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好兄長
「什麼?」吉和原地就是一跳,叫了起來。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沒有動,看著袁義說:「怎麼回事?」
袁義沖門外道:「你進來。」
一個穿著管事品階衣服的太監,從門外連滾帶爬地進了小花廳,跪在地上跟安錦繡說:「奴才全祥叩見太後娘娘。」
「全祥?」吉和又叫了一聲,他都沒認出這人是自己的徒弟來。
內廷司的這個大太監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渾身打著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人顯然已經嚇傻了。
安錦繡看了袁義一眼。
袁義一把把全祥從地上拎了起來,晃了晃,說:「把事情跟太後娘娘說清楚,這會兒還不到你死的時候。」
全祥神情驚恐地沖袁義點了點頭。
袁義一鬆手,全祥一個沒站住,又趴地上去了。
「人都死了?」安錦繡問全祥說。
全祥嘴巴張了又張,才發出聲來,說:「是,是啊太後娘娘,就是一眨,一眨眼的事。」
吉和急道:「這毒是哪兒來的?你們這幫人守在內廷司,還能讓人混進去,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袁義聽著吉和罵徒弟,突然想起了什麼,跟安錦繡說:「聖上那裡?」
安錦繡看一眼已經亂了心神的全祥,搖了搖頭,跟袁義說了聲:「遲了。」
「太後娘娘,奴才該死,」全祥給安錦繡磕頭,一副不磕死在安錦繡面前就不罷休的樣子。
「那些小太監是待在屋子裡的?」袁義問這大太監道。
全祥說:「是,因為這些小太監鬧著要見聖上,所以奴才還特意派人看著他們。」
吉和說:「看守他們的人呢?」
全祥說:「那都是奴才的徒弟,沒有外人啊。」
當著安錦繡的面,吉和大力地踹了全祥一腳,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怎麼會是他的徒弟?
全祥被吉和踹得肩膀生疼,卻不敢喊,跪在地上沒動。
「怎麼辦?」袁義小聲問安錦繡。
安錦繡的手指敲著坐榻的扶手,這聲音聽得吉和和全福兩個太監心驚肉跳。
「全祥去御書房,」安錦繡說道:「跟聖上說,那些個小太監被哀家下令處死了。」
袁義忙就急道:「主子,你這是要攬罪上身?」
「下毒的人現在不能明著找,」安錦繡說:「與其讓人往哀家的身上潑髒水,不如哀家大方承認。」
袁義說:「是誰?白承澤?」
聽袁義連名帶姓地直呼白承澤,吉和和全祥都是身子一抖。
安錦繡沖袁義擺一下手,跟全祥說:「就跟聖上說,那些個小太監對哀家口出怨言。」
吉和看全祥還傻站著,便道:「你這奴才還站著不動?」
全祥醒過神來,領了命就要往外退。
「把那些小太監的屍體運出宮去,」安錦繡道:「好生安葬了。對了,讓仵作看一下,看看他們中的是什麼毒。」
全祥跑了出去。
「你去查內廷司,」安錦繡在全祥走了后,跟吉和道:「不要聲張,暗地裡查。」
吉和領了命,也小跑著走了。
「沒一天安穩日子!」袁義氣道:「我們今天剛回來!」
「擅權,惡毒,」安錦繡跟袁義道:「口是心非。」
袁義說:「你在說誰?」
「白承澤他們希望這是我在聖上眼中的樣子,」安錦繡小聲道。
「白承澤他們?」袁義說:「除了白承澤還有誰?」
「很多人就是了,」安錦繡從坐榻上站起了身,跟袁義說:「你去準備一下,我帶聖上去賢王府。」
袁義道:「你要去看白承瑜?」
「嗯,不想做惡人,那我就只能做一回徹底的好人了,」安錦繡道:「派人去傳向遠清,讓他跟我和聖上一起去白承澤那裡。」
袁義點一下頭,又問安錦繡道:「是不是多帶點人手?」
「這個自然,」安錦繡說:「你讓韓約和許興都跟著,白承澤的王府就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保住聖上的平安。」
「我去安排,」袁義一個閃身就出了小花廳。
全祥跑到御書房的時候,白承意已經知道那些小太監被毒死的事了,看見了全祥這個管著內廷司的大太監后,白承意就問:「他們怎麼會死?」
全祥說:「聖上,這些奴才對太後娘娘口出怨言,多有不敬,所以太後娘娘下令把他們處死了。」
「他們敢罵朕的母后?」白承意拍了御書案。
全祥說:「是啊,聖上,他們身為奴才,竟然不想留在千秋殿伺候,您說,這,太後娘娘心好,還給他們留了全屍,這要是奴才,一定把這幫不知好歹的奴才五馬分屍!」
「滾吧,」白承意讓全祥滾。
全祥沒敢起身,爬著退出了御書房。
白承意呆坐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母后怎麼會殺人呢?」
