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4隻聽母妃的話
安元志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垂簾聽政?他看向了屏風,屏風後面的安錦繡還是沒有作出回應。
安太師冷道:「後宮不可干政,你們這是要娘娘走到早朝主政嗎?」
韋希聖跪在地上沒理安太師。
江瀟庭知道老友的心思,也往地上一跪,高聲沖屏風道:「下官請娘娘垂簾聽政!」
江瀟庭這一喊,除了安太師和安元志外,殿中的大臣一起跪在地上,面對著屏風叩首大聲道:「下官請娘娘垂簾聽政。」
安元志也緩緩跪在了地上。
屏風後面,傳來了安錦繡的一聲嘆息。
「娘娘,」韋希聖道:「九殿下年幼,娘娘怎麼忍心九殿下以年幼之肩扛起我祈順的萬里江山?」
「你們這是在為難我,」安錦繡說道:「我一個女人,懂得什麼?」
一個大臣忙道:「娘娘何必過謙?下官等如今只求娘娘扶持九殿下走上一程。」
眾臣紛紛開始勸安錦繡。
安元志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安太師的面容並無波瀾,只是緊緊抿著,已經發白的嘴唇,暴露了安太師此時心中其實翻著駭浪。
「元志,」安錦繡在眾臣勸了她半天之後,跟安元志道:「你去正殿接九殿下過來。」
「是,」安元志領命,退出了偏殿。
正殿的外殿里空無一人,安元志要進內殿的時候,內殿門裡有人暴喝了一聲:「誰?!」
「是我,安元志,」安元志忙道:「娘娘讓我過來的。」
內殿的珠簾被人從裡面撩開了,七九站在門裡說:「原來是安五少爺。」
安元志走進了內殿,一眼便看見了睡在內殿床榻上的白承意,壓低了聲音,安元志問守在床榻前的四九道:「九殿下還沒醒?」
四九沖安元志點了點頭,說:「五少爺何事?」
安元志說:「娘娘讓我帶九殿下去偏殿。」
四九打量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說:「現在眾臣都在偏殿等著。」
四九這才伸手推了推白承意,小聲喊道:「小主子?小主子,醒醒。」
白承意好容易才睡著,被四九這一推,小身子一抖才醒了過來。
四九看白承意醒了,忙就把白承意抱在了懷裡,說:「小主子,主子讓你過去見她。」
白承意揉著自己的眼睛,說:「母妃在哪裡?」
四九說:「主子在偏殿里。」
白承意把嘴一噘。
四九說:「小主子不怕。」
安元志這時走到了床榻前,喊了白承澤一聲:「九殿下?」
白承意看著安元志先還有些驚慌,往四九的懷裡縮,等盯著安元志看了一會兒,認出安元志是誰來了,小皇子才眼睛紅紅地喊了安元志一聲:「舅舅。」
安元志坐在了床榻邊上,小聲道:「九殿下莫怕,偏殿里的人都不會害九殿下。」
白承意說:「都是些什麼人?」
安元志說:「都是朝中的臣子,以後也會是九殿下的臣子。」
白承意眨一下眼睛,他不太懂安元志這話,問安元志道:「那他們找我母妃做什麼?」
安元志說:「九殿下可要保護娘娘啊。」
白承意一愣,然後就說:「他們欺負我母妃了?」
安元志想想這會兒聚在金鑾大殿的那些人,心中一動之下,安元志跟白承意小聲道:「九殿下,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只要要娘娘就可以了。」
白承意說:「我當然要母妃啊。」
安元志沖白承意點了點頭,說:「九殿下這樣做就對了,別人說的話,九殿下都不要聽。」
白承意看著安元志說:「那舅舅的話也不要聽?」
安元志說:「九殿下,下官也是只聽娘娘的話。」
白承意玩著自己的手指,小聲道:「死了很多人了。」
「九殿下和娘娘都不會有事的,」安元志說:「所以下官請九殿下莫怕。」
白承意把小腦袋點了點,跟四九說:「四九,我們去見我母妃吧。」
安元志站起了身。
四九替白承意把衣服整了整。
安元志指著白承意腰間系著的紅緞小腰帶,跟四九說:「把這個換了吧。」
「為什麼?」白承意抬頭問安元志。
安元志哄白承意道:「給九殿下換個更好的。」
四九替白承意解下了紅緞腰帶,然後就為難了,這是在千秋正殿的內殿里,他上哪兒去給白承意另找一條腰帶來?
