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奪位還是復仇
安太師的話聽在安元文的耳朵里,等同於一種諷剌,這是要他去拉攏,還是巴結安元志?父親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但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安元文還是很恭敬地應了安太師一聲是。
安家父子離府往帝宮走的時候,大理寺的衙役們把一具具屍體從四王府的一扇側門裡拖出,扔到一輛兩輪的推車上。
韋希聖在四王府的前廳里,當著上官勇和齊子阡的面,跟白楠道:「小王爺,人是賢王爺派來的,只是只有人證,下官覺得讓賢王爺跟人犯們對峙,這種事賢王爺未必願做。」
白楠把韋希聖呈上的人犯供詞揪成了一團,捏在手裡,看那樣子,恨不得把這幾紙供詞捏成紙粉才好。
上官勇說:「小王爺,您打算怎麼做?」
白楠聽見上官勇問話,站起了身,將供詞扔在身旁的四方桌上,衝上官勇拱手一禮,道:「我這裡謝過侯爺了。」
上官勇和齊子阡都起了身,上官勇還了白楠一禮,道:「下官不敢當。」
「這事還望三位大人不要外傳,」白楠說道:「我其實沒什麼,我父王已經走了,五叔還能要我的命不成?」
前廳里站著的三個人都覺得,這事兒難說。
白楠說:「五叔畢竟是一字親王爵,我不想三位大人為難,三位大人就當不知道這事兒吧。」
韋希聖看看站在那裡的上官勇,跟白楠道:「小王爺,此事下官會如實跟太後娘娘稟告,還是看太後娘娘的意思吧。」
白楠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也不想太後娘娘為難,她已經幫了我們四王府很多了。」
上官勇這時道:「還是看太後娘娘的意思吧,小王爺,太後娘娘不會不管你。」
白楠無奈地一笑。
「早朝的時辰快到了,」韋希聖道:「小王爺也該去準備一下了。」
白楠點點頭,說:「我就不多留三位大人了,你們也速去準備上朝吧。」
上官勇三人出了四王府,衙役們押著還活著的人犯等在府門前。這些人犯沒有受刑,只是淋了一夜的雨,又被反綁著雙手,披頭散髮的看著很狼狽。
韋希聖問上官勇道:「侯爺,這些人要怎麼處置?」
上官勇說:「交給我吧。」
韋希聖也沒問上官勇要把這些人犯帶到哪裡去,讓衙役們把人犯交給上官勇的兵丁之後,就坐轎回了大理寺。
韋希聖走了后,上官勇謝齊子阡道:「這一晚上多謝你了。」
齊子阡說:「末將不敢當,侯爺客氣了。侯爺,這些兵還要留在四王府嗎?」
「暫時不會有人殺來了,」上官勇道:「把他們帶回去吧。」
齊子阡也是不多話,帶著麾下兵馬回白虎大營去了。
上官勇上了馬,命人先將這些世宗的手下們押到城外的衛國軍營去,他自己帶著幾個親兵往帝宮去了。
管家站在門裡,看著府外的人都分頭走了后,才跑到了白楠的房中,小聲道:「小王爺,人都走了。」
白楠說:「活著的人犯被帶去了大理寺?」
管家搖搖頭,說:「被衛國侯下令押到衛國軍營去了。」
白楠哦了一聲。
管家說:「看來韋大人不願意沾這事兒啊。」
白楠看了管家一眼,低聲道:「也許那些人並不是白承澤的人。」
「什麼?」管家馬上就變了臉色,說:「那,那會是誰的人?」
「我不想知道,」白楠說了一句。
管家的腦子轉了轉,道:「會是千秋……」
「不是,」白楠打斷了管家的話,道:「母親讓我信太後娘娘,母親不會害我,現在我也只能信太後娘娘的話了。」
管家躬身說了一聲:「是。」
「備馬,」白楠說:「今天我得上朝去,不能定白承澤的罪,我至少不能讓太後娘娘被人疑了去。」
「奴才這就去準備,」管家快步退了出去。
上官勇走進千秋殿的時候,安錦繡還沒及上妝。
袁義出來迎上官勇進去,直接就把上官勇帶進了小花廳里。
「她昨晚上睡覺了嗎?」上官勇問袁義。
袁義搖一下頭。
上官勇坐在椅子上,右手握成拳擊一下左手的掌心。
等安錦繡上好了妝,到小花廳來見上官勇的時候,上官勇已經一籠肉包子下肚了。
袁義看安錦繡進來,就站到了門外守著去了。
上官勇看看安錦繡,這會兒的安錦繡臉上上著宮妝,讓上官勇看不出這媳婦一夜未合眼來。
「吃飽了?」安錦繡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問道。
上官勇說:「飽了。」
安錦繡把粥碗拿在了手上,自己試一下涼熱后,把碗送到了上官勇的嘴邊,說:「吃吧,一籠包子一定喂不飽你。」
上官勇想搖頭,這會兒他沒胃口吃東西。
安錦繡說:「真不餓?昨天晚上吃了什麼好東西了?」
一聽這話,上官勇乖乖地就著安錦繡的手,把這碗雞絲粥兩口就喝下肚去了,跟安錦繡說:「昨天晚上我能吃什麼?光顧著說話了。」
