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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局

  水含煙一雙妙目,凝望著蕭雲帆落寞的神情,心中一酸,暗道:“蕭大哥這是‘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他心中牽掛馮姊姊,整個人似乎也變了。若鬼相門抓住那人是我,他會不會像關心馮姊姊這般關心我?”


  忽然她搖了搖頭,暗暗自責道:“水含煙啊水含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不替蕭大哥想法子,居然隻顧自己的私情。”她心中惶急,咬了咬嘴唇,指甲也深深的嵌入在掌心。


  群豪人人自危,生怕對麵這坐輪椅上的殘廢也將自家的醜事抖露出來。江湖中各門各派都有其隱私所在,而這些隱私也多半是些不光彩之事。一旦給人揭破,就好像當眾被人扒光一樣無比難受。


  張天師身為武林領袖,眼睜睜看著對方要讓整個武林的人心渙散起來,心中大感憂急,奈何對方手中有人質,投鼠忌器,當真無計可施。至善方丈為人慈和,一身武藝雖然超凡入聖,奈何他潛心問佛,對於武林中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也是拙於應對。


  江含月對於救人之事,並未在心。她所想到的乃是雪蘭依的複興方略,當初雪蘭依主張與神劍閣交好,必要時兩家聯姻。萬萬沒想到今夜神劍閣聲名俱損,自己苦心籌劃的大計眼看付諸東流,心中不免憤慨。


  侯通海,多福,邵華等一眾武林前輩對於眼前之事,也束手無策,暗暗焦急。淩太虛鼓動唇舌便讓中原群豪束手,他眼光瞧著對麵一個個垂頭喪氣,心中大是歡喜。手中羽扇搖了搖說道:“可惜啊可惜,叱吒風雲夏侯城居然落的如此下場。”


  赤水幫弟子見對方出言譏刺,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忽然,遠處的樹梢上傳來幾聲鳥鳴。蕭雲帆聽著這鳥鳴之聲,腦中立刻閃過一道靈光。他望著淩太虛,搖頭道:“可惜啊可惜,淩先生這般才智,也不過是某人麵前的一條狗而已。”


  淩太虛聞言,慍怒道:“蕭雲帆,看來你也想我當著眾家英雄的麵將你的老底揭穿。”蕭雲帆摸了摸鼻子截住他的話道:“你說了這麽多,做了這麽多,還不是為了我?你喜歡我,愛我,想讓我和你長相廝守,可惜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啊,更可況啊你又醜又老,還是個殘廢。


  殘廢也就罷了,奈何心腸還如此歹毒。殘廢也就罷了,奈何你總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唉!你要怪就怪你爹娘好了,他們若把你生成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沒準我蕭雲帆瞎了眼還會相中你。可惜啊可惜,這輩子你是個男人,蕭某實在無福消受。”


  他每說殘廢兩字時故意將語氣加重。“殘廢”兩字,在常人眼裏也許平常,可到了淩太虛這裏就是惡毒的譏諷。他生平隱痛,最恨旁人嘲弄自己雙腿殘廢。就是人提到殘字,廢字,他也心裏老大不舒服。


  蕭雲帆一口一個殘廢,淩太虛涵養功夫再高,也壓不住內心的惱怒。他瞪視著對方恨不能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忽然之間,他想通了什麽,氣急反笑道:“如今你的女人都在我手裏,你還敢再此逞口舌之能?莫非這煮熟的鴨子嘴不爛?”


  蕭雲帆道:“反正大家夥今晚一起死,我先把你氣破肚子,拉你墊背也是件痛快的事。”


  淩太虛道:“蕭雲帆我倒想看看你有何能耐。”說著他話鋒一轉,續道:“你這如花似玉的心上人,早就給我的手下玩過了。我倒有些佩服你,這麽多人穿過的破鞋,你居然還能大度笑納。我瞧足下這玉獅子的外號恐怕也得換換,幹脆叫玉烏龜好了。”


  蕭雲帆聽他說出如此無恥的言語,心中怒火中燒。群豪聽罷,也不禁歎息。水含煙望了望馮妙卿,心中也憂傷起來。女兒家最重要的是名節,當著如此多的人將她最傷心最難過之事提及,真真比殺了這人還令她痛苦百倍。


  淩太虛見蕭雲帆臉色難堪,心中得意,大笑道:“玉烏龜,你大概還蒙在鼓裏吧,睡過你的心上人的兄弟之中,也有咱們這位林少主。你心上人的床上表現的到底如何,你大可問問他?”


  林中泉在得知身世後,心中痛苦之極,恨不能一頭撞死,早得解脫。見對方舊事重提,霍地站起身來,雙手拉開胸前衣襟,露出胸膛。


  一步一步走至蕭雲帆麵前,雙手捧著那柄斷劍歉然道:“蕭公子,林某人是無恥下流之徒,毀了馮姑娘清白,你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他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仿佛對方此刻要了他的性命,對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蕭雲帆怒目圓睜,抓起那把斷劍,就要向他頭頂砍落。隻聽得侯通海大聲喊道:“帆兒,住手,你可不能中了這狗賊的奸計。”蕭雲帆強壓中心中的怒火,低下頭來,將那斷劍棄在地上,背過身去說道:“你給滾的遠遠的,別讓我看見你。”


  林中泉聞言心中茫然,大聲喝道:“蕭雲帆,你還是不是男人?我睡了你女人,你難道不想殺了我?”他想故意出言激怒對方,好讓對方給自己個痛快。張天師見狀,身形一閃,抓起林中泉的後心,將他拉至一邊。


  蕭雲帆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江含月望著他出神,水含煙咬了嘴唇,再也無法忍住自己的情緒,走上前來說道:“蕭大哥,你……”她本想說句安慰他的話,奈何此刻卻說不出一句來。


