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4內奸
袁誠看了袁威后腰上的青紫之後,也是臉色難看,道:「誰會在水裡打人?不小心碰到的?」
「你傻啊?」安元志說:「這像是不小心碰到的嗎?」
袁威說:「我真被人打了?」
「行了,」安元志說:「你不冷啊?還把肉露著?」
袁威把衣服又扣上了。
老六子這時拿了酒來,給安元志三人一人倒一碗酒,說:「少爺,喝碗酒暖暖身子。」
安元志幾口便飲盡了這碗酒,心裡的熱和氣好像又多了一些。
袁誠小聲把袁威的事跟老六子說了。
老六子手裡的酒缸子沒掉地上,說:「跟著少爺一起下水的是誰?」
袁誠說:「我牽著馬跟在少爺身後,我沒看到還有別人啊!」
「這是見鬼了?」老六子看著袁威說:「你沒事吧?」
袁威道:「我說我怎麼在水裡提不了氣呢。」
安元志這時把手裡的空碗遞給了老六子,抹了一下嘴。
袁威沖還要說話的袁誠和老六子搖了搖頭,說:「你們去看看其他的兄弟吧。」
袁誠和老六子看安元志往河邊上走去,沒再說話,跑走看別的兄弟去了。
「清點一下人數,」安元志先走到了一個將官的跟前,下了命令。
這將官大聲應了一聲是。
安元志這才又往前走,最後站在了河邊上。
袁威跟著安元志到了河邊,看看身遭無人,小聲問安元志道:「是五殿下?」
安元志說:「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那他不如直接動刀,一拳頭就能打死我了?」袁威說:「不對啊,他要殺我?」
「應該是要殺我,」安元志說:「不過這一拳打你身上也一樣,我們不是差一點就死了嗎?」
「那這人幹嘛不用刀?這樣我們不是必死無疑嗎?」
「你要是死在水裡,我一定上去跟白承澤玩命去!」安元志沖袁威道:「拼著這條命不要,我也不能讓他白承澤好過!」
「你小聲點,祖宗!」袁威恨不得捂安元志的嘴,隨即又動容道:「少爺,你不能為了我把命送掉啊!」
「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安元志看著袁威道:「我是那種不顧兄弟生死的人嗎?」
袁威盯著安元志看了一眼。
安元志卻看著河對岸,站在這裡,看不清河對岸的人,只能看見黑鴉鴉的人影。白承澤跟他下毒那會兒打的主意應該是一樣的,不管能不能把人弄死,總要先試一下,要不是怕自己去拚命,又或者自己死了后,上官勇會當眾與他白承澤翻臉,白承澤怕是會讓手下直接往他和袁威的身上捅刀子了。
袁威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這裡有白承澤的人,」安元志小聲道:「能在水裡揍你一拳的人,不至於死在水裡。」
袁威回頭看身後的衛國軍們,說:「會是誰?」
「你個傻子,」安元志說:「你光看就能看出來了?」
「不是,」袁威說:「我們要帶著五殿下的手下上路?這人不是內奸嗎?」
「走到路上了,我們再找這人出來,」安元志冷聲道。
這時,有將官快步走到了安元志的身旁,小聲道:「五少爺,人都上岸了,少了三十二個人。」
袁威看著腳下的河水,不聲不響的,三十二條命就交待在這條河裡了。
「準備走吧,」安元志跟這員將官道:「軍醫過來了嗎?」
這將官忙說:「兩位軍醫都沒事。」
「有人受傷?」
將官點頭。
安元志說:「受傷的那些人還能走嗎?」
將官說:「沒有缺胳膊斷腿的人。」
安元志吁了一口氣,說:「那就還好,讓兄弟們準備一下吧。對了,戰馬全都上岸了?」
「戰馬沒少,」將官說道。
「看來馬的命比我們的大,」安元志嘆了一句。
將官嘆口氣,跑走傳令去了。
安元志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面向著對岸跪下了,大聲道:「聖上,末將等俱已渡河上岸,少了三十二人,戰馬未少。」
世宗的聲音從河對岸傳了來,道:「速速南下吧,路上務必小心。」
「末將遵旨,」安元志領了旨。
近五萬的輕騎這個時候已經在安元志的身後整裝待發了。
安元志看了看自己的這支軍,那個白承澤的手下就藏在裡面,只是他這會兒還沒辦法把這個人揪出來。
袁威小聲說:「先讓大夫把你的手看一下吧。」
「不用了,」安元志翻身上了老六子給他牽來的馬,喊了一聲:「出發。」
五萬輕騎很快就消失在對岸眾人的眼前。
白承允跟世宗道:「父皇,我們回營去吧。」
世宗看了看眼前的向南河水,跟白承允道:「丟些祭品到河裡去,死在這河裡的人,也是陣亡之人,日後見到元志,記得問他這三十二人的姓名。」
白承允應聲道:「兒臣遵旨。」
世宗轉身往回走。
上官睿跟在上官勇的身後,小聲后怕道:「元志和袁威差一點就出事了。」
上官勇沒吱聲。
「元志這個臭小子,」世宗上了馬後,恨恨地道:「朕見到他后,一定要教訓他!」
眾人知道世宗這是在說安元志沒聽世宗的話,丟開袁威的事。
上官勇這時走到了白承澤的身邊。
白承澤正要上馬,看到上官勇走了過來,便把抬起的腿放下了,說:「衛朝的馬在這兒嗎?」
上官勇看著白承澤道:「五殿下,其實袁威的水性很好。」
白承澤說:「是嗎?那他怎麼還要元志救他?」
上官勇道:「是啊,我也奇怪。」
白承澤笑道:「那就不如等我們到了雲霄關后,衛朝你問問袁威好了。」
「我信袁威的水性,」上官勇說完這話后,從白承澤的面前走了過去。
白承澤上了馬,他能聽懂上官勇的話,相信袁威的水性,那方才水裡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了。白承澤回頭看了上官勇一眼,就見上官勇乾淨利落地上了馬,白承澤呵了一聲,這個人是在警告他嗎?