安錦繡走回到坐榻上坐下,喝了幾口清水,道:「他說什麼了?」
上官勇說:「齊子阡的事一會兒再說吧,先皇的那幫人你準備怎麼辦?」
安錦繡說:「他們還在四王府?」
「我沒讓白楠知道那些是先皇的細作,」上官勇說:「人我先押回軍營去了。」
「不知道也好,」安錦繡道:「先皇和四殿下都走了,現在說這些君臣父子的話,沒什麼意思了。」
上官勇說:「這些人怎麼不找你呢?」
「他們只會忠心於聖上,」安錦繡道:「我猜聖上不親政之前,他們是不會湊到跟前來的。」
「聖上親政?」上官勇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那他們得等多少年?」
「那是他們的事,」安錦繡把茶杯放下了,說道:「真正該當皇帝的人是六殿下。」
上官勇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小聲道:「木已成舟,你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聖上既然傳位於六殿下,那他就應該派人把皇帝應該知道的事,告訴六殿下才對,」安錦繡說道:「將軍,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已經見過六殿下了?」
上官勇吃驚道:「有這個人嗎?」
安錦繡點頭肯定道:「有。」
上官勇坐在了安錦繡的身邊,小聲道:「那六殿下?」
「想要天下,還是先找白承澤報仇,這是六殿下要做的選擇,」安錦繡說道:「他離開京城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蹤跡隱瞞的這麼好,他手下的那些人可沒這個本事。」
「是先皇的人在幫他?」
「皇帝的身邊總有一幫人,只聽命令,不問權貴的,」安錦繡小聲道:「我在城外流民的小孩子里,替聖上選了一百多個,這會兒開始教他們,等到聖上親政之後,這些小孩子就可以守在聖上的左右了。「
「流民的小孩?孤兒?」
安錦繡點一下頭,「袁義給他們找了師父,他不讓我問操練這些孩子的事。」
訓練死士,上官勇搖了搖頭,這種事安錦繡最好不要知道的好,「袁義知道怎麼訓死士,」上官勇跟安錦繡說:「他不讓你問,那你就信他,不要過問好了。」
「我不問,」安錦繡道:「你回營后,把那些人都放了吧。」
「放了?」上官勇說:「讓他們來找聖上?」
「京城裡的事,白承英不會不關心的,」安錦繡道:「他自會找上這些人的。」
上官勇坐著想想安錦繡的話,然後道:「你想幹什麼?不想保聖上坐龍椅了?」
「他應該是想先找白承澤報仇吧,」安錦繡道:「不管他日後是不是要與聖上為敵,殺了白承澤是我與他都想的事。」
「他真這麼恨白承澤?」上官勇不相通道:「比奪江山還重要?」
「他也可以跟白承澤聯手先殺了我與聖上,」安錦繡說:「不過白承澤害死了白承允,白承英一定不會跟他聯手。」
「皇家也有兄弟情?」上官勇說道:「白承英不過是跟在白承允身後的尾巴。」
「沒有白承允,白承英根本無法在帝宮裡長大成人,」安錦繡拍一下上官勇的手,搖頭道:「皇家也不全是出的白眼狼。」
「白承英要怎麼殺白承澤?」上官勇道:「他有這個本事嗎?」
「不知道,」安錦繡說:「我希望他有。」
「我回去后就放人,」上官勇道:「他能殺了白承澤最好,殺不掉,白承澤跟我也有仇呢,白承澤反正得死就是了。」
安錦繡在上官勇的跟前不會露出愁眉不展的樣子來,看著上官勇一笑,說:「昨天幸好你救了四王妃。」
上官勇從坐榻小几上拿起了粥碗,說:「這是她命不該絕。」
「四王妃若是死了,事情就麻煩了,」安錦繡在上官勇的臉上親上了一下,小聲道:「我得謝謝你。」
上官勇用勺子盛了一勺粥送到了安錦繡的嘴邊,說:「這就要謝我了,那你要謝我的事太多了。」
安錦繡看一眼粥里的雞肉絲,嫌棄地一搖頭,說:「我不餓。」
上官勇說:「肉跟你有仇啊?」
「跟肉沒關係,」安錦繡馬上就否認道。
「那就吃,」上官勇說:「你看看你這身板,風吹吹就走了,你還不多吃點?平寧那小身板都比你有肉。」
安錦繡還是搖頭。
上官勇把臉一沉,說:「看來袁義說的是真的。」
安錦繡有些心虛的說:「袁義又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不吃早膳,」上官勇說:「早飯怎麼能不吃呢?」
安錦繡撇一下嘴。
「昨天你弟弟下雨的天出門不穿蓑衣,」上官勇愁道:「你們姐弟倆這都是什麼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