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套狼

  齊妃氣得火冒三丈,安錦繡卻只是一笑,道:「齊姐姐,錢財身外之物,何必呢?」


  齊妃在安錦繡的面前拍了坐榻上放著的小几,說:「現在是那個女人過生辰的時候嗎?聖上還有沙場之上,那個女人竟然有心情過生辰?我去她的祖宗!」齊妃罵道:「聖上待她不薄啊,這女人的心被狗吃了嗎?」


  安錦繡看著突然之間就暴怒的齊妃,發了愣。


  齊妃拍著小几上的清單,說:「我不是愛財,我是看不慣那個女人!」


  「齊姐姐啊,」安錦繡看著齊妃嘆了一聲。


  齊妃說:「妹妹,你現在是怕那個女人了?怕那女人當了太后,給你小鞋穿?」


  安錦繡道:「離魏妃的生辰還有快三個月呢,你急什麼?」


  齊妃說:「聖上不凱旋歸來,姓魏的女人就是還有一年才過生辰,我也不能讓她稱心如意!」


  「齊姐姐,」安錦繡說:「你信嗎?魏妃辦這個生辰,事後最恨她的人會是四殿下。」


  齊妃看著就是一愣怔,說:「她兒子那麼孝順,還會恨她?」


  世宗若是駕崩在雲霄關,魏妃卻在京城大操大辦自己的生辰,白承允的臉要往哪裡擱?安錦繡拿起小几上的清單,跟齊妃說:「四殿下就算不恨她,也不會祝她生辰快樂的。」


  齊妃看著被安錦繡拿在手裡的清單,說:「你是一定要如魏妃的意了?」


  「我們惹不起她啊,」安錦繡小聲跟齊妃道:「算了吧。」


  齊妃騰地站起了身,跟安錦繡道:「那這事你給她辦,別指望我!」


  「齊姐姐。」


  齊妃轉身就往外走。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用齊妃能聽見的聲音嘆了一口氣。


  齊妃步子邁得更快了,出了小花廳后,跟等在廊下的宮人們,怒氣沖沖地道:「我們走!」


  倚闌殿的宮人們頭都不敢抬,跟著齊妃走了。


  袁義跟韓約交待完事情回來,在千秋殿的大門前遇上了一臉怒意的齊妃,忙跪在了門邊上,給齊妃行禮道:「奴才見過齊妃娘娘。」


  齊妃看一眼袁義,怒哼了一聲后,甩袖便從袁義的跟前走了過去。


  袁義從地上起身,看著齊妃下了台階,坐上軟轎,被兩個太監抬著往倚闌殿走了后,才問追送出來的袁章道:「這是怎麼了?」


  袁章搖頭,小聲跟袁義道:「師父,我不知道啊,齊妃娘娘在小花廳,好像是跟主子吵了一架。」


  齊妃跑來找安錦繡吵架?袁義怎麼想這事,都感覺不可能。


  袁章眼巴巴地看著袁義,說:「師父,我們怎麼辦?」


  袁義往小花廳跑去,站在了小花廳的門前,就聽見安錦繡在小花廳里吩咐什麼人去魏妃的雯霞殿一趟。


  「主子?」袁義在門外喊了一聲。


  「進來,」小花廳傳來安錦繡的聲音。


  袁義進了小花廳,看見站在安錦繡面前的是一個千秋殿的管事嬤嬤。


  安錦繡跟這嬤嬤道:「你跟魏妃娘娘說,她列的單子齊妃娘娘送來給我看了,我明白她的意思,生辰就按她的意思辦,清單上的東西,我會陸續讓人送到雯霞殿去。」


  管事嬤嬤忙道:「娘娘,這事您不再想一下?這一來,魏妃娘娘就……」


  安錦繡沒讓這嬤嬤把話說完,沖這嬤嬤搖了搖頭,道:「她有個好兒子,自然就會壓我一頭,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去雯霞殿傳我的話吧。」


  這管事嬤嬤只得領命退了出去。


  袁義在這管事嬤嬤走了后,才問安錦繡道:「魏妃要過生辰?」


  「是啊,」安錦繡手指點點,讓袁義坐下說話,道:「我們的魏妃娘娘要大辦這一次的生辰。」


  「聖上還沒回來啊,」袁義說:「她就不怕聖上回來不放過她?」


  「前日魏家的幾個女人進宮來看過她,」安錦繡道:「這哪是魏妃要過生辰啊,這是她和魏家想看看,現在朝中還有多少人不服氣四殿下的,他們這是在替四殿下除後患呢。」


  「他們也認定聖上不會活著回來了?」袁義說道:「魏妃在太醫院……」


  「哈,」安錦繡笑了一聲,打斷了袁義的話,說:「魏家也有自己的路子,比如在南下雲霄關的大軍里,很難說沒有魏家的眼線啊。」


  「那,」袁義說:「主子你就如他們的願?」


  安錦繡手指敲著扶手,看了看小花廳的門。


  袁義起身走到了小花廳,看看候在廊下的宮人太監們,道:「主子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都退下吧。」


