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3白柯歸來
幾句話的工夫,不管白柯是怎麼看自己的這兩個異母弟弟的,白林和白棟都感覺跟白柯親近了不少。
「帶路吧,」打發走白林和白棟后,白柯才扭頭跟白登說了一句。
白登不敢多言,走在白柯的前頭給這小王爺帶路。
白柯直到看到站在院門前等他的白承澤時,才顯出了一些小孩的樣子來,跑到了白承澤的跟前,喊了白承澤一聲父王后,就要跪下給白承澤行禮。
白承澤把白柯攔住了,說:「讓我好好看看你。」
白柯忙站直了身體。
白承澤仔細看了看白柯的臉蛋,這個小孩五官隨了安錦繡,身架上卻一定是隨了上官勇,所以可想而之,這個小孩長大成人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英挺又俊俏的少年郞。
白柯把白承澤也仔細打量了,驚訝地發現白承澤的發間有了白髮。
白承澤用自己做比照量了一下白柯的個子,說:「個子高了,都快到父王的胸口了。」
白柯抬頭看看白承澤的手,說:「沒到啊。」
「好了,小子,」白承澤拍一下白柯的肩膀,道:「你以後一定比父王高。」
這話白柯愛聽,臉上的笑模樣更加真切了一些。
「我們進屋坐下說話,」白承澤攬著白柯的肩頭往書房庭院里走。
父子倆個走進了書房裡,白登沒跟進來,而是守在了書房門外。
「李老元帥還好嗎?」白承澤坐下后,就問白柯道。
白柯說:「老師去年冬天病了一場。」
「病了?」李鍾隱生了一場大病的事,白承澤知道,但在白柯的面前還是裝出了毫不知情的樣子,說:「病得重嗎?」
白柯說:「老師不讓我告訴父王。」
「這個李老啊,」白承澤搖了搖頭,說:「那他現在如何了?」
白柯老實地道:「說話不是太利索了,看了不少大夫,都讓老師日後不要操心,說老師要靜養才行。」
「早知道這樣,我會讓人送些好的藥材過去的,」白承澤嘆氣道:「你老師老了。」
白柯點一下頭,李鍾隱從去年冬天開始就卧床不起了,有時候看著床榻上消瘦不堪的老者,白柯都忍不住去試一下李鍾隱的鼻息才能放心。
「傷心了?」白承澤問白柯。
白柯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老師病了,我當然傷心。」
「生老病死,」白承澤說道:「等你長大了,父王也就老了。」
白柯的目光又落到了白承澤發間的白髮上,嘴唇翕動了一下,父王生了白髮這話,白柯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次回來后,就跟在我的身邊吧,」白承澤跟白柯道:「有些東西,跟著李老元帥你是學不到的。」
白柯點下一頭,然後看著白承澤欲言又止。
白承澤說:「想問什麼就問。」
白柯猶豫再三,還是說道:「為什麼會是九皇叔登基為帝了?」
白承澤苦笑了起來,說:「是父王沒用,對不起了。」
白柯一聽白承澤這話就急了,說:「這跟父王有什麼關係?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啊?」
白承澤低聲道:「柯兒原本應該是皇長子的,所以父王很抱歉,沒有讓柯兒你變得更尊貴。」
白柯聽了白承澤這話,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白承澤。
「不說這個了,」白承澤把白柯摟在懷裡擁抱了一下,說:「一會兒的中飯和晚飯想吃什麼?」
「父王?」
「剛回來,我們不說不開心的事,」白承澤看著白柯笑道:「你先在京城裡玩幾天,之後我們再說正事兒。」
「老師說他的幾個弟子,過段日子會上京來拜見父王,」白柯說:「父王,這裡可能有老師的兩個孫兒,但具體是誰,老師那裡還沒有定下來。」
「那就看到時候來的是誰吧,」白承澤不在意道。
白柯說:「父王,老師雖然沒跟我明說,可是這些人是不是來投奔父王的?」
「怎麼這麼說?」白承澤反問道。
「老師的子孫還有弟子,皇爺爺不喜歡用,如今九皇叔成皇之後,太後娘娘垂簾聽政,還是不願意重用他們,」白柯小聲道:「父王,他們是無路可走,才找上父王的吧?」
白承澤笑著捏一下白柯的臉蛋,道:「你方才還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會兒又在說你老師的不是了?」
「就是生氣,」白柯沉著小臉道:「他們不是真心想幫父王的。」
「真心?」白承澤笑道:「這東西千金難買啊。」
白柯說:「你不在乎?」
「柯兒你記住,」白承澤教白柯道:「世人多為逐利之人,只要你能給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這些人就會為你賣命,這與真心無關,不過是一場買賣。」