御書房裡有太監聽到了白承意的自言自語,但這些人都像木樁子一樣站得筆直,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
白承意還沒消化完這事,安錦繡到了御書房。
「母后是要說那些小太監的事嗎?」白承意問安錦繡。
安錦繡說:「七王的傷很重,我想帶聖上去賢王府一趟。」
「傷重?」白承意說:「不是派太醫去了嗎?有什麼傷是太醫治不了的?」
「七王到底傷得如何,要我們去看了才知道,」安錦繡說:「我讓向遠清跟我們一起去,他是治外傷的好手,讓他給七王看傷,我才能放心一些。」
白承意說:「母后之前派了誰去給七哥看傷?」
「太醫已經派去了,」安錦繡道:「聖上,你要跟我去賢王府嗎?」
能出宮的事,白承意當然願意做,看安錦繡急著要走的樣子,小皇帝也顧不上問已經派去賢王府的太醫是誰了,沖安錦繡把頭點了點,說:「朕跟母後去。」
「去給聖上加件外衣,」安錦繡命伺候白承意的管事太監道。
這太監忙應了一聲是,陪著白承意往內室里走。
白承意進了內室更衣之後,袁義從門外走了進來,跟安錦繡小聲道:「韓約他們都在宮外候著了,要先去通知白承澤一聲嗎?」
「不用了,」安錦繡說:「我們這裡前腳出宮,他那裡後腳就知道了。」
「宮裡已經清過好幾次了啊,」袁義不解道:「怎麼還是有他的眼線?」
「就像春杏一樣,」安錦繡說:「除非我們不用人,否則白承澤永遠都能找到機會,再說,做這事的人也不止白承澤一人。」
「儘快想辦法走吧,」袁義小聲道。
「母后,」白承意這時更了衣,從內室里跑了出來,說:「我們出宮吧。」
袁義看見白承意后,為示尊敬,躬著身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看著白承意心情煩燥。現在這個小孩是皇帝了,他們要怎麼走?丟下這麼小的白承意,讓小皇帝一個人待在帝宮裡,這種事安錦繡一定做不出來,不然這次離宮,安錦繡就不會再回來了。
「走吧,」安錦繡讓白承意走在自己的身前,回頭招呼了袁義一聲。
車到山前必有路吧,袁義狠狠地晃一下腦袋,讓自己不要再想了,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
太後娘娘和皇帝陛下出了宮門往賢王府這裡來的時候,白承澤正站在白承瑜的床榻邊,看著大夫給白承瑜縫合傷口。
麻藥的藥性這會兒正大,所以白承瑜沒感覺到什麼疼痛,只是頭髮暈,眼睛看東西有重影。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白承澤伸手,將白承瑜強撐著的眼皮合上,輕聲道:「我就站在這裡,你安心休息。」
白承瑜閉上眼睛,聽見白承澤又跟大夫說,手腳快一些,不要讓自己多吃苦頭的話。白承瑜不怎地心頭一暖,頭又一陣發暈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大夫替白承瑜把傷口包紮好后,又開了藥方出來。
「白登,」白承澤喊白登。
白登從大夫的手上接過藥方后,就退出去抓藥熬藥去了。
白承澤問大夫道:「他的傷怎麼樣了?」
在大夫看來,白承瑜的箭傷不算重,箭沒有入體多深,看著傷口很大,只是因為往外取箭的人手法不對,這才造成了傷口的擴大和血流不止。大夫心裡都奇怪,賢王也是上沙場的人,手下怎麼會對如何取箭一無所知呢?但這個疑問,大夫不敢說,只跟白承澤道:「王爺放心,七王爺沒有性命之憂。」
「這就好啊,」白承澤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
出去抓藥的白登在這時又跑了回來,跟白承澤耳語道:「太后帶著聖上來王府了。」
白承澤不動聲樂地道:「什麼時候的事?」
「車駕剛剛出宮門。」
「下去吧,」白承澤小聲跟白登道:「什麼也不用準備,就當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白登又跑了出去。
「他什麼時候能醒?」白承澤又問大夫道。
大夫說:「七王爺很快就會醒來,這會兒是麻藥的藥性沒過去。」
「來人,」白承澤說了一聲。
一個在屋裡伺候的下人跑到了白承澤的跟前。
「送先生去旁邊的廂房休息,」白承澤命這下人道。
大夫跟著這下人走了。
白承澤彎腰看看趴在床榻上的白承瑜,發現白承瑜的眼皮在動,便道:「這麼快就醒了?」
白承瑜這會兒能聽見白承澤說話,但還睜不開眼。
白承澤將手覆在白承瑜的眼睛上,小聲道:「大夫說你不會有事,所以你不用怕。」
白承瑜哼哼了一聲。
白承澤又道:「太后帶著聖上往我們這裡來了,應該是來看你的。」
白承瑜的身子猛地一顫。
白承澤忙道:「你什麼也不要想,我來應付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