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心落谷底
「我是來謝謝你的,」風五小姐沖著安元志曲膝行了一禮。
「不用,」安元志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你有什麼事?」風玲往安元志的去路上一站。
安元志看著面前的姑娘。
風玲說:「五少爺,我爹爹跟衛國侯爺成兄弟了。」
安元志說:「這我知道,他們結拜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
「那你,那你也是我的叔父了?」風玲問道。
安元志撓了撓頭,說:「你想喊我一聲叔叔也行啊。」
風玲搖頭,說:「我不願意。」
「哦,」安元志說:「那你就不喊好了。」
風玲看著安元志眨一下眼睛,突然就又點惱了,說:「五少爺,你是不是怎樣都無所謂?」
安元志更加迷糊了,喊聲叔叔他要有什麼所謂?這還不是隨意嗎?
風玲說:「我不想你做我叔叔。」
安元志說:「那我不做不就完了嗎?」
風玲突然就又神情懊惱了,跟安元志說:「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安元志想罵娘,不知道說什麼,這姑娘還把他堵這兒說了這半天?
「你讓我再想想,」風玲說。
安元志說:「那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一步。」
「你要幹什麼去?」
「我要去放水。」
「放水?」
「就是撤尿,這回聽懂了?」
風玲的臉一下子成了紅布,說:「你怎麼能說這話?」
安元志心說,我不說大白話,你聽不明白啊。
「我……」
「回見,」安元志從風玲的身邊跑了過去,為了這麼一姑娘,他尿褲子太不值當了。
風玲獃獃地看著安元志跑遠,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萌發了一根苗,一天天在長,風玲卻偏偏不知道這是什麼。她想跟安元志說話,覺得跟安元志說什麼都是件開心的事,只是,風玲癟了癟嘴,她跟安五少爺好像永遠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安元志去茅房放了水,再往偏廳走時,看見風五姑娘還站原地沒動過窩呢,安元志的腳下就是一打跌,隨後就渾身都不舒服了,這還有完沒完了?
帶路的下人偷眼看了安元志一眼,安五少爺看上去很想打人,下人心裡打著哆嗦,再怎麼地,安家的這個五少爺不會揍他家小姐吧?
風玲看見安元志到了自己的跟前,開口就想說話。
安元志搶先了風玲一步,說:「你聽我說,向遠清,向太醫很快就會來了,你大哥的事,你得去問這個向太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那,」風玲說:「那我們回見?」
安元志邊往前走邊說:「不用回見,我們就此別過吧。」
安五少爺一溜煙地跑走了,把風五小姐留在了小徑上,沒給風五小姐再跟他說話的機會。
被安元志推出來擋「箭」的向遠清,由老六子帶著一隊侍衛護衛著,風塵僕僕地,在十日之後趕到了雲霄關。
在去給風大公子看傷之前,向遠清跟上官勇和風光遠傳了世宗的旨意。
安元志跪在上官勇的身後,聽了向遠清代宣的這道聖旨之後,腦子整個就要炸了一樣,要跳的時候,被上官勇伸手死死地按住了。
風光遠在那邊領了旨。
向遠清看向了上官勇這邊,說:「侯爺?」
上官勇用勁握了一下安元志的手后,叩頭領旨道:「臣領旨。」
向遠清看這都領了旨了,便道:「諸位請起吧。」
安元志從地上起身之後,瞪著向遠清。
向遠清被安元志瞪得莫名其妙,說:「五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安元志這會兒看著向遠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反正哪兒都不對。
上官勇把安元志拉自己身後去了,跟向遠清說:「向大人,風大公子的病情嚴重,你去看看他吧。」
向遠清點頭說:「好,我這就去看看風大公子。」
風光遠忙走過來,親自給向遠清領路。
向遠清邊跟風光遠往後宅走,邊跟風光遠說:「風大將軍,聖上對下官也是下了旨的,讓下官務必要醫治好大公子,大將軍放心,下官一定儘力。」
風光遠對著向遠清一再感謝。
上官勇這裡把安元志拉到了一處無人處,說:「有什麼話,我們回營去再說。」
安元志抬腳踹了面前的院牆幾腳,然後跟上官勇小聲急道:「他分兵沒錯,可他怎麼能把白承澤丟在後軍呢?」
上官勇道:「我說過了,比起臣子,聖上更相信他的兒子。」
「他,」安元志看了看四下里,說:「他不知道這個兒子更盼著他死嗎?現在好了,白承允在前軍,白承澤在後軍,他們父子到了雲霄關,白承澤那裡,誰能管得住這個混蛋?」
