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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方略

  蕭雲帆看著那人忍不住歎息道:“我真的好怕啊。”那人傲然道:“既然你怕,就老老實實交待,鬼相門派你來到底意欲何為?”蕭雲帆道:“既然你是蕭雲帆,那你說說看我的來意?”


  那人眼珠一轉道:“必是鬼相門得知諸位武林前輩再此,派你來在這大廳廣眾之下混淆視聽。策應你的同伴圖謀不軌。”他此言一出,群豪麵麵相覷,心中都在猜想對方到底有何圖謀。


  這時,一個身材長衫,背負長劍的老者從人群裏走出。這老者向群豪拱了拱手道:“諸位高賢,在下巴山掌門霍中原。眼前這二人,老朽倒是有法子辨認真假。”群豪聽後,紛紛問道:“霍掌門有何法子?”


  霍中原緩緩道:“蕭老弟曾受過老夫一劍,隻要他二人將衣衫解開。有那道傷疤的自然是蕭老弟,沒有傷疤的就是冒牌貨。”眾人均覺有理。燕衝霄眼中精芒閃動大聲道:“霍賢弟言之有理,你們誰真誰假,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將衣衫脫下。大家夥一目了然。”


  蕭雲帆點頭道:“甚好。霍掌門之言蕭某讚同,未知你這賊可敢將衣衫脫下?”那人麵露喜色道:“有何不敢?”說著他脫下上衣,眾人目光齊齊向他前胸,後背望去。隻見那人胸口、後背處果然有一道長劍所刺留下的疤痕。


  眾人紛紛道:“有著疤痕的自然是蕭大俠。”那人拱手道:“該尊駕了?”蕭雲帆脫下長衫,向自己胸口肌膚望去,卻無半點傷痕。群豪眼中立時充滿敵意,大聲道:“你這鬼相門的賊子還有何話說?”


  蕭雲帆吃了一驚,心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身上那道疤痕怎麽了無蹤跡。”那人麵帶得意之色道:“哼,你這賊子沒想到吧,你能模仿我的臉卻不能模仿我的疤痕,這下露餡了吧?”說著他轉身向霍中原行禮道:“多謝霍掌門替在下辯白。”


  蕭雲帆猛然間想起,當日與金鈴鐺一夜風流。必是那個時候對方在自己身上塗了什麽藥膏,這才使這疤痕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望著群豪的仇視的眼神,他心中大為惶恐,暗道:“如此一來,我便成了假的蕭雲帆。”


  駱九天走上前來,看了看那人說道:“賢弟,快將衣衫穿好,當著這麽多英雄還嫌不夠失禮麽?”蕭雲帆說道:“駱大哥,他是鬼相門的人。”駱九天臉色一沉嗬斥道:“住口,你這賊子,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已然敗露,還要狡辯?我駱九天堂堂丈夫,豈有你這樣的兄弟?”


  人群之中江含月望著眼前一幕低頭思索,她轉麵對師妹水含煙道:“師妹,若是你來分辨,可分辨的出那個是真,那個是假麽?”水含煙道:“那是自然。我與蕭大哥同生共死過,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自有法子認出。”


  她走出人群向燕衝霄等前輩行禮,緩緩道:“各位前輩,晚輩倒有一法讓這鬼相門的人無話可說。”群豪向她望去,均疑惑道:“這女孩是誰?莫不是這蕭雲帆欠下什麽風流債。”


  蕭雲帆見水含煙走出忙道:“煙妹,你快來替我澄清。”那人見蕭雲帆叫這女子親昵,情知眼前這小丫頭自是與蕭雲帆交情匪淺,也笑道:“煙兒妹妹,這人無恥之極。你還是躲遠些。”


  水含煙見二人樣貌想去無幾,便道:“你們哪一位是蕭大哥我心中清楚的很,我來問你們,你們心中的摯愛是何人?”蕭雲帆還未答話,那人搶道:“煙妹,你我情投意合,不過當著這麽前輩的麵,要我說出來又有何難?好,我蕭雲帆今日就向你表明心跡。”


  水含煙見他滿口胡謅,微笑著走至那人身邊說道:“蕭大哥,你說的是真的麽?”那人道:“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我說的話豈能有假?”這時,江含月走出,她手中長劍刷地刺出,點向那人咽喉。


  群豪大是不解,明明眼前之人與這小丫頭互生情愫,可江含月為何要殺這蕭雲帆,莫非嫌此人當著群雄的麵玷汙了他們玄女宮的清譽。燕衝霄忙道:“江掌門,有話好說,且先放下兵器。”在這壽宴之上見紅,自然是不吉利的事,他出言製止也在情理之中。


  江含月道:“列位,這人是假的蕭雲帆。”群豪聞言吃了一驚,霍中原奇道:“江掌門怕是弄錯了吧,老夫當日可是刺了蕭老弟一劍的,對麵那人身上無傷,你又怎麽說他是蕭雲帆?”水含煙走至蕭雲帆麵前說道:“蕭大哥,別來無恙。”


  蕭雲帆滿懷感激地道:“小妹子,多虧你機靈。才識破這賊人,否則我今日真的百口莫辯。”水含煙衝他淺淺一笑,轉過頭來向群豪道:“我身後這位才是蕭大俠,而這人是冒牌貨。小女子與蕭大哥早就義結金蘭,而蕭大哥心中另有所愛,你分明是一派胡言。”


