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變
「看命吧,」安錦繡聽了袁義的話后,只能是說道:「我能做的,都做了。」
袁義坐在了坐榻旁的凳子上,手上鬆勁之後,手裡的刀差一點被袁義扔在地上。
喊殺聲突然就很清晰地傳進了這間偏殿里。
「打起來了,」袁義跟安錦繡說:「看來木方藝沒往金鑾大殿那兒退。」
安錦繡手指敲著扶手,小聲說了一句:「等等看吧。」
千秋殿這裡兩方人馬大打出手的時候,慶楠終於帶著自己的部下們騎馬衝進了白虎軍營。
被慶楠的人從半路上叫來的齊子阡,身上還是那身破爛,騎馬跟在慶楠的身後,跟慶楠道:「慶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帝宮那裡了?」
慶楠大聲道:「你帶著人去找二殿下,帝宮那裡我們一會兒再去。」
齊子阡帶著人剛想走,在白虎大營左邊一處營房那裡,有人大喊:「二殿下在這裡!」
慶楠跟齊子阡對視了一眼,都打馬往左邊的這排營房跑去。
兵卒們站在一間小院的門前,把院門擠了一個滿滿當當,卻都不進去。
慶楠下了馬,大聲問道:「你們站在這裡看戲嗎?」
兵卒們為慶楠和齊子阡讓開了路。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校尉,跟慶楠說:「將軍,你自己看吧。」
慶楠好笑道:「二殿下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
齊子阡看了院中一眼后,像是一口氣沒上來,嗆咳了起來。
慶楠忙也往院中望去。
院中種著一棵桃樹,桃花的花期已經過了,但枝頭細長的桃葉間,還是夾雜著幾朵沒有謝去的桃花。
白承路就坐在這棵桃樹下,身上的盔甲看著完好無損,只是身下的血流了一灘,將樹下的泥土全部浸濕。
「他,他這是死了?」慶楠問左右道。
齊子阡說:「我看他不動啊。」
慶楠往院子里又看了看,院子里只有白承路一個人,應該護衛白承路到最後一刻的侍衛們,都不見了蹤影。
齊子阡沖白承路喊了一聲:「二殿下?」
白承路低頭坐在樹下,沒有反應。
慶楠最先走進了院中,徑直走到了白承路的跟前。
走近了后,人們才發現白承路的左手被人齊腕斬去了,血就是從這斷手處流出來的,腕骨撐著地面,本應是白色的骨頭,硬是被血染成了紅色。
慶楠蹲下身,試了一下白承路的鼻息。
齊子阡站在慶楠的身旁問道:「怎麼樣了?」
慶楠搖了搖頭,站起了身,說:「死了。」
「因為斷手?」齊子阡有些不大相信,一個皇子殿下就因為斷手而失了性命?
慶楠指著白承路的斷手跟齊子阡,還有左右的兵將們說道:「他包紮過這傷口,但這麼大的傷口,光用布扎是止不住血的。」
「所以他就這麼死了?」齊子阡說道。
慶楠又蹲下身,看了看白承路的身上,說:「他身上沒其他的傷口,是誰啊?」他問左右道:「是誰把他的手砍了?」
沒人應答慶楠的話。
慶楠站起了身,說:「這他媽還找不著仇人了。」
齊子阡看著白承路的屍體看了一會兒,然後問慶楠道:「下面怎麼辦?」
「你們幾個帶人把白虎大營清一遍,」慶楠命自己手下的幾個校尉和中軍官道。
這幾個人領命跑出了院子。
慶楠跟齊子阡說:「我們去帝宮,你要不然先把你這身衣服換了去。」
齊子阡沖慶楠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部下跑走了。
慶楠帶著人走到了白虎大營外,有兵卒替慶楠把馬從大營里牽了出來。
白虎大營這裡的喊殺聲停了之後,整個京都城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齊子阡匆匆忙忙地換了一身衣服后,從營里跑了出來。
慶楠看著齊子阡一笑,說:「你這才是個將軍的樣子。」
齊子阡上了馬,問已經在馬上坐著的慶楠道:「朱雀大營的其他將軍們呢?」
朱雀大營的主將不是慶楠,這事齊子阡記得很清楚。
慶楠說:「礙手礙腳的人,自然要先行除去才行。」
齊子阡坐在馬上一恍神。
「去帝宮,」慶楠跟左右大聲下了令后,打馬最先往帝宮的方向跑了。
朱雀大營中,幾具屍體倒在一間議事廳里,這幾具屍體已經過了一夜之後,屍身已經發僵,開始長出屍斑。
安錦繡在千秋殿里等了有一個時辰,耳邊的打鬥喊殺聲才完全停歇,整個帝宮一下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袁誠身上沾著血,跑進了偏殿,沖安錦繡單膝跪地行了一禮,稟道:「娘娘,木方藝帶著人往金鑾大殿那裡退了。」
袁義說:「後宮里還有玄武大營的人了嗎?」
袁誠說:「應該沒有了。」
「應該?」袁義說:「你們在宮裡查過了嗎?」
袁誠有些迷糊地說:「哥,宮裡有好多娘娘呢,我們能就這麼闖進去嗎?」
