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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裏春風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無可戀

  浣紗亭內,蕭雲帆橫劍於膝,背依欄杆,嘴裏叼著一根青草。他放眼望去,遠山如黛,湖平似鏡,清風徐來,頓覺心懷舒暢。他暗想:“這白姑娘詭計多端,她放了關小紅,到底有何險惡居心?還有我允諾於我,會不會是在騙我?不管怎樣,這女子心如蛇蠍,一切小心行事。”


  忽然耳畔傳來一陣清脆的脖鈴聲,他站起身來,緩步走至亭外。


  白若萱背負長劍,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奔馳而來。那馬頸上係著一隻雕工精美的鈴鐺,隨著駿馬四蹄翻飛,鈴鐺響動,聲音悅耳。眼見離浣紗亭不過一射之地,她玉手勒住馬韁,翻身下馬,將韁繩拴在柳樹上。


  蕭雲帆拱手笑道:“白姑娘很守時啊。”隻見她帶著麵紗,神色冷傲。淡淡地道:“那是自然。本姑娘說的話很少有不算數的時候。”


  蕭雲帆點了點頭,奇道:“怎地就你一個人?”白若萱道:“既然是討債,那便是兩個人的事,與旁人無關。”蕭雲帆笑道:“說的好。”跟著他伸出一隻手道:“請,未知姑娘喝酒?”


  白若萱道:“死都不怕,又豈會怕喝酒?”二人說著坐下。蕭雲帆伸手拍開一隻酒壇的泥封,斟了兩碗。他舉起酒碗道:“你我這碗酒喝完便是生死之敵。”白若萱道:“此刻我們又是什麽?”蕭雲帆道:“至少是可以喝一碗酒的朋友。”


  白若萱輕笑道:“你真的要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蕭雲帆道:“有何不可?”白若萱道:“我幾番險些要你的命,你不是應該恨我恨的牙癢癢才對?怎麽會和我交朋友呢?”


  蕭雲帆揚起脖子,一飲而盡,緩緩道:“人與人之間,天生並無仇恨。況且蕭某這個人喜歡交朋友遠勝於樹敵人。若真有一日,你我之間能化敵為友,豈非好事?不過眼下,蕭某還是想勸你一句,似姑娘這樣俊秀傑出的人物為鬼相門效力,豈非明珠暗投?”


  白若萱淡淡一笑道:“沒想到像你這樣一個長著聰明麵孔的人也會說笨話。在我眼裏,黑永遠是黑,白永遠是白,你我今日注定了是敵人,這一生一世都是敵人。”


  她看著蕭雲帆神情裏流露出一絲惋惜,當下也並不在意。伸出一隻素手揭開半截麵紗,露出光潔的下巴。隻見她櫻唇微啟,當下也將酒一口喝幹。平日裏她極少飲酒,這一碗下去,雙頰不由得泛出些許暈紅來。雖是隔著一層紗,蕭雲帆似乎也能看到。


  她站起身來,身子向後倒縱而出。口中說道:“酒,我們已喝完,仇,我們該做個了結了。”蕭雲帆也將酒壇丟在地上,當啷一聲跌碎,酒液灑了一地。他雙足在石墩上一點,一下躍至亭外。


  蕭雲帆倒轉劍柄,將劍挽在身後,歎息道:“姑娘說的沒錯,從此刻起,我們已是敵人。”


  白若萱冷冷道:“出招吧。”說著她手腕一揚,反手抽出她背後的長劍。劍身猶如一泓秋水,瑩然生光。蕭雲帆道:“男人通常應該讓著女人點,所以還是姑娘出招吧。”


  白若萱道:“決鬥時,在我眼中從來沒有男人女人,有的

  隻是對手。既然你執意要堅持,可算不得本姑娘討你的便宜。”說著她手腕一抖,劍身嗡嗡作響,劍尖不住顫動。猶如毒蛇吐信一般,倏地向蕭雲帆咽喉點來。


  蕭雲帆右手一抬,揮劍格擋,錚地一聲,火花四濺。白若萱劍隨身走,跨出一步,又是一劍向蕭雲帆腰間斬來。蕭雲帆側身一讓,回劍還擊。


  劍光霍霍,兔起鶻落,二人已拆三招。這位白姑娘的劍法與蕭雲帆所使的碧海青天劍可謂平分秋色。


  碧海青天劍是從兵法推演而來,講究奇正相輔,變化無窮。而白若萱使的這路四時劍,也是一位宗師所創。這路劍法可謂功參造化,曉極陰陽。如風雲流轉飄忽不定,又如長淵藏蛟莫測高深。奇招之內套巧招,巧招之內藏絕招。


  蕭雲帆出道以來,在劍法與人較技,也隻輸過霍中原一人。那霍中原畢竟是一代劍術宗師,以蕭雲帆的火候自然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蕭雲帆邊鬥便想道:“以她的年紀比我要小上許多歲,但她在劍術上這份造詣卻不遜於我。”


  眼見對方招數精妙,法度嚴謹,他當下也收起了輕視之心,不敢怠慢。手中長劍挑、劈、截、攔、抹,處處都留有後招。要知武學較技與生死格鬥自然不同,生死格鬥自然是以命相搏,而武學較技,更多的是互為參見,互為印證。


  雖然此女幾番興風作浪,幾乎害他丟掉性命,可在他心中卻沒有絲毫想致對方於死地的意願。這點依照現在的情勢,可謂犯下大忌。若無殺心,使出劍招自然便沒有殺意。若無殺意,劍的威力自然會有所減弱。


