些不敢確定了,她抿著唇,站在門檻前,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咬牙邁了進去。


  而跟在她身後的顧辭見她這幅模樣,負在身後的手一頓。


  想到阿蘿剛才同他信誓旦旦說得那些話,半響,還是搖了搖頭,他這個妹妹啊,恐怕是一點都沒有認清自己的心。


  「世子爺。」


  慶俞朝他拱手一禮,想到此時五爺和夫人必定還有好一番話要說,便又同人恭聲道:「我們且在外頭,再候一會吧。」


  顧辭禮儀風度向來頗佳,聞言,他是先看了一眼走在屋子裡,頭也不回的蕭知,然後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


  而此時的屋內。


  蕭知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陸重淵,以及站在一邊沒什麼好表情的柳述,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時也不知道事情的進展到底怎麼樣,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打算問起柳述。


  「師父,他的腿,能……治嗎?」


  柳述聞言,臉色一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兇巴巴地開口,「你都把人送到我這邊來了,我要是不能治,豈不是自打招牌?」


  說完。


  又狠狠瞪了身後的陸重淵一眼。


  先是陸承策那個混賬東西,現在又是這個惡名昭昭的陸重淵,他這個寶貝徒兒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糟心事?非得被陸家人這麼禍害?要不是如今這個陸重淵還有些用,他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給他治腿了。


  這,這麼說,就是能治了?

  蕭知剛才還懸著的那顆心,徹底落了下來。


  她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就連那雙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心裡高興著,面對柳述兇巴巴的語氣,她也沒什麼反應。


  左右師父對她而言,就跟個紙老虎一樣,別看他平日里凶得要死,但其實最護短不過了。


  不過見他眼神兇狠地盯著陸重淵,她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輕輕拉了拉人的袖子,撒起嬌,「師父……」


  柳述一生無兒無女,唯有這個徒弟,他們兩人之間既有師徒之義,又有祖孫之情,此時見人這般,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也沒用力,「你啊!」


  終歸是沒再說什麼,抽回袖子,同她說了一句,「我先出去。」


  說完。


  便果真不再停留,轉身往外走去。


  蕭知是等他走後才轉身朝陸重淵看過去。


  陸重淵坐在輪椅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和往日並無什麼不同,但若是細察的話,還是能從他的眉宇之間看出一絲隱藏的激動。


  她心中覺得好笑。


  明明激動的要死,非得這麼偽裝,這個人啊,有時候真是……


  到底沒拆穿他。


  她蹲在陸重淵的身前,替人重新掖了一回膝蓋上的毯子,然後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仰著頭,迎著他如平日一樣淡漠的目光,柔聲說道:「五爺,很快,你就能站起來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和他提起了。


  剛才柳述診治之後,慶俞就已經激動地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可那個時候。


  他心中除了隱藏的一抹激動之外,卻再無多餘的情緒。


  而此時聽到眼前人的這番話,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字眼,卻硬是讓他品嘗出一抹不一樣的感覺,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激動,變得歡愉,變得……有些難言的複雜。


  好像有什麼激烈的情緒想衝破這顆心,衝出來一樣。


  陸重淵垂眼望著她。


  良久,他終於輕輕「嗯」了一聲,話語之間的情緒有著往日從未有過的激動。


  他抬手。


  覆在蕭知的鬢邊,指尖輕柔。


  那雙向來冷靜、淡漠,甚至大多時候都沒有情緒的丹鳳目中,此時卻有著無限的柔情,只可惜他低著頭又位於逆光處,木頭窗欞外的日光籠罩在他的身上。


  讓人瞧不清他面上的溫柔,也看不見眼中的柔情。


  蕭知習慣了與他相處,此時被他撫著鬢髮也沒發覺什麼異樣,她心裡高興,臉上的笑也一直落不下去,只是想到哥哥的事,她望著陸重淵,話語之間又變得猶豫起來,「五爺,有一樁事,我想拜託你。」


  「你……」


  話還沒有說完。


  身後傳來顧辭的聲音,「我來同陸都督說吧。」


  兩人循聲望去,陸重淵斂了臉上的笑卻沒有收回手指,仍舊覆在蕭知的鬢邊,神情淡淡地望著顧辭,良久,他才收回視線,看向蕭知,開了口,「你先出去吧。」


  大概是察覺出她面上的猶豫。


  陸重淵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些微的笑,「沒事,去吧。」


  蕭知無法,只能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眼見她離開。


  端坐在輪椅上的陸重淵目光追隨著蕭知的身影,眼見她走出房門,直到瞧不見她的身影,這才收回視線,然後又變成了以往那副神情冷淡的模樣。


  望著顧辭。


  縱然坐在輪椅上,也還是一副睥睨天下、傲視萬物的模樣,「說吧。」


  蕭知坐在院子里等得有些焦急,她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反正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就不自覺地在院子里踱起了步。


  慶俞勸說了幾回。


  無用。


  最後還是柳述看不過去,把人拉回到椅子上坐好,「急什麼,難不成你還擔心你……」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慶俞,「兄長」兩字被他壓了回去,「他搞不定嗎?」


  顧辭雖然沒有入仕,但絕對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


  以他的本事,根本無需擔心。


  蕭知自然是知道哥哥的本事,但她就是擔心,莫名的擔心,這種擔心令她坐立不安,她抿著唇也不說話,直到那扇門終於開了,她那顆心終於是落了下去。


  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顧辭率先出來,看著蕭知面上的擔憂,他也未說什麼,只是看著她點了點頭。


  同意了。


  蕭知心下微松,然後她透過顧辭朝屋中看去,正逢陸重淵抬頭看向她,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往裡頭邁了進去。


  立在門邊的顧辭原本是想喊住她的。


  但見她如此義無反顧,便也未再開口,先前他和陸重淵說話的時候,也隱約窺探過他對阿蘿的心思。


  轉頭朝身後看去。


  屋中那兩人,一個穿著艷麗的裙子,半仰著頭,滿面笑容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個垂著眸,平日那張冷峻又冰寒的面上此時卻有著無限的柔情。


  或許。


  這個男人會不一樣?

  他抿著唇看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把這一室留給兩人。


  屋子裡,蕭知並未察覺顧辭的心思,她心裡是高興的,而高興之外還有一抹猶豫,此時滿面笑容的臉上,那絲猶豫和躊躇縈繞在眉宇之間。


  陸重淵大概是看出她的神情有異,問道:「怎麼了?」


  「你……」


  蕭知抬頭望著他,良久,終於還是問出了聲,「你,你都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哥哥怎麼會在這?

  師父怎麼會在這?

  她又怎麼會認識他們?

  他……


  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聽到這一句,陸重淵臉上神情不變,語氣也如常,「我的確有很多疑問……」說完,他看著蕭知紅唇微張,似是想說些什麼,偏偏一個字都吐不出。


  「不過我能看出你不想說。」


  他一邊扶著她的鬢髮,一邊淡淡道:「既然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


  「五爺,我……」蕭知張口想說,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不知過去多久,她才握著陸重淵的手,道:「這些話,我現在還沒辦法和你說,但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


  「我……」


  「我知道。」陸重淵打斷她的話,接了過來,「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至於這些事……」


  他話語一頓,余后才撫著她的鬢髮,柔了一些嗓音:「等你日後想說的時候再同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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