「五弟,」白承允這時在馬上喊了白承澤一聲,道:「你還在看什麼?」
白承澤一催馬,走到了白承允的身邊,說:「沒什麼,就是覺得水流這麼急,天又這麼冷,元志他們能游水過去,挺不容易的。」
「哥,」上官睿騎馬走在上官勇的身邊要說話。
「有什麼話,我們回營再說,」上官勇小聲道。
上官睿閉了嘴。
當世宗回到軍營,安元志帶著五萬輕騎往南策馬賓士的時候,安錦繡派出宮,給世宗呈內宮折的大內侍衛在皇宮門前下了馬。
韓約看清來人之後,馬上就把這大內侍衛拉到了一旁,小聲道:「你怎麼到了今天才回來?我以為你也死在路上了呢!」
這大內侍衛一身的泥水,看起來都沒個人樣了,疲憊不堪地跟安元志道:「路上連著幾天都是下大雨,官道就是一個沼澤地,沒法走人啊。」
韓約搖了搖頭,京都城也連著下了幾天的雨了,這會兒雨勢比前幾天的小了點,可還是讓人看不出這雨有要停的意思。
大內侍衛跺了跺騎馬久了后,有些發麻的雙腿。
韓約在這夥計的後背上拍了一下,說:「路上沒遇上什麼事吧?」
這大內侍衛搖了搖頭,說:「沒遇上事,就是路上多了不少流民,不知道什麼地方又鬧災荒了。」
韓約說:「這些流民往京城來了?」
這大內侍衛點頭,說:「大人,不往京城來,他們也沒地方可去了啊。」
「京城能讓流民進嗎?」韓約說道:「這些人最後還不是得走?」
「那怎麼辦?」
「這是三省六部的大人們要煩的事,」韓約說道:「輪到誰,這事也輪不到我管。」
大內侍衛說:「大人,我現在能見娘娘嗎?」
這會兒天邊剛剛放亮,皇宮內外悄無聲息。
「你跟我進宮吧,」韓約領著這大內侍衛往宮門裡走。
「蘇大人,」這大內侍衛剛跟著韓約進了宮門,迎面就遇見了蘇養直一行人,這大內侍衛忙就給蘇養直行了一禮。
「你是?」蘇養直看著這大內侍衛問道。
韓約道:「他是給娘娘送內宮折去軍中的人,蘇大人這是要出宮去?」
蘇養直說:「娘娘的內宮折送到聖上的手上了?」
大內侍衛答道:「是。」
「我們走,」韓約看蘇養直不搭理他,他也懶得搭理蘇養直,招呼了手下一聲后,邁步又往前走。
蘇養直說:「你帶他去哪裡?」
韓約停下腳步,說:「他是為娘娘辦差去的,回京之後,當然要去跟娘娘復命,除了千秋殿,我還能帶他去哪裡?」
「此刻天還未亮,」蘇養直道:「你要帶他去千秋殿?」
「我帶他去千秋殿外等著,」韓約說:「蘇大人覺得不行?」
蘇養直帶著手下轉身就走,沒再理韓約了。
「蘇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大內侍衛悄聲問韓約道:「大人跟蘇大人鬧翻了?」
「裝樣子唄,」韓約看著蘇養直的背影小聲道:「他的日子現在不好過,大殿下正盯著他呢。」
大內侍衛一聽這裡面還有白承舟的事,馬上就不再往下問了,與皇家有關的事,他寧願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韓約帶著大內侍衛到了千秋殿前,跟迎上來的千秋殿太監道:「去看看娘娘起了沒有,去軍中送內宮折的侍衛回來了。」
這太監看了站在韓約身後的大內侍衛一眼,然後往千秋殿里跑去。
「娘娘這會兒已經起了?」大內侍衛小聲問韓約道。
「不知道,」
「啊?」
「等著吧,」韓約說:「聖上跟你說了什麼,在軍里看到了什麼,一會兒你都跟娘娘說說,你這會兒先把要說的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