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不能獨立

  兩人一起出了教室，在樓梯拐角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萬裏晴空，豔陽高照。


  他們兩個在三樓的拐角走廊，居高臨下往下麵眺望，可以看到操場上課間運動的學生，打羽毛球的、打籃球的、玩跳格子的……各種各樣應有盡有，甚至在老遠的地方，都能聽到那些充滿活力的歡聲笑語。


  黃毛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學生，眼中有羨慕，也有失望。


  陶茵可不管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你現在回家過的怎麽樣？”


  黃毛愣了一愣，低頭看著幹淨的地板，神情失落的說：“挺好的，你以後不用為**心了，我的事情，別人是管不了了。”


  陶茵愣了一下，別人都說她不該這樣主動湊上去插手別人的家庭內部矛盾，但是，她幫助了黃毛，黃毛也很感激她，作為當事人都親自道謝了，她怎麽可能會是錯的呢？

  可是萬萬沒想到，黃毛竟然會先開口讓自己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你是不是放棄那個獨立的想法了？”陶茵皺著眉頭問他。


  如果真的放棄了那個想法，陶茵也不會說什麽，畢竟一個學生要自己出去打工賺錢養活自己，還要專心聽課學習。


  不管是學習還是打工，都是極其耗費精力的一件事，如果他放棄獨立，決定專心學習，陶茵也不會說什麽，隻會理解。


  而且聽過鄒峰悅的那番話，她知道，上個好大學，對人來說有多重要。特別是對於社會底層出身的那些人來說，上個名牌大學，這幾乎就是他們改變自身貧苦命運的唯一一條路了。


  黃毛雖然現在已經不再是貧民窟那個小孩子，但是，他在黃家的身份地位都非常尷尬，上個好大學，能學到專業知識，又能開闊眼界，對他來說，是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黃毛是不是這樣想的，陶茵不知道，隻是他的選擇，也已經在陶茵的預料之中了。


  “獨立是不可能的，沒上完大學之前，是不可能獨立的。”黃毛失魂落魄的說道。


  陶茵不明白為什麽這幾天他怎麽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突然有了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衝動：“為什麽這麽說？你是不是真的出什麽事了？”


  黃毛苦澀笑了一聲，搖頭說：“我去打工，估計這個城市沒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或者職位願意收我，哪怕是去打零工，估計我第二天就會被炒魷魚。”


  黃毛想到自己老爸背後的那些小動作，心裏仿佛像蒙上了一層灰撲撲的陰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無比失落：“隻要我爸在外麵放出風聲，沒有誰敢收我。”


  陶茵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第一次明顯意識到，有權有勢，究竟可以有多任性。


  作為一個接近成年的高中生，她和黃毛兩個人第一次見識到了現實究竟有多殘酷。


  “那你這些天回去後，你和你爸是不是又起什麽矛盾衝突了？”


  陶茵心裏著急，黃毛現在這樣的狀態，非常不好，這學期是高考，是學生這麽多年的學習生涯來最重要的一個學期，黃毛要是在這樣下去，估計很快就要出事了。


  黃毛本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可是對上陶茵那雙充滿著對她的關心的眼眸，心裏微微一暖，如實回答道：“是鬧了一些矛盾，我爸他……和我說了很多，說這個世界很現實，讓我不要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甚至跟我說了家裏對我以後的人生規劃，他們想要我乖乖按照他們的規劃成長。”


  陶茵突然想到昨天和鄒峰悅爭執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如今聽黃毛說出來，鄒峰悅竟然猜的那麽準確！

  陶茵認真看著黃毛，心裏想到鄒峰悅叮囑自己的話，鄭重其事的問道：“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黃毛認真想了一下，眼中的迷茫之色卻越發明顯。


  陶茵看著處於迷茫中的黃毛，心裏暗暗歎氣搖頭。


  “我能有什麽想法？就算有，估計也會被我爸扼殺在搖籃裏，我現在好像已經別無選擇了，隻能乖乖按照家族給我設定的安排來執行。”


  說到這兒，氣氛有些沉重。


  身不由己的感覺究竟有多糟糕，從小就掙紮在貧困線上的陶茵，對此深有體會。


  “你確定要這樣嗎？”


  陶茵悶悶的問他，心裏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惆悵，又像是惋惜。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情緒永遠都是躁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