白柯看著白承澤。
「你的師兄們沒有出路了才來找我,」白承澤說:「那他們就只能一心一意地為我辦差,柯兒你說,我要他們的真心做什麼?」
白柯聽了白承澤的話后,若有所思。
「再說了,」白承澤玩笑道:「他們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要我兒子的真心就夠了。」
白柯咧嘴一笑,說:「我當然要孝順父王的。」
「父王現在跟上官勇的關係不睦,」白承澤等白柯笑過之後,又跟白柯道:「在京城裡行走,記得不要去招惹他們,父王如今還不想跟他們正面對上。」
「知道了,」白柯答應了白承澤一聲,說:「雲霄關的那一仗又是怎麼回事?」
白承澤臉上的笑容一僵。
白柯忙又道:「那些傳言我一句也不信。」
白承澤嘆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上官勇是個小人?」白柯還是問白承澤道。
「不說這個了,」白承澤卻道:「跟我說說,李老元帥又教了你什麼本事?」
「王爺,」白登這時在書房外喊了一聲。
「什麼事?」白承澤問道。
白登說:「七王爺來了。」
「你七皇叔現在住在我們府上,」白承澤小聲跟白柯道:「見到長輩要記得規矩。」
白柯不知道白承瑜的事兒,但他對白承瑜顯然也不感興趣,只點了一下頭。
白承瑜進屋,他見安錦繡過一次,也沒機會見如今大名鼎鼎的安元志,所以見到白柯后,白承瑜也就是感覺這小孩長得太過精緻,不像他的五皇兄。
白柯恭恭敬敬地給白承瑜行禮之後,白承澤就跟白承瑜笑道:「我正想讓柯兒去見你,你怎麼就過來了?讓你一個長輩來看他這個晚輩,這不像話。」
白柯忙說:「七皇叔,是侄兒失禮了。」
「我就是想來看看,」白承瑜年紀輩份都比白柯大,在白柯的面前卻顯得比白柯拘謹,低聲說道:「柯兒回來后,五哥就放下一份擔心了。」
白柯聽白承瑜話裡有話,忙就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卻一擺手,道:「你的傷剛好,就不要站著了,坐下說話吧。」
白柯看著白承瑜坐下了,說:「七皇叔受傷了?」
白承瑜說:「一點小傷,已經好了。」
白柯這才仔細打量了白承瑜一眼,這個七王爺身量不高,削瘦,臉色看著蒼白,身上的衣服倒是衣料做工都考究,只是跟穿衣的這個人看上去不太搭調。
白承瑜跟白承澤寒暄幾句后,就問白承澤道:「五哥,我如今能進宮去了嗎?」
白承澤道:「還是再等等吧,現在連我都只能在早朝之時見到聖上,太後娘娘又垂簾聽政,我想跟聖上提及你,這個機會我如今還沒有找到。」
白承瑜說:「太後娘娘就這麼……」
「七弟,」白承澤沒讓白承瑜把話說完,道:「你也不用心急,好好跟著老師讀書,你這個年紀就是讀書的年紀,其他的事你不要多想。」
白承瑜慢慢站起身,給白承澤行了禮就告退了。
「柯兒,去送送你七皇叔,」白承澤命白柯道。
白柯陪著白承瑜走出了書房。
白承瑜出了書房后,又看了看這個據說是他五哥最寵愛和最看重的兒子,道:「你父王一直很擔心你,你如今平安回來就好了。」
在搞不清楚白承瑜到底在跟自己說什麼的時候,白柯只是沖白承瑜笑了笑。
白承瑜從袖口裡拿了一串小紫檀木的佛珠出來,遞給了白柯,道:「我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個就當做是我的見面禮吧。」
長輩的見面禮,晚輩是不能拒絕的,白柯伸雙手接過這串佛珠后,就謝白承瑜道:「侄兒多謝七皇叔。」
白承瑜送完了見面禮,就像完成了一項任務一般,轉身就走了。
白登在白承瑜走了后,湊到白柯的跟前說:「小王爺,七王爺平日里就話少。」
白柯說:「我七皇叔前些日子受傷了?」
白登左右看了看,特意多看了幾眼開著的書房門,小聲跟白柯道:「是被剌了,讓人一箭射在了肩上。」
白柯轉身走回了書房裡,問白承澤道:「是誰要殺七皇叔?」
白承澤說:「大理寺還沒有抓到兇手。」
「父王是不是一直在擔心我在路上會出事?」白柯又問道:「你方才讓我小心上官勇,是不是太後娘娘想對付父王,所以我也成了她的眼中釘了?」
「不要胡說了,」白承澤沖白柯招了招手,讓白柯到自己的身前,道:「有我在,你跟你七皇叔一樣,安心讀書就好。」
「父王,」白柯說:「我學的是武。」
「我知道,」白承澤笑道:「你跟父王一些時間,父王會把一支軍隊當成禮物交到你手上的。」
「太後娘娘一個女人怎麼可以臨朝聽政呢?」白柯沒有因為白承澤的許諾而高興,反而問了白承澤這麼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