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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7森冷

  「那些宅院是不對勁吧?」袁義到了現在也不敢肯定那些宅院就真的有問題,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這會兒想的卻不是那些宅院的事,跟袁義道:「你走之後,我又想了想,殺四王妃的人應該不是白承澤。」


  袁義的腦子就是一暈,說:「那是誰?」


  「當街下手,沒辦法保證一能除去四王妃,這不是白承澤行事的手段,」安錦繡說:「下手的這個人,應該也見不得白承澤好就是了。」


  袁義說了一句:「也不可能是主子啊。」


  安錦繡說:「我這麼做倒是能陷白承澤於不義,四王妃一死,我再挑著白楠去跟白承澤拚命,白承澤不死也會難受一陣子。」


  袁義看著安錦繡,說:「你真這麼想過?」


  「想過,」安錦繡老實承認道。


  袁義身子一個倒仰,隨後又站穩了身形,說:「這事不可能是你做的。」


  「沖孤兒寡婦下手,」安錦繡搖了搖頭,說:「我還不至於干這種沒出息的事。」


  「那能是誰?」袁義問道。


  安錦繡說:「那些剌客抓到了嗎?」


  袁義說:「沒有,將軍的人殺了幾個。」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敲了半天扶手,道:「殺四王妃,無外乎往我和白承澤的身上潑髒水,這人想要的是四王爺門下的那些人。」


  袁義在安錦繡的面前轉著圈,他是想不過來這種事。


  「應該是太師,」最後安錦繡跟袁義說道。


  袁義的腳下一個打跌,說:「太師?」


  安錦繡冷笑道:「聖上坐上龍椅了,我就成礙他事的人了,太師現在巴不得我死吧?」


  袁義想發火,但在安錦繡面前,他只能忍著。


  「讓將軍把那些宅子都清掉好了,」安錦繡看著袁義道:「那些宅子里不會全是白承澤的人,四王爺是要成皇的人,盯著他的人很多。你跟將軍說,要清就清乾淨,不要有漏網之魚。」


  袁義說:「全殺了?」


  「陰差陽錯的,這是一個我拉攏白楠的一個好機會,」安錦繡一笑,小聲道:「告訴將軍,不要手軟。對有可能是白承澤的人,最好是留活口,讓韋希聖帶人去,這事務必要跟白承澤扯上關係。」


  「知道了,」袁義應聲之後,快步走出了小花廳。


  安錦繡手指再敲兩下坐榻的扶手,突然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自語自言道:「白承澤,你也該嘗嘗被人潑髒水的滋味了。」


  袁義再見到上官勇的時候,四王府附近的街道已經都站上了軍士,雨水落在盔甲和刀槍劍戟上,發出鏗鏘的聲響,火把在雨中發出的光亮微弱,明明是照亮之物,卻偏偏讓這雨夜的街道更顯得森冷。


  「怎麼樣了?」上官勇見到袁義后,開口就問道。


  袁義跟上官勇耳語著,把安錦繡的話說了一遍。


  「太師?」上官勇的臉上也閃過憤怒的神情。


  袁義點一下頭,剛想再跟上官勇說句什麼,看見白楠由一個四王府的小太監打著傘,往他和上官勇這裡走來了,袁義忙就視意上官勇看白楠,小聲道:「他怎麼來了?」


  「四王妃已經帶著府中人走了,」上官勇看向了白楠那裡,在迎著白楠走過去前,上官勇又問了袁義一句:「誰領兵護衛他們?」


  袁義說:「蘇養直。」


  上官勇迎著白楠走上前,抱拳沖白楠行了一禮,說:「小王爺怎麼來了?」


  白楠的臉色青白,說話的聲音中氣也不是很足,跟上官勇道:「侯爺打算何時動手?」


  上官勇道:「小王爺要親眼看看?」


  白楠點一下頭。


  上官勇命自己身後的傳令官道:「讓他們動手,盡量捉活口,不可放跑一個。」


  這傳令官領命之後,跑走了。


  上官勇看白楠就帶了一個替他打傘的小太監,點了一個校尉,道:「你帶著人護好了小王爺。」


  校尉忙就帶著自己手下的一隊人,站在了白楠的身後。


  上官勇又跟袁義道:「你去叫韋希聖來吧,我這裡很快就能完事了。」


  袁義點頭,給白楠行了一禮后,上馬往大理寺去了。


  白虎大營的兵將接到了上官勇的將令之後,開始往被他們圍住的宅院里沖,喊殺聲瞬間就打破了京都城這個雨夜的寂靜。


  上官勇跟白楠道:「宅院一共有七座,一會兒抓到了人,小王爺可以親自去審一審。」


  白楠低聲道:「為何我父王之前沒有發現他們?」


  上官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白楠這話,要說白承允不知道這些宅院有問題,上官勇不相信,但白承允為什麼不動手拔掉這些釘子,上官勇也說不上來,這種事去問安錦繡還差不多。