安元志解下了自己佩刀上的青色錦帶,跟白承意說:「九殿下,這是下官佩刀上的錦帶,它跟著下官一起上陣殺過敵,九殿下可否戴上這個?」
一聽這錦帶上過沙場,白承意的雙眼就是一亮,馬上就點了點頭。
四九從安元志的手裡接過錦帶,扎在了白承意的腰間。
安元志還不放心,又問了白承意一聲道:「九殿下,一會兒去了偏殿,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白承意說:「知道,我要母妃,我只聽母妃的話。」
安元志沖白承意一躬身,說:「九殿下英明。」
白承意聽安元志誇自己,把頭點了點,跟四九說:「四九,我們走吧。」
四九把白承意抱出了正殿,一直抱到了偏殿的門前才把白承意放下。
白承意看見殿中跪著的眾臣后,嚇了一跳,扭頭看四九。
四九沖殿中道:「娘娘,奴才帶九殿下過來了。」
安錦繡在屏風後面說:「九殿下,到母妃這裡來。」
白承意聽到了安錦繡的聲音,可是看不到安錦繡的人,還是站在殿外遲疑不安。
安元志彎腰小聲跟白承意道:「九殿下,娘娘在屏風後面。」
白承意聽了安元志的話后,忙就費力地跨過了偏殿門前高高的門檻,進了偏殿後,小皇子也沒理會跟他行禮問安的眾臣,徑直跑到了屏風後面。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沖白承意張開了雙臂。
「母妃!」白承意一頭扎進了安錦繡的懷裡。
韋希聖在屏風外道:「娘娘,您不能再猶豫了。」
安錦繡將白承意抱坐到了自己的膝上,這才開始問安太師道:「太師的意思呢?」
安太師現在還能說什麼?騎虎難下,要不就另選新君,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白承意看安錦繡問了安太師話,安太師卻不答,開口道:「母妃你有什麼事要問外公?」
安錦繡說:「有些事,必須要太師同意才行啊。」
「母妃說什麼就是什麼!」白承意馬上就道:「母妃,承意就只聽母妃的話。」
韋希聖等人在屏風外聽了白承意的話后,忙就抓住白承意的這個話頭,跟安錦繡道:「娘娘,既然九殿下也是此意,娘娘不可再推辭了。」
安太師聽了眾人的話后,冷笑道:「九殿下年幼,你們也是年幼嗎?」
白承意說:「我就只聽母妃的話!」
「九殿下!」安太師聲音很重地喊了白承意一聲,說:「四殿下曾教過九殿下,後宮不得干政,九殿下忘了四殿下的教導了嗎?」
安太師說起了白承允,這讓白承意愣了一下神。
「九殿下,」安元志這時沖著屏風道:「此事與四殿下無關啊。」
白承意癟了一下嘴,說:「我才不管,我就只聽母妃的話,你們誰要欺負母妃,我就,我就,」小皇子想了一下,大聲說道:「我就砍了他的腦袋!」
「下官不敢,」韋希聖一幫人不管是不是把白承意的這句話當真,都伏地跟白承意道。
「太師,」安錦繡問安太師道:「你的意見呢?」
安太師一口心血嘔在心裡,謀算了半天,到了最後,是他在為安錦繡作嫁衣了!
「太師,」白承意這會兒也不喊安太師外公了,說:「我母妃在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回話呢?」
江瀟庭道:「看來娘娘還得給太師一些時間想一想才行。」
「要想什麼?」白承意說:「聽母妃的話就好了。」
「太師,」江瀟庭扭頭看著安太師道:「你聽見九殿下的話了?」
形勢比人強,安太師卻還是不想低頭。
安元志這時道:「其實太師的意見也不見得有多重要,慶楠這時就帶兵在金鑾大殿外,不行就讓慶將軍辛苦一下,帶兵進金鑾大殿好了。」
「下官等請娘娘垂簾聽政,」韋希聖等人又一起跪請安錦繡道。
「太師?」安錦繡還是問安太師。
安太師跪在了地上,現在他不退讓,那所有謀畫來的一切就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安太師對著屏風道:「下官請娘娘垂簾聽政。」
韋希聖抬頭看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安太師一眼,不出聲的嗤笑一下。
「娘娘,」江瀟庭這時跟屏風後面的安錦繡道:「下官請娘娘不要再猶豫了,現在戰事未了,國不可一日無主啊,娘娘!」
眾臣又是一番相求。
「我一個後宮女人懂得不多,」過了很久,在眾人口水都要說乾的時候,安錦繡才開口道:「諸位大人看著辦吧,我只求九殿下平安無恙。」
「下官等謹遵娘娘懿旨,」眾人一起應安錦繡的話道。
「你們去準備吧,」安錦繡說:「雖然事情緊急,但我也不想九殿下受不該受的委屈。」
「是,」眾人又應聲道。
「去吧,」安錦繡說了一聲。
眾人給安錦繡和白承意行禮之後,除了安太師和安元志外,都退出了偏殿。
「太師還有事?」安錦繡在韋希聖等人都退出去后,問安太師道。
安太師突然就跟安錦繡道:「下官應該恭喜娘娘得償所願,只是不知道衛國侯爺在向南河得知娘娘垂簾聽政的消息后,他會怎麼想。」
「你閉嘴吧!」安元志沖安太師道。
安太師看著小兒子冷道:「你也是幫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