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5嫉恨
封賞了生者之後,吉和又宣讀了安撫封賞陣亡將士的聖旨。
白承澤聽完所有分封之後,沒覺出在安錦繡主導下的這場分封有什麼偏頗的地方,連他手下的將官只要有功,安錦繡也沒有漏下。
「端王去御書房見聖,」安錦繡最後說了一句:「退朝吧。」
吉和聽了安錦繡的話后,忙就喊了一聲:「退朝!」
安錦繡與白承意離開金鑾大殿之後,眾臣才從地上起身,往金鑾大殿外走。
「衛國公,」戚武子出了金鑾大殿後,就衝上官勇一抱拳,說:「恭喜大哥!」
戚武子這一開頭,眾將官紛紛給上官勇道喜。
上官勇只是擺了擺手,說:「有什麼話,我們回營再說。」
上官勇大步往台階下走了,這讓想湊上前跟上官勇套套交情的朝臣們,找不到往前湊的機會了。
安元志從金鑾大殿里出來的時候,上官勇已經帶著人走了。
安太師一邊跟上前來跟他道恭喜的朝臣們回禮,一邊跟安元志道:「你不用找衛朝了。」
安元志看了一眼金鑾大殿前的高台,上官勇那幫人是不在了,便一邊沖跟他道喜的人還著禮,露著笑臉,一邊跟安太師小聲說:「你找我有事?」
「封侯了,你不去千秋殿謝恩?」安太師說:「你的禮數呢?」
安元志還沒說話,袁章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笑嘻嘻地道:「定遠侯爺,太後娘娘讓你去千秋殿見她。」
安元志說了一聲:「下官遵命。」
袁章說:「侯爺請吧,奴才給您領路。」
安元志說:「太後娘娘沒讓太師也去?」
袁章看了看就站在安元志身旁的安太師,說:「太師有事要求見太後娘娘?」
安太師一笑,道:「下官無事,小袁公公帶著犬子去吧。」
安元志跟著袁章走了后,安太師與自己門下的朝臣們說著話,往台階下走時,周孝忠帶著人走了過來。
安太師跟周孝忠斗得再厲害,見到周相爺的面后,還是如待知交好友般,沖周孝忠笑道:「周相這是要回尚書省了?」
周孝忠沖安太師一拱手,道:「恭喜太師了,府上的五少爺一戰封侯,可喜可賀。」
安太師還了周孝忠一禮,說:「這是聖上抬愛了。」
周孝忠看一眼站在安太師身後的安元文和安元禮,突然就剌了安太師一句:「太師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衛國公至今沒有續弦,還是你安府的女婿,太師,沒想到竟是你的這對子女為你安府錦上添花了。」
安元文和安元禮聽了周孝忠的話后,都是臉上發熱。
周孝忠才不管這兩位的心情,又加了一句:「兩位嫡出的公子也應該發憤圖強才是,五少爺如今都位列殿中朝班了。」
安元文與安元禮如今的官位,還沒辦法讓他們進入金鑾大殿,每日早朝只能站在殿外聽朝。周孝忠此話說完之後,有官員應景地面露了嘲諷之色,少數幾個乾脆掩面而笑。
安元文面對著這些嘲諷,面無表情。
安元禮卻還是沖周孝忠一躬身,道:「多謝相爺教誨。」
安太師捻須一笑,道:「周相別光顧著盯著老夫的兒子,周相家的公子們如今也都成家立業,該干出一番事業了。」
周孝忠的幾個兒子如今在朝中的官位也不高,聽了安太師的反諷回來的話后,周孝忠冷笑道:「我不是沽名釣譽之徒,兒孫們的富貴他們自己去賺,我沒有太師這麼重的兒女心。」
安太師一副受教的樣子,沖周孝忠一拱手,說:「那看來說到兒女,老夫與周相又是話不投機了。」
周孝忠一甩袍袖,帶著人走了。
「我們也走吧,」安太師若無其事地跟兩個兒子道。
看著安太師也被眾人簇擁著下了台階,白承澤才緩步走到了台階前,跟身邊的幾個朝臣道:「周相還真是一點臉面也不給安大公子和安二公子啊。」
一個朝臣道:「五少爺都封侯了,安大公子到了如今還在工部庸庸碌碌,他也不能怪別人笑話他啊。」
白承澤嘆道:「那周相的話也太過了,不管官爵如何,回到家裡,安大公子也是安家的嫡長子啊,哪能真被一個平妻之子壓下一頭去了?」
「什麼平妻,」另一個朝臣小聲笑道:「安元志就是個家奴之子,安府里的那點事,在朝野上下也不是什麼秘密。安元志的生母,當年不過就是一個端茶倒水的奴婢,枉他安府還是世族大家,嫡庶不分。」
「嫡庶,」白承澤笑了一聲,往台階下邁了一步。
說話的朝臣這才反應過來,要是真論嫡庶,他的主子也不過是個庶子,忙就變了臉色,走在白承澤的身後道:「王爺,下官胡言了。」
白承澤擺了擺手,道:「五少爺就是不封侯,憑他是我皇家的駙馬爺,安家就沒人敢小瞧了他。」
幾個朝臣一起說是。
