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6白吃苦頭
不是血親兄弟,又如何能接近白承意?白承澤不準備站在這裡,當著上官勇的面,跟安錦繡談什麼爭權奪利,手往走廊外一抬,白承澤跟安錦繡道:「我送你出府吧。」
安錦繡不等白承澤邁步,自己先轉身下了台階,對有些人,多說無益。
秋風還是涼爽,在安錦繡路過花台的時候,惡作劇一般將安錦繡的裙角吹起,掛在了伸出了花台的月季花枝上。
白承澤下意識地就要往前。
上官勇在白承澤做出動作之前,已經蹲下了身,跟安錦繡輕聲說了句:「別動。」
白承澤站在台階上,看著上官勇半蹲著身,替安錦繡從月季的勾剌上往下解裙角。月白的裙角與上官勇的大手放在一起時很不協調,但安錦繡看著上官勇的神情更是剌著白承澤的眼。
上官勇小心翼翼地從花枝上解下安錦繡的裙角,說:「以後走路離花台這種地方遠些。」
安錦繡說:「這是風吹的。」
上官勇說:「被這東西劃破了皮怎麼辦?」
安錦繡伸手摸摸跟前的一朵月季,說:「好,都聽大將軍的。」
上官勇放下了沒被勾破,只是有些皺了的裙角,想想又拉了拉起皺的地方,想把皺褶拉平了,可上官勇又不敢用勁,怕自己一用力氣,這條裙子就又毀在自己的手裡了,這樣一來,這拉了又拉的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安錦繡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傻男人,這貨就不知道皺褶光拉是拉不平的?「好了,這樣沒用,」安錦繡輕拍一下上官勇的肩頭。
上官勇這才鬆開了手,站起了身來。
「走吧,」安錦繡又往院門那裡走,不過這次,她走得離花台遠了一些。
安錦繡頭也不回,上官勇倒是回頭看了白承澤一眼,臉上的凶戾之色,不亞於上官大將軍身在沙場之上時。
白承澤看著上官勇卻是一笑,心裡翻湧著再大的風浪,白承澤的外表都可以是風平浪靜的,「走吧,」他跟上官勇道:「這次侯爺走的匆忙,改日本王再請衛朝你過府一敘。」
對著白承澤不能打不能罵,上官勇只能是往院外走,在這一刻,上官勇是無比期待,自己可以與白承澤真刀真槍做個了斷的那一刻。
安錦繡一直到坐上車駕時,都沒有再去看白承澤一眼。
白承澤也沒有再試圖與安錦繡說話,只是跟白承意說了一些恭送的話。
「起駕回宮!」有太監在賢王府前大喊了一聲。
直到聖駕走遠之後,楊氏夫人才從府門裡走了出來,看白承澤還是看著聖駕走的方向,楊氏小聲道:「王爺,聖上和太後娘娘走了。」
白承澤扭頭看看楊氏,說:「有事?」
楊氏道:「妾身本以為太後娘娘會要見妾身們的。」
白承澤這才注意到,楊氏這會兒穿著的可是盛裝。
楊氏說:「不管太後娘娘召不召見,總歸準備一下是不會有錯的。」
白承澤轉身進了府門。
楊氏跟在白承澤的身後,又問了一句:「王爺,七王爺的傷怎麼樣了?」
白承澤說:「無事,你回房去吧。」
白承澤很快就繞過照壁,走得沒影了。自己從后宅走到正門就得了白承澤這麼一句話,楊氏在門裡台階上呆站了一會兒后,才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們往後宅走了。
后宅里,幾個白承澤的側妃都等在那裡。
「都回去吧,」楊氏無精打采地跟幾個側妃道。
「王爺說什麼了嗎?」一個側妃問楊氏道。
楊氏說:「王爺手頭上的事多,七王爺又傷了,妹妹們就別去打擾王爺了。」
側妃們聽了楊氏這話后,都覺得楊氏在說廢話,誰敢沒事跑去找白承澤?
「都回房吧,」楊氏帶著自己的人接著往前走。
眼瞅著楊氏走遠了,一個側妃小聲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楊姐姐當然得意了,」另一個側妃強掩著心中的不快,道:「現在也就她能跟王爺說上話了。」
「都少說兩句吧,」一個看起來年紀比楊氏還要大一些的側妃開口道:「得罪了她,你們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王爺還能向著你們不成?」
幾個深宅女子都沉默了,站在一起,看看彼此,發現彼此之間都沒什麼話可說,只得各歸各處。
楊氏知道身後的那幫女人不會說自己的好話,可她現在無心去理會這個。楊氏的雙腿這會兒走起路來,就感覺無力,腳抬不起來,只能在地上拖著走。白承澤回京有些日子了,卻沒有進過後宅一回,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女們,就好像后宅的人已經被他忘了一般。
先皇新喪未滿三年,府里不進新人是為了孝,可這人不進后宅是什麼意思?楊氏想不明白,總不能闔府的女人都招了這位爺的厭吧?
