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殺

  安元志接過水碗,看著是喝了一口水,其實這水都沒能碰到安元志的嘴唇。


  白承澤說:「我病了的消息已經在軍里傳開了?」


  安元志把水碗捧在手裡當手焐子,說:「那就要看五哥你請的是什麼大夫了。」


  白承澤說:「你這話何意?」


  安元志說:「你要請榮大人來看診,那這會兒前中后三軍一定全都知道五哥的事了。」


  白承澤笑了起來,「榮雙是專為父皇看診的人,我可請不動他。」


  安元志說:「五哥要找榮雙嗎?我去找他。」


  白承澤忙擺手,說:「算了,受了寒涼的小毛病找榮大人,我會被我父皇罵死的。」


  「怎麼可能呢?」安元志說:「生病了還不讓人看大夫?」


  「你是想我去找罵嗎?」白承澤看著安元志笑道。


  安元志搖了搖頭,說:「反正五哥你沒事就好了,後面的路還長呢。」


  白承澤笑了一笑,手指一指站在角落裡的夏景臣,跟安元志說:「來元志,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安元志看向了夏景臣。


  白承澤沖夏景臣招一下手,說:「景臣你過來。」


  夏景臣這才走到了白承澤的身邊。


  「夏景臣?」安元志看著夏景臣笑道:「五哥,這位將軍是叫這個名字吧?」


  白承澤說:「你知道他?」


  「劉將軍身邊一共才幾個牙將?」安元志說:「他不就是劉將軍麾下的牙將嗎?」


  白承澤手指點一下安元志,跟夏景臣道:「他是太師府上的五少爺,也是我的妹婿,姓安名元志字霜天。」


  夏景臣沖安元志抱拳行禮,語調沒有一點起伏地道:「末將夏景臣見過安五少爺。」


  安元志坐著沖夏景臣一抱拳,說:「夏將軍。」


  「日後你照顧景臣一些,」白承澤跟安元志道:「他與我,也算是舊相識。」


  安元志一笑,說:「能跟五哥是舊相識,看來夏將軍的運氣不錯。」


  「認識我算什麼運氣?」白承澤輕嘆了一聲,說:「元志你就不要胡說了。」


  「所以夏將軍這會兒來找我五哥敘舊來了?」安元志看著夏景臣問道。


  夏景臣看白承澤。


  白承澤說:「景臣也聽說我病了,來看我的。」


  安元志哦了一聲,看著夏景臣一笑,說:「我以為我來的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夏將軍比我來的還要快。」


  夏景臣默不作聲地看著安元志。


  安元志說:「夏將軍看起來是一個話少的人。」


  白承澤說:「元志,是你的話太多了。」


  安元志撇一下嘴,道:「五哥,既然你與夏將軍是舊相識,那就不如讓夏將軍到你身邊就是了,何必讓夏將軍在劉將軍的麾下為將呢?」


  「又胡說了,」白承澤道:「朝中的將軍是我說調就能調的?」


  安元志說:「現在不是要打仗嗎?五哥你跟聖上開個口,聖上會不答應?」


  「末將的去處,就不勞五少爺掛心了,」夏景臣這個時候開口跟安元志冷聲道。


  安元志的面色一冷。


  白承澤這時又咳了幾聲。


  夏景臣遞了杯水給白承澤。


  這個時候,侍衛長端了葯進帳來,跟白承澤說:「爺,葯熬好了。」


  白承澤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葯,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說:「這葯聞著就苦,不過五哥,良藥苦口才利於病么。」


  「反正也不是你喝這葯,」白承澤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要能替五哥生病,我就替五哥生了,」安元志說:「五哥,你一口氣喝了這葯,可能就不會那麼苦了。」


