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白承澤知道上官勇在看自己,隔著雨幕,他能感覺到上官勇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十足的殺意。白承澤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讓滴入眼中的雨水流出來,隨後他看著上官勇一笑。
上官勇沒有允許自己走到白承澤的跟前去揮刀相向,他知道這會兒殺了白承澤的後果是什麼。總是顧念別人的人,在面對白承澤這種不擇手段的人時,總要受氣,要吃些虧的。大雨澆在身上,上官勇就在想,老天爺還真是不開眼,白承澤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好好的活著。
白承澤一催馬走進了玄武大營,在上官勇的跟前下了馬。
上官勇的戰刀還握在手上,見白承澤竟然就這麼大剌剌地到了自己的跟前,上官勇手一抬,在上官大將軍人還沒想清楚,自己要怎麼做的時候,他手裡的刀已經指向了白承澤。
「喲唷,他娘的!」韓約看上官勇拿刀指著白承澤了,心裡喊著要壞事,帶著他手下的大內侍衛們就往玄武大營里跑。
賢王府的侍衛們跑得比韓約還快,片刻之間就衝到了白承澤的身後。
上官勇左右身後站著的衛國軍們,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有一個人舉了手裡的兵器后,大傢伙兒手裡的兵器呼啦一下,都舉了起來。
韓約跑到之後,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小聲道:「國公爺,不是時候啊!」
「退下,」白承澤跟自己的侍衛們道。
韓約也那兒跟衛國軍們說:「沒事兒啊,各位都後退。」
衛國軍們不會聽韓約的話,都亮著兵器,站著一動不動。
白承澤的侍衛們猶豫了一下,往後退到了離白承澤十步開外的地方。
「衛國公爺!」韓約衝上官勇喊了一聲。
上官勇慢慢放下了手臂,跟手下們道:「都退下。」
衛國軍們這才也往後退了。
韓約看上官勇把刀放下了,吁了口氣,扭頭沖大內侍衛們道:「你們站這兒做什麼?退下。」
大內侍衛們跟衛國軍們站在了一起。
白承澤看著上官勇道:「想殺我?」
上官勇說:「王爺,你殺的人太多了。」
白承澤笑道:「我殺的人太多?衛朝,你殺的人就少嗎?」
上官勇抹了一把臉,將手上的雨水甩了一下,道:「我覺得你是個瘋子。」
白承澤笑而不語。
「多行不義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上官勇看著白承澤道:「你想成皇,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白承澤說:「你現在也信命了?」
「我只信你沒有成皇的命,」上官勇說道:「你覺得你會很長命?」
白承澤看向了韓約,道:「韓大人,本王欣賞完了衛朝殺人的工夫,可以走了嗎?」
韓約忙就點頭,說:「王爺請便。」
白承澤轉身往轅門那裡走,有侍衛替白承澤牽了馬來。白承澤上了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上官勇道:「上官衛朝,我這人不信命。」
白承澤騎馬帶著侍衛們出了轅門后,很快就走沒影了。
韓約鬆了一口氣,跟上官勇說:「國公爺,方才我真怕你跟他打起來。」
上官勇扭頭看了看韓約,說:「我這裡還有些事要做,你先回宮稟報太後娘娘,木方藝及其子侄已死的事吧。」
韓約點了點頭,帶著大內侍衛們也走了。
白承澤和韓約都走了后,有將官上前來,站在上官勇的身後問道:「大哥,這些降將和兵卒怎麼辦?」
上官勇轉身,發現跟他說話的這人是曲游。
曲游盔甲上這會兒也看不到血了,全身濕淋淋的,只是剛殺過人,身上還帶著的一股煞氣。
上官勇說:「死多少?」
曲遊說:「死傷了不到一百人。」
「我問的是木方藝的人。」
曲游四下里看了看,營地里屍體到處都是,一下子想數清不大可能。
「去清點人數,」上官勇道:「投降的先看起來,不要為難他們。」
曲游領了命,帶著人忙活去了。
兩個兵卒把木方藝的屍體拖了來,放在了上官勇的跟前。
一個中軍官問上官勇道:「國公爺,這屍體要怎麼辦?」
上官睿這時騎馬跑進了玄武大營里,跑到上官勇跟前下了馬,看見地上的木方藝屍體后,愣在了當場。
上官勇看一眼自己的弟弟,說:「你怎麼來了?」
上官睿說:「你沒跟他解釋一下?」
「說了,」上官勇道:「他不相信。」
