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夜戰
看見校尉拔刀,沙鄴的這幾個將官隨即就都怒了,其中一個馬到了校尉的跟前,抬手就要賞這校尉一記耳光。
校尉也不客氣,看這位抬手了,揮刀就砍。
軍中的上下有別,甚至比朝堂之上的還要森嚴,這幾個將官是真沒想到,這個「兵卒」不但敢跟他們亮兵器,還敢跟他們動手。
上官勇看見校尉動手了,馬往前沖,戰刀出鞘的同時,一刀斬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沙鄴將官。這將官猝不及防之下,被上官勇一刀便斬落下馬。
跟著上官勇的一幫人一擁而上。
「他們是祈順人!」有一員沙鄴將官這時回過味來了,橫刀抵抗的同時,高聲叫了起來。
上官勇人都從這將官的身邊過去了,又拔轉了馬頭,回身就是一刀,手起刀落,將這將官也砍落下馬。「走!不要戀戰,」上官勇收刀下令道。
一行人將這幾員將官砍到馬下后,也不管這幾位是生是死,跟著上官勇往山丘那裡瘋跑。
不多時,一隊人馬從沙鄴軍營里殺出,朝上官勇一行人這裡追過來。
眼見著山丘出現在眼中了,一隊沙鄴軍擋住了上官勇的去路,這一隊沙鄴軍明顯是從雲霄關前趕過來的。
上官勇也不與這幫沙鄴人說話,也不停刀,與沙鄴這幫騎兵錯馬之時,揮戰刀便殺。來的這幫沙鄴人,再加上追在他們身後的,在人數上多於他們這幫人數倍,現在只有一鼓氣衝殺過去,才是他們的生路。
袁威這時已經等在地道里了,聽到上官勇這裡的廝殺聲后,讓兩個兄弟帶著風大公子先走,他帶著袁誠一幫人縱馬衝下山丘,往上官勇這裡趕來。
「走!」上官勇這時已經衝出了這隊沙鄴人的包圍圏,遠遠看見袁威等人往他這裡來了,大喊了一聲。
袁威等人又停了馬,不敢再往前來。
上官勇帶著人往前跑一陣子,回身又戰,打完再跑,盡量多殺一些沙鄴人。
袁威這時扭頭跟袁誠說:「你先回去,讓他們準備堵地道口,就說在沙鄴人追在我們身後。」
袁誠點一下頭,回馬又往山丘上跑。
等上官勇跑到了袁威的身前時,追在他們這幫人身後的沙鄴人已經被他們殺了一小半了。
上官勇將昏在他馬鞍上的項凌交到了袁威的手上,大聲命袁威道:「你先上山去,讓他們準備好弓箭。」
袁威帶著人回山丘。
上官勇回身又與沙鄴人戰在一起,這一回率這隊沙鄴兵馬來的沙鄴將軍與上官勇交上了手。沙鄴的這員將軍也是得藏棲梧重用的將軍,在雲霄關前看到聯營失火,藏棲梧便命他帶一隊人馬回營,沒想到他走到半路,隱隱聽見有人喊祈順人,便當即立斷,往上官勇這邊來了,果然讓他撞上了上官勇一行人。
上官勇與這將軍交手之時,旁人都無法近這兩人的身,只覺得眼前刀光亂舞,完全看不清這兩人的招式。
袁威帶著人回到了山丘上,先命人把馬趕進了地道里,他們自己張弓搭箭,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山丘上。
站在城樓上督戰的風光遠,身上也是沾著血,沙鄴聯營里的火光他也看在了眼裡,跟就站在他身邊的安元志道:「五少爺,你去地道那裡看一看,衛朝他們應該要回來了。」
安元志把手裡還往下滴血的刀歸了鞘,也不說話,只衝風光遠點了點頭后,轉身便上了馬,往城樓下跑去。
沙鄴的這名將軍與上官勇打馬走了五個回合之後,漸漸落了下風,與上官勇錯馬之時,一個沒吃住力,被上官勇將右臂砍在了地上。
「走!」上官勇在這將軍落馬之後,跟自己的部下們喊了一聲,打馬從這沙鄴將軍的身上踏了下去。
這隊沙鄴兵看自己的主將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心中對這幫祈順人心生了懼意,就這麼一會兒,他們的人數眼看著就下去一半了。
安元志帶人趕到地道口時,背著風大公子的人正好從地道里出來,看見安元志便道:「五少爺,風大公子讓侯爺救回來了!」
安元志這會兒沒心思管風珏的死活,說:「我姐夫他們呢?」
「他們還在關外。」
安元志帶著人就下了地道,地道中點著燈燭,安元志一行人往山丘那裡策馬飛奔。
地道里可行馬,可是並不適合人騎在馬上跑,安元志一幫人只得將身體伏在馬背上,壓低了身體跑馬。
跑到半路,回來報信的袁誠,跟安元志跑了一個頂頭撞。
「我姐夫呢?」安元志急聲問袁誠道。
袁誠說:「侯爺他們讓沙鄴人咬住了,我回來報信,讓關里的人準備堵地道。」
安元志跟袁誠點了點頭,打馬還是往前走。
袁誠也不多話,竭力往地道那頭飛奔。
等安元志一行人出了關外的地道口,上官勇一行人在山丘下跟沙鄴人正交手呢。
袁威看見安元志也來了,馬上就瞪圓了眼睛說:「你怎麼也來了?」
安元志看一眼被袁威踩在腳下的人。