  於白若萱而言,她手上的招式雖然繁複,可遇到蕭雲帆這樣的高手,也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心中忖度道:“這玉獅子果然名不虛傳,他這劍法的確精妙,難怪玄女宮一戰桃花夫人也會敗下陣來。”


  她手中長劍一撥,身子向上旋起,如一朵蘭花般落在亭子上。蕭雲帆手中長劍點地,淩空翻身,也飛上亭頂。


  二人俱為劍術高手,除了在招式上比試外,也各自暗運真氣灌注於兵刃之上。蕭雲帆原本內力有限,但得到軒轅帝骨與蚩尤魔血的浸潤後,他本身的潛能漸漸發揮出來,遠勝於當初。白若萱的內力五成是她自身的修為,另外五成則是他祖父白千墨傳給她的。


  就真氣的精純程度而言,白若萱的明顯較好。蕭雲帆的略微駁雜,即便如此,這些駁雜的真氣發揮出效用遠勝於對方。白若萱與他鬥到六十七招時,腳下一轉,又飄至湖岸邊的一艘竹筏上。


  蕭雲帆身形一縱,再次趕來。白若萱皓腕一翻,一劍刺向對方大腿處的伏兔穴,蕭雲帆雙足跳起,飛向空中。嗤地一聲,一道淩厲的劍氣將竹筏係在岸上的纜繩削斷。


  蕭雲帆身在半空,手中長劍一抖,點點銀星向對方頭頂罩去。白若萱手中長劍左右揮擋,將他這招“星河燦爛”巧妙化解。雙方又同時飛出,兩道人影在空中交錯,待二人落下時,竹筏四周的水流被二人劍氣攪動,彈出一排排白色的水柱來。


  白霧迷漫,水花四濺,二人再次旋身躍起,白若


  萱身在空中一停,手中長劍疾刺而出,劍尖平平向前推進。蕭雲帆手中的長劍也立刻迎了上去。“噗”地一聲,蕭雲帆的劍刺中了白若萱的心口。原來在那一刹,白若萱麵紗飛至一旁,她的眼眸變得暗淡下來,故意鬆開了手中的劍。


  咕咚一聲,劍身沒入水中,湖麵登時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蕭雲帆吃了一驚,他慌忙收劍,反手將劍擲到一旁。雙臂一圈,抱住白若萱的腰肢,落在竹筏上。白若萱心口處血流如注,蕭雲帆不加思索,伸出兩根手指即刻替她封穴止血。


  他抱著她緩緩道:“姑娘,為何讓我?”白若萱喘著氣苦笑道:“我並沒有讓你,但願我欠你的都還你了。”蕭雲帆看著她清麗又蒼白的麵龐搖頭道:“你這又是何苦?”白若萱道:“一……一個人若是生著,許……許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唯……唯有死了,便不再有束縛。”


  蕭雲帆憐惜道:“好了,你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去求醫。”說著抱起白若萱,雙足在竹筏尾部一踩,竹筏立時立起來,跟著他伸足在竹筏正麵一踏。竹筏上捆著的繩索立時為他的力道所震斷。


  一根根竹子落下時,蕭雲帆抬腿連掃,將其踢出。跟著他的人猶如蜻蜓一般,在那些竹子上一點,飛快的掠至岸邊。


  白若萱被蕭雲帆抱著,手足漸漸冰涼起來。她看著蕭雲帆的臉,想伸手摸摸,可發覺自己沒有絲毫的力氣,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跟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蕭雲帆心亂如麻,暗道:“我這一劍沒有想要她的命,還是留了些餘地的。不管怎樣,這位白姑娘的也傷的不輕,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給她療傷才是。”他發足向西麵狂奔而去。


  天上陰雲密布起來,勢道威猛的雷聲攜著電光閃動著。蕭雲帆道:“糟糕,若是這姑娘傷口淋了雨,必會惡化。”他一口氣奔至一個山坳中,在一塊拱形的巨石洞內躲雨。


  好在他呆的這個石洞地勢較高,地上的雨水才未漫過來。蕭雲帆將自己的衣衫脫下,把白若萱平放在上麵。他看著白若萱自語道:“我不如看看這姑娘的身上可有傷藥之類的東西。”當下也不顧及男女之嫌,在她懷內一陣摸索。


  她的衣袋內除了一塊錦帕外,恰好有一瓶金創藥。蕭雲帆拔開瓶塞嗅了一下自語道:“嗯,是這種氣味。”他伸手要去解開白若萱的紐扣,一顆心不覺砰砰亂跳起來。


  他又自語道:“蕭雲帆啊蕭雲帆,這是救人。還顧及那麽多做什麽?”在他耳邊似又有一個聲音道:“喂,你心中已有了卿兒,又豈能看別的姑娘的身子?”


  他向來不是猶豫的人,可此刻卻為難起來。他終於鼓起勇氣道:“不管怎樣,是我傷了人家。她先前雖有諸多對不起我,衝著這一劍,我心頭該消的恨也該消解了。”


  他輕輕將她的衣衫解開,手指觸碰到她滑膩的肌膚時,心尖不由得一跳。他伸手打自己了一個耳光罵道:“蕭雲帆啊蕭雲帆,人家姑娘都命在旦夕了,你這心頭居然還存齷齪之念,當真卑鄙無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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