  白楠見上官勇也是不說話,神情里夾雜了几絲失望之色。


  上官勇現在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見白楠似乎是在對白承允失望的樣子,只得硬著頭皮道:「小王爺,四王爺是個睿智之人,他做事自有打算,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所以下官沒辦法看出四王爺的用意。」


  白楠抬頭看看上官勇,然後苦笑了一下,說:「多謝侯爺寬慰。」


  替白楠打傘的小太監這時驚叫了一聲。


  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從街的西頭往東跑,被幾個兵丁追上打倒在地上,一陣拳手腳踢,這人躺在地上護著頭,慘叫不止。


  白楠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站在上官勇的跟前,又往前一步,回到了原地。


  上官勇看一眼站在白楠身後打著哆嗦的小太監,跟白楠道:「有下官在這裡,小王爺一定會無事的。」


  挨打的家丁這會兒躺在地上沒動靜了。


  白楠說:「他死了嗎?」


  上官勇說:「不會,下官下令要活口的。」


  「我能去問他話嗎?」白楠又問。


  上官勇說:「大理寺韋大人馬上就要到了,小王爺再等一會兒吧,有韋大人陪著,小王爺想問什麼話,下官想都不是難事了。」


  白楠這才又安心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


  四王府周圍喊殺聲震天的時候,白承澤的書房裡燈光亮起,照亮了白承澤陰沉沉的臉。


  白登戰戰兢兢地與白承澤隔著一張書桌站著,低著頭,不敢去看白承澤臉上此刻的神情。


  「剌殺,」白承澤小聲說了一句:「安書界這個混帳!」


  白登說:「王爺,要是那些宅子里的人再被上官勇抓了……」


  「啪」的一聲,白承澤拍了一下書桌案。


  白登又不敢說話了。


  「滾出去,」白承澤跟白登道。


  白登都沒敢再開口應聲,忙就退出了書房。


  白承澤望著燭台上的燭火,手撫著額頭,看來這一次,他還沒有動手就與四王府結下死仇了。白承澤吹滅了燭火,一個人坐在了黑暗裡,安書界這個蠢貨,他在心裡想著,想漁翁得利,最後又給安錦繡做一回嫁衣。


  白登看書房裡的燭火滅了,大著膽子喊了白承澤一聲:「王爺?」


  坐在書房裡的主子沒有應聲,黑洞洞的書房裡,看著就像是無人的樣子,一點生氣也沒有。


  白登把脖子一縮,老老實實地守在了書房門前。


  白承澤一個人坐在一片黑暗中的時候,小太監格子舉著一個燭台,腳步匆忙地走進了安元志卧房的內室里。


  安元志睡得並不踏實,聽到格子進屋的腳步聲后就醒了,喝問了一聲:「誰?」


  「少爺,」格子看安元志醒了,忙跑到了安元志的床榻前,說:「奴才格子。」


  安元志從床上半坐起來,道:「怎麼了?」


  格子說:「太師來了,正在前廳里等少爺呢。」


  安元志下意識地看看窗外,這會兒還是半夜啊。


  格子手腳利落地把內室里的燈點上了,跟安元志說:「太師沒說有什麼事,就是讓少爺快點去見他。」


  自己的這個父親能為了什麼事,半夜三更地跑到駙馬府來找自己?我姐出事了?安元志想到這裡,從床上跳到了地上,趿上鞋,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格子看安元志這樣就往外走了,忙追在了安元志的身後,說:「少爺,您的頭髮也亂了。」


  安元志現在哪還顧得上自己的頭髮?跟格子急聲道:「太師來了多久了?」


  格子說:「剛到,什麼話也沒說,就讓奴才來喊少爺。」


  安元志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後把格子甩在了身後。


  走廊下,花林正打著傘等著安元志。


  安元志說:「范舟人呢?」


  花林說:「范舟在前廳伺候太師。」


  「我不打傘了,」安元志走進了雨中,跟花林道:「你去給我備馬。」


  「哎,」花林答應了安元志一聲,再想把手裡的傘給安元志,安元志已經走到院門口了。


  安太師坐在駙馬府的前廳里,看見安元志全身上下淋成落湯雞一樣走了進來,搖一下頭,道:「像個什麼樣子?」


  安元志沖前廳里的下人們揮一下手,說:「都下去。」


  范舟忙帶著人都退下去了。


  安元志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來了?我姐出事了?」


  安太師說:「太後娘娘無事。」


  安元志呼吸通暢了點,說:「我姐沒出事,你來找我做什麼?」


  安太師笑了一下,道:「你別忘了,你是潯陽安氏的子孫。」


  安元志把臉上的雨水抹了抹,沒什麼興緻地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四王妃遇剌了,」安太師說道。


  安元志與自己的父親隔著一張茶几坐下了,說:「這事我知道,這事跟安家有什麼關係?四王府就是讓人滅了滿門,跟安家也無關啊。」


  安太師看著安元志冷道:「剌客是我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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