袁威說:「項凌,這孫子讓侯爺抓了。」
「我的天,」安元志小聲嘀咕了一句。
袁威說:「你要怎麼辦啊?下去,還是跟我們拿箭等在這兒?」
「放箭,」安元志說:「這麼近了,你們還射不準?」說著話,安元志自己張弓搭箭,朝著山丘下的一個沙鄴將官一箭射過去。
這員沙鄴將官揮刀斬落了安元志的這一箭,安元志射出的第二隻箭緊跟著就又到了,正中這員將官的面門。
「放箭!」袁威大聲下令道。
山丘上的眾人也不敢放亂箭,紛紛瞄準了一個沙鄴人放箭。
「撤!」上官勇大聲命自己的左右道。
「你帶著這孫子先進地道去,」安元志在山丘上跟袁威道:「看好了他,這孫子得千刀萬剮!」
袁威把項凌夾在了腋下,下地道去了。
上官勇騎馬上了山丘后,也沒問安元志怎麼會來,只是說道:「走。」
祈順人一陣箭雨下去,將山丘下的沙鄴人又射倒了一片,剩下的沙鄴人,往後退去了。
上官勇跟安元志是最後進地道的人,安元志也不用上官勇喊,自己拿木頭樁子抵住了厚木蓋子。
「快點走,」上官勇不停地催部下們道,要是藏棲梧親自帶兵追過來,他們一定沒辦法回關中去。
「上馬跑啊,」安元志在後面喊:「走路要走到什麼時候?」
一行人上了馬,往地道那頭跑去。
沙鄴人衝上了山丘后,撞厚木蓋子沒撞開,用刀硬將這木頭蓋子劈開了,只是沒有敢往地道中來,怕再遭了祈順人的埋伏。
等上官勇一行人出了地道,守在地道口的風家軍瘋狂往地道里填土壓石,堵地道口的時候,雲霄關外的藏棲梧也得到了風珏和項凌都被祈順人弄回關中去的消息。
「你再說一遍,」藏棲梧惡狠狠地看著來報信的將軍,低聲說道。
這將軍硬著頭皮,把話又說了一遍,最後說:「他們說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這會兒就站在藏棲梧的身邊,聽了這將軍的話后,馬上就叫了起來,說:「你胡說八道!」
這將軍說:「末將不敢胡說,營中很多人都聽到那些祈順人說,說他們是三皇子的人。」
「父皇,」三皇子跪在了藏棲梧的面前,大聲道:「兒臣冤枉!」
「這幫祈順人是怎麼進營去的?」藏棲梧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問這將軍道。
將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幫祈順人就好像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一樣。
三皇子這時想起他回營搬兵時,跟在他身後的那幫人來了,三皇子的心裡就是一慌。
藏棲梧這時冷道:「這幫祈順人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從天下掉下來的?」
三皇子咬著嘴唇,祈順人是由他領進軍營里的事,他到死也不會說的,不但不說,就是被人指出來了,他也不會承認。若是招了他父皇的厭棄,那藏氏皇族裡,就一定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藏棲梧來回踱了幾步,然後道:「風軍軍與衛國軍內訌的事,是風光遠和上官勇演的一齣戲,我們上當了。」
「陛下,」有將軍吼道:「我們今天一定能把雲霄關拿下!」
藏棲梧看一眼面前的雲霄關,面容抽動了一下,下令道:「撤兵。」
「父皇,這個時候撤兵?」三皇子跪在地上,看著藏棲梧道。
藏棲梧沒理自己的三子,上了馬後,往聯營跑去。
沙鄴軍中響起了收兵的鑼聲。
看著攻城的沙鄴大軍如潮水一般地退去了,風光遠在城樓上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傳令兵騎馬衝上了城樓,找到了風光遠后,單膝跪在了風光遠的跟前,大聲道:「大將軍,衛國侯爺把大公子救回來了!」
風光遠呆愣地站在一汪血水中,半天回不過神來,站在風光遠周圍的人,也都是反應不及。
一個風光遠的親信將官最先回過神來,揪著衣領把這傳令兵從地上拎了起來,說:「大公子回來了?!」
這個傳令兵拚命點頭,說:「大公子已經回府了,夫人已經找大夫給大公子看傷了。」
風光遠手握成拳,又鬆開,說:「衛國侯爺他們呢?他們都回來了?」
「回來了,」傳令兵道:「去的人都回來了,有受傷的,但沒有死人,一個人也沒有死。」
「你們幾個把這裡收拾了,」風光遠指著大戰之後遍地屍體的城樓,命自己的幾員將官道:「小心沙鄴人再殺過來。」
「末將遵命,」這幾員風家軍的將官忙都領命道。
風光遠帶著人下了城樓,上了馬,往帥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