  那人縱然機警無比,可他卻無法得知水含煙與蕭雲帆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再加之他的主人雖然交待過蕭雲帆的種種事,卻對蕭雲帆情事卻隻字未提。在他的主人看來,這場壽宴之上真的蕭雲帆不可能到來。


  江含月眼中寒芒一閃,冷冷說道:“我師妹說的不錯,我玄女宮與鬼相門仇深似海,我這一劍本可以要了你這狗賊的命,可是今日是燕老幫主大壽,人還是交給赤水幫來處置吧。”


  駱九天閃身而出,出手如電掃中那人穴道,忙跪下對燕衝霄道:“屬下失察,請老幫主責罰。”燕衝霄籲了一口氣道:“帶下去,嚴加拷問。”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豈止赤水幫上上下下心中不痛快,群豪也興致大減。


  大管家燕奇拱手請示道:“老爺,這戲還要請大家夥看下去麽?”燕衝霄道:“該怎樣還是怎樣?”蕭雲帆欲上前替駱九天求情,燕衝霄冷冷地看了一眼蕭雲帆,而後拂袖而去。群豪心中也存疑慮,不便多問。


  蕭雲帆略加思索,便不以為意。這時霍中原臉帶愧色道:“蕭兄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蕭雲帆壓低聲音道:“霍掌門此處人多,個中緣由不便細講。”霍中原道:“那好,蕭兄弟請與我做在一處。”


  江含月看了一眼水含煙道:“師妹,你還是與蕭雲帆長話短敘吧。”說著領著本門的弟子向標注著玄女宮名號的搭棚內走去。蕭雲帆看著水含煙說道:“煙妹,今日真真難為你了。”水含煙道:“沒什麽,那蕭大哥可找到馮姊姊了?”


  蕭雲帆點了點頭道:“好妹子,多蒙你記掛,她……她很好。”水含煙心中微微一酸說道:“那……那很好啊,我也很久沒見她了,有許多話要對她說。”


  到了晚些時分,燕衝霄令子侄與各省舵主相陪群豪,差人給蕭雲帆帶去一句話。蕭雲帆跟隨那仆從來至一座閣樓前,他邁入大門後。見武林中的首腦門齊聚一堂。


  燕衝霄從座位上站起,雙手一拱道:“小兄弟,老夫今日失禮,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莫放在心上。”蕭雲帆道:“晚輩不敢。”燕衝霄伸手向一張椅子上指了指道:“小兄弟,你先坐在此。”


  蕭雲帆落座之後,見一眾首腦神情肅穆。燕衝霄向那隨從擺了擺手,那人退出大廳順手將門關上。燕衝霄端坐在太師椅上,神色凝重。隻聽他緩緩道:“諸位同道,今番老夫以壽宴為名,便是想請大家夥一同商議對付鬼相門之策。


  近年來,鬼相門勢力日益壯大,不斷向我中原武林挑釁滋事,各家為圖自保,本無可厚非。然而眼前這一樁樁血案,一件件陰謀,無不關係我中原武林的命數。


  老夫本已金盆洗手,不問世事。可如今對方打上門來,大家夥總不能任人宰割?前有巴山派、玄女宮之禍,後有春秋樓,鄙幫之劫,再加上玄兵山莊慘案,江南大瘟,哪一件不是驚心動魄的事?

  刀沒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便不知道疼,我中原武林的血性都哪兒去了?就將這千斤重的擔子壓在蕭兄弟一人的肩上?誠然蕭兄弟是我中原武林百年難得一遇的傑出人物,可是就憑他一己之力要覆滅鬼相門也是無法做到。


  說句不中聽的話,若蕭兄弟不幸為鬼相門暗算,我中原武林各派還要向今日這般自守門戶?有道是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大家夥若執意自掃門前雪,那這番苦心就算是白費了。”


  張天師瞧了一眼至善方丈,二人不約而同對望了一眼,他朗聲道:“燕幫主之言,震耳發聵,令貧道汗顏。我們正派人士雖宗教信仰不同,武功路數不同,但大家夥這俠義之心卻是相同的。


  鬼相門崛起,乃是武林之劫。我輩英俠自當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才能共度此劫。貧道自問對門人約束甚嚴,卻也不能擔保門人不會受到鬼相門的蠱惑。各家各派所遇困境想必與貧道所想一般。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內。防門戶之變甚於防外患,這是迎對大敵的根本要務。敢問各位掌門是如何料理此事的?”


  若要說此事,必會涉及各門各派的內務,張天師其意在於讓各掌門開誠布公的談方略,一眾首腦麵麵相覷,一時誰也不肯接他之言。至善方丈口宣佛號道:“既然各位掌門自謙,那還是由老衲來談,門戶之變本是諸派的內務,別派無權置喙。而大敵當前,許多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妥當。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但凡掌門,務必以身作則,做到賞罰分明,不偏不倚,門人才會心無怨懟,自生威德。我佛門中人,講求清心寡欲,時常教導門人心向佛法,方能心誌彌堅。對於門人應時常考核,自然能做到心中有數。


  欲消此患,無過於修德,察人,執法。將以上三項做到,心中再念寬嚴二字,必能有所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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