  忽然,蕭雲帆雙目一闔,運轉靈識,口中發出龍吟之聲。登時間狂風大作,天空之上黑壓壓一大群鳥雀振翅飛來,他雙足點地,躍至半空。大喝一聲道:“去。”那千百隻飛鳥密密麻麻,向對方麵門撲去。


  淩太虛見狀臉色一變,瞳孔驟縮。這些飛鳥扇動著翅膀,伸著長喙,迅疾無倫地向他雙目啄去。饒是他武功高強,一時之間也亂了方寸,隻得伸手亂撲亂抓。而就在此時,蕭雲帆已鬼魅般落至他身前,一隻大手牢牢抓住他胸口。


  這一抓早就蘊含著無比深厚的內勁,如電穿雲,透穴而過,他半邊身子登時麻痹起來,無絲毫招架之力。任對方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他高高舉起,拋擲一邊。張天師閃身而出,五指抓在淩太虛後心之上,令他再也無法反抗。


  蕭雲帆身形一轉,手中那烏黑的劍鞘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左突右進。將一幹敵人手中的兵刃一一磕飛了出去。群豪見狀,熱血上湧,紛紛躍出,上前相助。大覺寺四位神僧空手對敵絲毫不落下風,掌風所到之處,塵沙飛揚。


  水含煙長劍一挑,將一名敵人砍翻。她拉起金鈴鐺的手道:“馮姊姊,莫怕。煙兒來了。”金鈴鐺眼神怪異,並未出聲,水含煙歉然道:“我真笨,姊姊一定是被敵人點了穴道。”說著抬起手指要替她解穴。


  金鈴鐺見對方毫無防備,掌心一翻,探指點中了水含煙的穴道。水含煙一張圓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金鈴鐺奪下她的長劍架在脖頸之上。此刻,群豪已將鬼相門的人製服,那些鳥雀也各自飛走。


  蕭雲帆回身一瞧,卻見“心上人馮妙卿”拿著劍架在水含煙的脖子,心中又驚又懼,猛然間醒悟過來,大聲道:“你,你不是卿兒。你是金鈴鐺。”


  金鈴鐺用本來的聲音柔聲道:“蕭郎,你日日夜夜在我身旁怎麽沒看出來?”蕭雲帆心頭一緊說道:“原來你假裝失憶就是為了怕我看穿你的身份。”


  金鈴鐺微笑道:“算你聰明。不過你這沒良心的小賊,隻記得馮家那丫頭,怎麽會記得我?我若不是用了這東瀛忍術,恐怕你連睬我也睬?”江含月銀牙一咬,指著對方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敢動我師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碎屍萬段。”


  金鈴鐺嘖舌道:“嘖嘖,嚇死人家了。”說著她臉色一沉道:“你們聽好了,速速放了我家先生和其他人,否則這小丫頭的命今夜就交待在這裏。蕭郎,你方才的操控群鳥的本領十分厲害,不過你最好別動心思,不然我手上失了分寸,那可就對不住了。”


  蕭雲帆目視張天師,張天師單手提起淩太虛將他送回至輪椅上。金鈴鐺道:“小蘇,你帶先生離開。”蘇常茂捂住胸口,走至淩太虛身旁。蕭雲帆道:“金鈴鐺,你現在可以放人了?”


  金鈴鐺道:“不成,你沒瞧見我家先生還未離開。”蕭雲帆道:“那你究竟想怎樣?”金鈴鐺道:“等他們上了船,我自然放人。”金鈴鐺挾著水含煙,一步步向後退去。


  鬼相門的幾個手下沿著那鐵索攀上大船,從半空放下一個纜繩。蘇常茂背起淩太虛,向上爬去。不一會兒,那大船開動,數道鐵索收回船底。居然將金鈴鐺留在地上。


  甲板之上,蘇常茂問道:“先生,我們不等她了?”淩太虛臉色一沉狠狠道:“這吃裏扒外的賤胚子,她的身份已經暴露,留著又有何用?若非她遲遲不肯動手除掉蕭雲帆,我們怎會一敗塗地?”


  蘇常茂道:“先生息怒,要小蘇來說,咱們並未一敗塗地,反而全身而退。先生神機妙算,中原武林如今人心渙散。土崩瓦解那是遲早之事,便是他蕭雲帆有通天徹地的本領,恐怕也難以挽回這危局。您說呢?”


  淩太虛點了點頭,望著遠處的天空。嘴角露出一絲邪笑暗道:“蕭雲帆,你以為這場戲就這麽收場了麽?沒那麽簡單。”


  群豪望著那大船緩緩升高,目光又向金鈴鐺逼視而來。蕭雲帆看著她,淡淡道:“金鈴鐺,你的主子都不要你了,你還有必要替他賣命?”金鈴鐺淒然一笑道:“你說的不錯,已經沒有必要了。”她伸手在水含煙的背上一推,將她送出。蕭雲帆搶身出,一把攬住水含煙的腰,將她扶穩。


  金鈴鐺眼中含淚幽幽歎息道:“我始終都是一顆棋子,永遠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蕭郎,來世再會!”說著,她雙手握緊劍柄,用那青光閃閃的長劍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蕭雲帆吃了一驚,搶上前去,隻見她雪白的脖頸上血如泉湧,身子向後倒去。這一刻,她的容貌化為自己本來的麵目。她躺在蕭雲帆的懷中,星眸淚光閃閃,望著心儀之人,奈何嘴裏卻說不出話來。她用盡所有力氣伸手想去觸摸蕭雲帆的臉。可那隻手抬至一半,就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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