上官睿罵了一句粗話。
「他死的冤,」上官勇低聲說了一句。
上官睿往上官勇的跟前走近了一些,說:「現在沒時間證明給他看了。」
「他跟錯了人,」上官勇道:「我也有錯,之前一直想除掉他。」
上官睿盯著木方藝的屍體看了一會兒,然後道:「木氏子弟都死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的,」上官勇又往軍營里看。
衛國軍們現在開始把玄武大營的兵將們,往一塊兒押,因為上官勇說了不要為難這些人,所以整個軍營里這會兒聽不到高聲斥罵聲。
「跟我進宮,」上官勇跟上官睿道。
上官睿跟著上官勇騎馬往轅門外走,小聲問上官勇:「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上官勇說:「白承澤也許是瘋了,誰能知道一個瘋子在想什麼?」
白承澤騎馬走在回賢王府的路上,這會兒整個京都城都很安靜,也不知道是因為大雨,還是玄武大營的這場廝殺,把已經神經脆弱的京城人給嚇回了家中。
白承澤回到了王府後,還是馬往前走。
侍衛們先是跟在白承澤的身後,然後發覺不對,一個侍衛喊了白承澤一聲:「王爺?」
白承澤聽見人喊,停馬回頭,說:「何事?」
開口喊白承澤的這個侍衛指了指身後的王府大門,小心翼翼地跟白承澤說:「王爺,王府到了。」
白承澤看著自己的王府,說了一句:「原來到了。」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白登這時從王府里跑了出來,沒打傘,跑到白承澤的馬前時,整個人就是一隻落湯雞。
白承澤突然就甩蹬下馬,把身上穿著的蓑衣脫下往地上一扔。
白登也是愣怔著看白承澤,然後反應過來,沖府里道:「來人送傘啊!」
白承澤沒理會白登,淋著雨從白登的身前走過。
白登視意一個侍衛撿起地上的蓑衣,他自己緊跟在了白承澤的身後,跟白承澤小聲道:「王爺,逸郡王爺離京了。」
白承澤嗯了一聲,說:「有人盯他嗎?」
白登說:「奴才跟逸郡王爺是前後隔著很遠走的,應該有人盯著奴才,奴才想逸郡王爺應該無事。」
白承澤站在王府門前,看了看匾額上的賢王府三字,然後又往王府里走。
白登從下人的手裡接過雨傘,舉在了白承澤的頭頂。
白承澤有些茫然地往自己的書房走去,等他停步的時候,白承澤發現自己停在了遠渚書齋的院門前。
白登站在白承澤的身後,給白承澤打著傘,大氣都不敢喘。
白承澤看著遠渚書齋已經上了鎖的院門,問自己,我怎麼又走到這裡來了?我這是真瘋了?
主僕二人站在大雨里,打一把傘,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賢王府里的人,連同楊氏夫人在內,都只敢遠遠地看著白承澤,沒人敢上前來。
上官睿跟著上官勇進宮之後,先進秘室看白柯。
安元志這時又把白柯的嘴給堵上了,看見上官睿到了床榻前,就問:「你怎麼來了?」
上官睿盯著白柯看。
安元志把白柯朝里側躺著的身子扳正了,說:「你看看你大侄子吧。」
上官睿說:「你堵他的嘴幹什麼?」
安元志說:「聽他罵人?我有病?」
上官睿想伸手摸摸白柯的臉,被白柯一偏頭,躲了過去。
「讓人摸一下你能少塊肉啊?」安元志把白柯的下巴一扳。
上官睿不忍心道:「行了,我不碰他,你放開他。」
「小崽子,」安元志鬆開了手,跟上官睿說:「油鹽不進,老子口水都說幹了,還是沒用。」
上官睿說:「你給他點時間。」
安元志說:「真的就是真的,我要給他什麼時間?我是要他,早跳起來殺白承澤那貨去了,我還躺著裝孫子呢?」
上官睿給了安元志一巴掌,強調了一句:「他是平安!」
安元志說:「他不認那倆,他平什麼安啊?」
上官睿想了想,附身跟安元志耳語道:「你就這麼想,你恨了那個秦氏一輩子,然後到了發現,秦氏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會怎樣?」
安元志打了一個哆嗦,然後就衝上官睿橫眉豎目了,說:「書獃子,你是不是想死啊?」
上官睿說:「平安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得給他一點時間。」
安元志扭頭看了白柯一眼。
白柯一眼瞪過來。
安元志指著白柯問上官睿:「他是不是還想咬我一塊肉下來?」
上官睿看著白柯歡喜有,總算這孩子還活著,可同時也憋悶,他同樣不知道該拿白柯這小孩怎麼辦。「我去見大嫂,」跟安元志說了一聲后,上官睿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