  「是,」宮人太監們也習慣了袁義跟他們下這樣的命令,一起應了袁義一聲后,快步退出了這個庭院。


  袁義確定院中無人之後,走進小花廳里,把門關上,走到安錦繡的跟前,說:「外面這會兒沒人了。」


  「坐吧,」安錦繡跟袁義說了一句。


  袁義拖了把椅子到坐榻前面,坐下后就跟安錦繡說:「主子有什麼話就說吧。」


  「魏妃的生辰還有差不多三個月才到,」安錦繡小聲道:「這足夠慶楠派去雲霄關那裡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袁義說:「他回來后呢?」


  「那我們就決定要不要動手,」安錦繡看著袁義道:「魏妃辦的這個生辰宴正好是個機會。」


  「機會?」袁義說:「太子他們會在那天動手?」


  「京城裡現在戒備森嚴,」安錦繡說:「太子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那一定是他們覺得現在動手,他們沒有什麼勝算。魏妃辦生辰宴那天,我會開宮門,讓京城的貴妃來給魏妃賀壽,到時候宮門一開,人員往來一多,帝宮的防務自然就有可能生亂,我想安錦顏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袁義說:「那太子他們要是還不動手呢?」


  「我到時候會稱病,」安錦繡道:「魏妃得勢,大內侍衛們都去雯霞殿那一帶。」


  「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袁義皺眉道:「太子他們要是帶人衝進宮來,千秋殿這裡沒有大內侍衛們守著,主子的安全怎麼辦?」


  「安錦顏不會讓我馬上就死的,」安錦繡笑道:「這個女人一定會讓我看著她揚眉吞氣后,再欣賞一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之後再要了我的命。」


  袁義聽得冷汗都下來了,他聽白了,安錦繡這是要舍了自己,套太子這群「狼」了。


  「晚上讓韓約到我這兒來一趟,」安錦繡遞了塊手帕給袁義,笑道:「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主子!」袁義要叫。


  「噓,」安錦繡沖袁義晃了晃右手的食指,說:「太子是白承澤的棋子,白承澤不除,白承允就是成皇,他也保不住我們的命。」


  袁義焦躁道:「那我們直接去對付白承澤啊,對付太子這樣一個棋子有什麼用?」


  「就跟下棋一樣啊,」安錦繡看著袁義笑道:「要把他白承澤手裡的棋子一一吃掉,這盤棋我們才能贏。當然殺白承澤,是最好的辦法,只是我們現在沒辦法殺了白承澤,就只有陪白承澤下這盤棋了。」


  「那白承路呢?」袁義說道:「主子要怎麼處置他?」


  「魏妃生辰那日,客氏王妃若是進宮,」安錦繡說道:「那二王府就沒必要留了。」


  「什麼?」袁義沒聽懂安錦繡的話。


  「我不討厭這個客氏,」安錦繡道:「只是她若與白承路一起幫著白承澤,而不是勸白承路遠離奪嫡之爭,那我就沒有理由留她了。」


  「把白承路那一府的人都殺了?」袁義小聲問安錦繡道。


  「白承路未必會進宮,」安錦繡道:「所以客氏王妃若是進宮……」


  「主子,」袁義打斷了安錦繡的話,說:「客氏進宮,就是在幫白承澤?」


  「魏妃生辰與她何干?」安錦繡道:「她是白承路的正妻,為白承允的生母祝什麼壽?太子他們需要一個為他們傳最後一個消息的人,也需要一個去中宮將皇后帶出來的人,只要客氏點頭,一定是她來做這事。」


  袁義說:「最後一個消息是什麼?」


  「宮中防務混亂,大內侍衛都在雯霞殿的消息,」安錦繡目光漠然地道:「我希望客氏不要進宮來。」


  「殺了客氏,不是逼著白承路狗急跳牆嗎?」袁義說道:「還是主子有辦法制住他?」


  「帝宮出事之後,馬上就兵圍二王府,」安錦繡說道:「不光是二王府,白承澤的府也圍了,府里的人要往外沖,那就殺。」


  安錦繡的這聲殺說的聲音極低,聽在袁義的耳里,就像安錦繡只是在他的耳邊哈了一口氣。袁義抱著頭把安錦繡的話想了半天,最後說:「那我們現在手上的兵夠用嗎?」


  「放心吧,」安錦繡小聲道:「還有近三月的時間,我還能再收些人手過來,等著慶楠手下的那個校尉回來吧,我們聽了他的回稟之後,再決定動不動手,不過在這之前,該做的準備我們就得做了。」


  「例如呢?」袁義問道。


  「你明日出宮去見齊子阡一趟,」安錦繡說道:「問問他西景山那裡的情況,順便把太師尋來的東西帶給他。」


  袁義說:「什麼東西?」


  「毒藥,」安錦繡看著袁義道:「給西景山那裡的流民備下的。」


  「主子要殺了他們?」


  安錦繡搖了搖頭,「不是致命的毒,能致人昏迷,太師跟我說,他這葯能讓人昏上個三天,無葯可解。」


  袁義皺著眉頭說:「齊子阡的人能給所有的流民都下藥?只怕他們沒那個本事啊。」


  「他們不會有這個本事,」安錦繡從袁義的手裡拿過了手帕,自己動手替袁義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我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看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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