一個在刑部任職的朝臣跟白承澤小聲道:「王爺,下官昨日倒是聽到了一個與安大公子有關的消息。」
白承澤說:「什麼消息?」
「大公子夫人寧氏的娘家侄子應該是出事了,」這個朝臣把寧夏川入獄的事,跟白承澤說了一遍。
白承澤說:「這個寧夏川犯了什麼事?」
朝臣搖頭道:「這個下官不知,寧夏川是從軍的人,想必兵部那裡會有消息。」
「去打聽一下,」白承澤跟幾個朝臣說道:「看來這一次安大公子再不願意,也得求到元志的頭上了。」
「是,」幾個朝臣一起應聲道。
安太師出了帝宮門,跟迎上來的大管家道:「你在這裡等老五,讓他出宮之後,回府里一趟,我有話要與他說。」
「奴才遵命,」大管家現在再怕見安元志,也得領命。
眼看著安太師要上轎了,安元文才道:「父親,你讓元志回去,是為了寧氏娘家的事嗎?」
安太師看了安元文一眼,說:「怎麼?這事你不跟老五開口,還要為父去跟元志說不成?」
安元文忙道:「兒子不敢勞煩父親。」
「元志封了侯,」安太師道:「這麼大的事,不讓他跟安家的列祖列宗們稟報一聲嗎?」
安元文說:「父親在開祠堂?」
「這事兒你祖母會看著辦的,」安太師說著話,又命大管家道:「你派人回府把五少爺被封定遠侯的事,先跟府里報一聲喜。」
大管家說:「奴才知道了。」
「衛國侯晉為衛國公的事,也跟府里報一下,」安太師又道:「這都是喜事啊。」
大管家哈著腰連連點頭。
安太師上了轎,跟轎前管事的道:「去戶部。」
轎夫抬著轎,侍衛護衛著,下人伺候著,安太師一行人往戶部衙門去了。
大管家看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安元文,沒敢吱聲,縮著頭躲到了一邊。
安元禮走上前說:「大哥,你不去工部嗎?」
安元文跟安元禮嗯了一聲。
安元禮說:「大哥也不要太在意周孝忠的話,他跟父親是有仇的,說的話自然就難聽。」
安元文小聲說了一句:「他說的也是實話。」
「可是……」
「你去忙你的吧,」安元文說完這話,頭也不回,自顧自地就走了。
安元禮只能是搖一下頭了,如今跟安元志生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安元志這會兒坐在安錦繡的左下首處,喝了一杯袁義送上來的茶,跟安錦繡說:「那些人我都殺了,總不能放回去,讓父親再用他們作惡吧?我仔細看過了,那十個人我沒在府里看過他們。」
安錦繡說:「你把人都殺了,太師跟你說什麼了?」
安元志聳一下肩膀,「我們還沒找著機會說這事呢,再說,太師還能把我殺了給那幫人償命嗎?」
安錦繡搖頭道:「那些人你沒必要殺的。」
「姐,」安元志說:「昨天還有一伙人沒有查出來歷,韋希聖把這幫人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沒有,」安錦繡道。
「沒有?」安元志的眉頭就是一鎖,「憑他韋希聖的本事,也審不出來?」
袁義這時道:「那些人都死了,屍體我去看過了,內臟都打爛了。」
安元志不相通道:「打成這樣了,他們都沒跟韋希聖吐一個字?」
袁義點點頭,說:「韋大人是這麼跟我說的。」
「可能他們不是替祈順的主子賣命的,」安錦繡說道:「所以他們招與不招,都是死。不想給自己留下賣國的惡名,他們只能死在熬刑不過上了。」
安元志說:「沙鄴,漠北,還有哪裡?」
「不管是哪裡的,」安錦繡道:「四殿下那時可是諸君啊。」
安元志嗤笑了一聲,說:「說不定是太子呢?這江山說起來,他也有份坐啊。」
袁義說:「太子都死了,哪還有人給他賣命?」
「太子做不了這事,」安錦繡看著安元志道:「聖上也在盯著他呢。」
「白承允不動這些人,也是因為聖上?」安元志問道。
「不做愧心事,他為何要怕這些盯他梢的人?」安錦繡想想還是搖頭,道:「儲君看著是得聖上青眼之人,其實日子並不好過。」
安元志扔了塊糕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跟安錦繡道:「皇家就是沒意思。」
「寧氏的事,你知道了嗎?」看著安元志沒正形的樣子,安錦繡也沒說什麼,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哪個寧氏?」
「大公子的夫人啊,」安錦繡說:「你連寧氏是誰都想不起來?」
安元志看著就是一愣,說:「你怎麼會想起那女人來?她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