  白承澤把葯拿在了手裡,點手招了在身旁伺候的侍衛,說:「你替我試試這葯燙不燙。」


  這侍衛接過了葯碗,沒多想,就喝了一口,然後跟白承澤說:「爺,這葯燙嘴。」


  白承澤道:「那就再涼一會兒。」


  夏景臣這時跟白承澤說:「五殿下,末將告退。」


  白承澤說:「你這就要走?」


  安元志說:「劉將軍那裡忙著往糧草車上蓋東西遮雨,已經快忙瘋了。」


  夏景臣說:「五殿下,末將這就回去了。」


  白承澤沖夏景臣一揮手。


  夏景臣轉身就往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方才那個試藥的侍衛大叫了一聲。


  夏景臣忙停下腳步回頭看,就見這個侍衛倒在了地上,嘴裡流著黑血,身子痙攣了兩下之後,就僵在地上不動彈了。


  安元志呼地一下子從圓凳上站了起來。


  白承澤也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一臉愕然地看著地上的這個侍衛。


  夏景臣緊走了兩步,走到這侍衛的跟前,蹲下身試一下這侍衛的鼻息,然後跟白承澤道:「五殿下,他死了。」


  「葯里有毒?」侍衛長大叫了起來。


  白承澤看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這會兒臉上也是神情愕然,說:「葯里有毒?」


  夏景臣站起了身,死死地盯住了安元志。


  白承澤問侍衛長道:「這葯是誰熬的?」


  侍衛長一想到這葯是自己端進帳中來的,馬上面如土色了。


  「說話,」夏景臣看了這侍衛長一眼。


  侍衛長被夏景臣看了一眼后,頓時就感覺自己是個死人了。


  在小棚里給白承澤熬藥的侍衛被押跪在了白承澤的面前,身子抖若篩糠,跟白承澤大聲喊冤。


  白承澤道:「這葯除了你還有誰碰過?」


  侍衛搖頭,突然就又指著安元志道:「五少爺碰過那個瓦罐。」


  安元志皺一下眉。


  夏景臣看看安元志,又看了白承澤一眼,突然就閃身到了安元志的面前,揮手就是一拳。


  安元志側身一躲,聲音驚詫地問夏景臣道:「你這是做什麼?」


  「景臣!」白承澤高聲叫了夏景臣一聲。


  夏景臣聽到了白承澤的喊聲,卻沒有停手,而是拔出了腰間的配劍。


  安元志看夏景臣拔了劍,眉頭一擰,在與夏景臣的錯身之際,拔刀在手,這正是一個讓他殺了夏景臣,一了百了的機會。


  「夏景臣,你給我住手!」白承澤沖夏景臣喊道:「你現在不聽我的話了?!」


  夏景臣這會兒就想殺了安元志,對於白承澤的話,半句也聽不進去。


  「五哥,他這樣你可不能怪我,」安元志跟白承澤喊了一句。


  「你們,」白承澤想欺身上前。


  安元志這時卻閃身出了這座營帳。


  夏景臣追了出去。


  白承澤看這兩人出帳去了,心裡一陣緊張,安元志的本事白承澤很清楚,夏景臣不一定能是安元志的對手,更何況這帳外全是安元志的幫手。


  「少爺?」袁誠在帳外站著,看見安元志跟夏景臣打出帳來了,忙就拔刀在手,喊了一聲:「這小子想造反嗎?!」


  安元志到了帳外,對著夏景臣就下了死手,白承澤逃過了一劫,對於這個夏景臣,安元志不想再放過了。


  夏景臣跟安元志交上手后,就知道這位安五少爺不是什麼靠著家族勢力混出來的紈絝子弟了,夏景臣笑了一下,殺這樣的安元志總比殺一個草包有意思。


  袁誠本想上前幫安元志的忙,想想又把刀歸了鞘,拿了弓箭在手上,張弓搭箭對準了夏景臣。


  「少爺?」袁威這時也帶著人到了,一幫人馬上就把安元志和夏景臣圍在了中間。


  白承澤走出了營帳,看一眼營帳前的情勢,陰沉了臉,高聲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麼?安元志,夏景臣,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袁誠鬆了拉著弓弦的手。


  夏景臣飛身躲開了這一箭,身體沒落地之時,安元志的刀也到了他的眼前,夏景臣這一回沒能躲過安元志的刀,被安元志一刀從胸前劃過,夏景臣的胸口就是一片血紅。


  「景臣,」白承澤邁步就要往前走。


  袁威這時沖白承澤拔了刀。


  白登嚇得叫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夏景臣不能死,所以白承澤直接一腳踢向了袁威。


  袁威手裡的刀往下就是一砍。


  「袁威!」安元志在這時喊了袁威一聲。


  袁威一愣。


  白承澤的腿眼看著就要踢到袁威的心口了,安元志躍身到了袁威的身後,拉著袁威的衣領子把袁威往後一拽,帶著袁威躲開了白承澤的這一腳。


  袁威被安元志甩開之後,手裡的刀揮向了夏景臣。


  安元志這時面對了白承澤,目光陰冷,嘴角卻還是帶著笑意,說:「五哥,你的這箇舊相識竟然要殺我。」


  白承澤冷道:「元志,我看你也想殺他吧?」


  安元志說:「我怎麼能讓一個想我死的人活在這世上?」


  白承澤的手按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安元志往後退了一步,他不能讓袁威當眾砍了白承澤,不過他倒不介意自己動手殺了這個五皇子。


  「爺,爺?」白登雙腿打著哆嗦,這會兒他們已經被衛國軍圍了起來,這要是真打起來,他們能有命逃出去嗎?


  衛國軍們這會兒都有些發矇,不知道安五少爺跟五殿下怎麼突然之間就打起來了,還有夏景臣,絕大多數衛國軍都還叫不出這位的名字來,這位怎麼就惹上安五少爺了?


  「這是五殿下!」白登這會兒扯著嗓子喊:「你們看清楚,這是五殿下!」


  白承澤的侍衛都亮了兵器,準備為了自家爺拚命了。


  安元志就站那兒看著白承澤,雨水順著他的刀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水注。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白承澤往前邁步,劍也出鞘半寸的時候,人群外傳來了世宗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聖上!」看到了世宗的兵將們紛紛跪倒在地。


  安元志回頭,就看見世宗帶著白承允,上官勇一眾文臣武將站在那裡,正一臉怒容地看著他和白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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