「夫人,」走著走著,跟在身旁的一個婆子跟楊氏說:「這是遠渚書齋啊。」
被婆子這一提醒,楊氏停下了腳步。
遠渚書齋長年緊鎖的院門這會兒開著,隔著院牆,能聽見院里有人說話的聲音。
「怎麼回事?」楊氏問身遭的丫鬟婆子們道,她是管著后宅的人,怎麼遠渚書齋的門開了,沒人跟她說一聲呢。
一個丫鬟跑到了院門前,沖院里喊了一聲:「誰在院里?」
不多時,白登從院里跑了出來。
楊氏看一眼白登脖子上一圈駭人的紅印,現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白登差點被安錦繡下令處死的事,楊氏問白登道:「你怎麼樣?」
白登忙道:「奴才謝夫人關心,奴才沒事兒。」
楊氏也不好多問,又指著遠渚書齋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登說:「哦,是小王爺要回來了,王爺命奴才把書齋重新弄一下。」
楊氏臉上的神情頓時就是一僵,勉強微笑道:「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看來我也要準備一下了。」
白登說:「小王爺何時回來,這個奴才還不知道,不過王爺已經命人去接小王爺了。」
楊氏往院門前走去。
白登忙追在楊氏的身後道:「夫人,您,您要進書齋去?」
白承澤有過嚴令,白柯的遠渚書齋,沒有他的允許,府中人一律不得入內。楊氏就算是總管著王府後宅的側妃,違了白承澤的話,也一定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楊氏走到了院門前,就停了腳步。
書齋的前院花院里,花木倒了一地,連花台都被拆掉了,整個花園看起來一片狼籍。
楊氏問白登道:「這是要重給小王爺修院子?」
白登說:「王爺說了,小王爺久在李老元帥那裡待著,南邊的庭院跟我們北邊的不大一樣,王爺怕小王爺回來后住的不習慣,所以讓奴才明天去請些從南方來的工匠回來。」
楊氏說:「這是要給小王爺修一個江南的園林了。」
白登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跟楊氏說了一句:「王爺一向疼小王爺,小王爺這次回來,奴才看王爺的意思,小王爺會在京城長住了。」
「知道了,」楊氏說:「看來府里也得請些南方的廚子了,不然小王爺吃不慣府里的飯菜,我這罪過就大了。」
白登說:「夫人有心了。」
楊氏帶著人走了。
白登站在院門前,命院里的下人們道:「都手腳勤快點,小王爺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耽誤了小王爺的事,你們就等著被王爺活扒了皮吧!」
下人們忙又低頭幹活。
一個丫鬟這時跑到了白登的身後,聲音很輕地喊了白登一聲:「大管家。」
白登聽聲音也知道,這是楊氏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到了,回頭看著這丫鬟一笑,白登說:「夫人還有吩咐?」
丫鬟把一個錢袋子塞白登的手裡了,說:「這是我家夫人送大管家的。」
白登掂一下錢袋,隨手就把錢袋放進了衣襟里,打量一眼楊氏身邊的這個大丫頭,說:「你今天身上換了一種香粉了?」
丫鬟一個沒及走,被白登在臉上捏了一把,「大管家!」當著白登的面丫鬟不敢惱,嬌滴滴地喊了白登一聲后,把裙子一提,快步跑了。
白登捻了捻手上沾著的香粉,小聲罵道:「小妖精,臉上的粉都能糊牆了,盡想著爬王爺的床呢!也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
丫鬟跑出去一段路了,才死命擦著自己的臉,罵了一句:「死太監!」
白登站在遠渚書齋的前院里,又盯著下人們幹了一會兒活后,跑到書房來見白承澤。
白承澤坐在書桌後面,看一眼白登的脖子,道:「看過大夫了?」
白登說:「王爺,奴才沒傷著,這印子過幾天就消了。」
白承澤說:「嚇著了?」
白登把腰板一挺,說:「奴才是真不信太後娘娘能在王爺的面前,把奴才給殺了!」
白承澤道:「她只是覺得你還不到死的時候。」
白登是真怕安錦繡,只是站在白承澤的跟前,他不能露了這個怯,拍著胸脯跟白承澤道:「奴才就是為王爺死了,奴才也心甘情願!」
對於白登這句即表忠心又拍馬屁的話,白承澤的神情無甚變化,跟白登道:「把駑箭送到大理寺去吧。」
白登忙道:「這箭沒用了?」
「七王的傷勢不重,」白承澤說:「若是太後下手,不殺反傷,沒人會相信太後娘娘會做這種無用功的。」
白登懊惱道:「那七王爺不是白吃了一回苦頭?」
白承澤沖白登揮了一下手。
白登說:「王爺,見到韋大人後,奴才要說些什麼嗎?」
白承澤說:「就讓他用心查案,其他的什麼也不用說了,你不知道韋希聖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