袁義沒好氣道:「這時候了,你還顧慮這個?」
袁誠說:「那行,那我帶兄弟們去搜。」
看袁誠說著話就要站起身,袁義說:「娘娘讓你站了嗎?你就站?」
「啊?」袁誠看看袁義,跪在地上的膝蓋都離地了,又回到了地上。
安錦繡沖袁誠把手抬了抬,說:「起來吧。」
袁誠很想把安錦繡的長相看個清楚,都說這個女人長得傾城傾國,袁誠就想知道什麼叫傾城傾國。只是想想安錦繡皇貴妃的身份,袁誠又覺得自己要是多看了這位皇貴妃娘娘幾眼,會不會就此把自個兒送到死路上去了?看皇帝的女人,自己這是活夠了啊。
「行了,」袁義看袁誠目光四處亂瞄的樣子,訓袁誠道:「你又在想什麼糊塗心思?」
「娘娘,」袁誠被袁義訓得把頭又低下了,跟安錦繡說:「那我,不是,那奴才帶人去搜宮去?」
「算了,」安錦繡卻道:「這是帝宮,你們亂闖不好。」
袁義說:「主子,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這個?」
安錦繡沖袁義搖了搖頭,說:「都是聖上的女人,我不能不講究。」
「那怎麼辦?」袁誠看著袁義問。
安錦繡說:「安五少爺這會兒在哪裡?」
袁誠說:「太師派人來找他了。」
袁義馬上就說:「他去見太師了?」
袁誠說:「少爺沒去啊,他讓來人跟太師說,有事讓太師來後宮見娘娘。」
「你帶著人守住千秋殿吧,」安錦繡跟袁誠說道:「辛苦你了。」
袁誠忙道:「奴才不敢當。」
看著袁誠退出偏殿之後,袁義跟安錦繡說:「太師會來嗎?」
「九殿下在這裡,他一定會來,」安錦繡說:「我們等著他吧。」
安太師這時站在金鑾大殿外,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木方藝,說:「讓你過來,這是娘娘的意思?」
木方藝說:「是。」
「後宮里現在有多少人馬?」安太師問木方藝道。
木方藝說:「安五少爺帶著的人,韓約的大內侍衛,還有許興……」
「許興帶著御林軍從這裡走的,」安太師打斷了木方藝的話,說道:「看來後宮里現在有幾千兵馬了。」
木方藝說:「不少於兩千。」
「木將軍,」安太師看著木方藝道:「你手上的兵馬遠多於兩千吧?」
木方藝忙道:「太師,皇貴妃娘娘和五少爺都是出自潯陽安氏,我實在是看不明白現在的形勢了。」
「你只需聽我的話即可,」安太師冷道:「娘娘跟你說了什麼?」
木方藝小聲道:「太師,娘娘跟我說,不管太師許了我什麼,新皇是她的兒子。」
安太師暗自咬牙。
木方藝也不看安太師此刻的表情,說道:「太師,您是不是再去跟娘娘談一談?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個玄武大營的將官這時跑到了安太師和木方藝的跟前,大聲道:「將軍,慶楠帶著朱雀大營的人進宮了。」
安太師忙就道:「你們怎麼不攔著他?」
這將官搖頭,還沒來及說話,馬蹄聲就傳進了安太師的耳朵里。
慶楠沒能馬到金鑾大殿的跟前,被玄武大營的人攔在了大殿百米之外。
慶楠的部下們見玄武大營的人攔路,下意識地就要動手。
慶楠沖部下們抬了一下手,讓部下們暫時別動。
安太師由木方藝護衛著,走到了慶楠的跟前。
慶楠和齊子阡看見安太師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都下了馬,給安太師行了一禮。
安太師看了齊子阡一眼,說:「你是齊家的少爺,齊子阡?」
齊子阡說:「末將正是齊子阡。」
「白虎大營?」安太師問齊子阡道。
慶楠說道:「太師,白虎大營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這麼快?安太師不由得在心裡罵白虎大營的人,還有白承路廢物了。
「你們帶兵來這裡,想做什麼?」木方藝問慶楠道。
慶楠斜了木方藝一眼,說:「木將才來京城沒幾天,都這麼忠心了,在下怎麼著也不能比木將軍差啊。木將軍來宮裡做什麼,我就是來做什麼的。」
木方藝強忍著沒罵回去。
慶楠沖安太師又是一抱拳,說:「太師,末將奉娘娘的懿旨,前來護衛太師和諸位大人的安全。」
安太師沖慶楠點了一下頭,轉身就往金鑾大殿走去。
事態的發展又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而且現在掌握主動的反而是安錦繡了。事態的這種變化,讓安太師有些無措了,安錦繡現在等於是放棄了對京都城的掌控,把人手都調到了帝宮裡,這樣一來,只一個木方藝,如何能敵得住幾方勢力?
「父親,」安元文和安元禮從台階上往下走,迎到了安太師的跟前,安元文蒼白著臉道:「現在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