上官勇半天沒說話。
安元志來回踱著步,越想越窩火,說:「也不知道那個夏景臣死了沒有!」
老六子這時找到了上官勇和安元志這裡,臉都還沒來及洗,灰一道白一道的。
「夏景臣死了嗎?」安元志看見老六子后,最先就是這個問。
老六子搖了搖頭,說:「少爺,我跟四殿下說上話了,四殿下說夏景臣去了席大將軍那裡,他的人下了幾次手,都沒成功,好像席大將軍在護著這個人。」
「什麼?」安元志像在聽戲文一樣,「席琰護著夏景臣?他,他投靠五殿下了?」
「不知道啊,」老六子說:「我沒找著空往席家軍那裡跑啊。」
「會壞事,」安元志說:「一定會壞事!」
上官勇說:「衛嗣他們呢?」
老六子說:「二少爺被聖上留在後軍了。」
安元志說:「那戚武子他們呢?」
老六子說:「十來萬衛國軍一起在後軍啊,跟席家軍待一塊兒了。」
安元志冷笑了一聲,說:「瞧著人數挺多啊。」
老六子說:「四殿下說有二少爺他們在後軍那裡,是,是好事啊。」
「呸!」安元志往地上唾了一口,說:「好什麼啊?就憑著小睿子他們,能跟席琰的席家軍拼嗎?」
老六子看向了上官勇,說:「侯爺,席家軍怎麼了?」
安元志跟上官勇說:「四殿下要殺,席琰要護,為了一個夏景臣,四殿下失了席琰的心了,這下子白承澤那時候玩兒命護著這個夏景臣,理由不用再想了,就是為了席琰啊。」
老六子說:「夏景臣跟席琰是什麼關係?一個姓夏,一個姓席,挨不上啊,席大將軍的夫人姓夏?他是他外侄?」
「他們是什麼關係一點也不重要,好不好?」安元志說道。
老六子說:「那什麼重要?」
「重要的是,席琰跟著白承澤混了!」安元志沒好氣地道。
這下子就算是不懂政事的老六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元志自己跟自己較勁,說:「夏景臣要是個美人我還能想明白,席琰那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夏景臣是個男人啊,我沒聽說席琰好男色啊。」
「我們先回營吧,」上官勇聽安元志說得也心煩,說:「聖上就快到了,我們快點把這仗打完,別的事,再說吧。」
安元志說:「再說?這是能再說的事嗎?」
上官勇拉著安元志往外走,說:「席琰再厲害,他也不可能帶兵去京城吧?」
安元志皺一下眉,他總覺得為了皇位,白承澤什麼樣的瘋事都能做的出來。
上官勇和安元志帶著人回到駐兵地不久之後,風光遠派了人來說,風大公子的傷向遠清能治,但這人殘廢是一定殘廢了。
上官勇打發走來人之後,跟安元志道:「那些奪嫡的話你就不要說了,隔牆有耳。」
安元志嗤笑了一聲,說:「我操什麼心?他白承允當不成皇帝,死也是他白承允死,關我個屁事!小睿子他們不要出事就行了,我管他白承允去死。」
上官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因為十天前的那場勝仗,才好起來的心情,這下子又到谷底了。
世宗分兵,自己帶著白承允先行,白承澤留守后軍的消息,在被向遠清帶到了雲霄關的兩天之後,也由白承英命人送進了千秋殿。
安錦繡耐著性子賞了白承英身邊的這個小太監之後,命白登送這小太監出去,把白承英送來的紙條遞給一旁的袁義看。
袁義看了這紙條后,說:「聖上沒把五殿下帶在身邊?夏景臣竟然也沒死?」
安錦繡從袁義手裡拿過紙條,撕了撕,直接扔地上了。
袁義說:「這分兵是好事還是壞事?」
安錦繡一閉眼,知道是壞事,她也是鞭長莫及啊。
袁義說:「是壞事?」
「席琰,」安錦繡念著這個名字搖了搖頭,這個人上一世死在駐軍地里,沒想到這一世,這位大將軍跟白承澤共事了。
袁義說:「那是不是跟六殿下說一聲,這事不對,讓他提醒四殿下一聲?」
「等我們的消息到了軍中,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安錦繡低聲道:「怎麼能給白承澤施拳腳的地方呢?聖上到底在想什麼?」
袁義說:「那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嗎?」
「聽天由命吧,」安錦繡說了一句。
在這天晚上,安錦繡又是一夜未眠,最後幾番思量之後,提筆給遠在白玉關的楊君成寫了一封信。
袁義看了安錦繡寫得這封信后,吃驚道:「請玉關鐵騎南下至向南河邊?主子,沒聖上的旨意,楊家怎麼敢帶兵南下?」
「聖上的身體如何,他們楊家人心裡有數,」安錦繡拉開書桌案的抽屜,從暗格里拿了一張醫案出來,跟袁義說:「把它製成蠟丸吧。」
袁義拿過醫案,說:「這是?」
「從榮雙那裡拿的,他給聖上看診后寫下的醫案,」安錦繡說道:「上面還有榮大人的私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