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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外室子

  白承澤還是笑,不在意道:「他與四殿下走的近,這也是人之常情,景臣你就不要再說了。」


  夏景臣道:「安元志也不過是安府的庶子罷了。」


  白承澤看著一愣,說:「景臣,你這話何意?」


  「不過他也比我要好,」夏景臣道:「殿下,劉將軍帶來的軍糧數目是對的,只是到了最後有多少能吃,就不知道了。」


  白承澤道:「看他遲遲未到,我就能猜到了。」


  夏景臣像是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坐那兒不開口了。


  白承澤笑著搖一下頭,說:「你還是老樣子,想聽你多說一些話,看來是下輩子的事了。」


  夏景臣還是沉默。


  白承澤說:「你這幾年過的還好嗎?」


  夏景臣望著白承澤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我們到了南陽城后,席大將軍會帶著他的席家軍來與我們匯合,」白承澤跟夏景臣道:「我覺得這事,我還是事先跟你說一聲的好。」


  夏景臣站起身來,說:「席家的事與末將無關。」


  席琰若是此刻在場,聽了夏景臣這話,一定會發怒,他在世宗朝與玉關楊銳齊名,竟然還有人看不上席家?

  白承澤面帶笑容地一嘆,道:「無關就無關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艾小姐還好嗎?」夏景臣突然問白承澤道。


  白承澤臉上的笑容一僵,道:「宮裡現在是魏妃娘娘為大,所以景臣,我不知道艾氏的消息。」


  夏景臣道:「皇貴妃娘娘不是千秋殿的安妃娘娘嗎?」


  「是啊,」白承澤道:「只可惜皇貴妃娘娘沒有一個要當皇帝的兒子。」


  「艾婉她……」夏景臣說了這三字個后,沒再說下去,沖白承澤一抱拳道:「五殿下,末將告退了。」


  「去吧,」白承澤道:「記住,不要去招惹安元志。」


  「說到底,都是因為四殿下?「夏景臣問白承澤道。


  白承澤無奈地一笑,道:「景臣,這就叫形勢比人強。」


  夏景臣沒再說話,退了出去。


  白承澤看著夏景臣退出去之後,輕笑了一聲。


  白登給白承澤端了夜宵進來,看白承澤閉眼坐在桌案後面,小聲道:「爺,您晚上就沒吃什麼,奴才讓人給您熬了一碗肉湯,您用一點吧。」


  「景臣回去了?」白承澤問道。


  白登說:「是,爺,奴才看著他回劉將軍那裡去了,他,他沒去找五少爺。」


  白承澤睜了眼,端起了桌案上的肉湯。


  白登說:「爺,夏將軍看起來還是不會笑的樣子。」


  白承澤道:「他方才說元志比他要好。」


  白登說:「五少爺再怎麼說也是安府的少爺,夏將軍就是個私生的兒子啊。」


  「是啊,」白承澤道:「私生子,棄之荒野自生自滅,他若不是遇見艾書玉,怕是他會跟他娘親一樣吧。」


  白登替白承澤收拾著桌案,跟白承澤道:「若不是爺,他也成不了將軍啊,爺對他的恩情,一點也不比艾大人小。」


  白承澤放下了湯碗,碗里還剩著半碗的肉湯。


  夏景臣的生母是大將軍席琰養在京城的外室,席府的當家主母將門出身,性如烈火,於是事情就如同在很多大族豪門裡發生過的那樣,夏景臣與生母被人重傷,扔在了京城外的荒山裡,任這母子二人慢慢死去,最後夏母死在了京城外的荒山裡,夏景臣帶傷一路爬出了荒山,在官道上遇見了帶著妻女進京任職的艾書玉,被艾書玉所救。


  白承澤想著他十五歲那年的事,等他帶著人找到這個席琰的外室子時,夏景臣已經在艾家待了半年的時間,他說可幫他報殺母之仇,這個當時十六歲的少年人就聽了他的話,義無反顧地從了軍,那一年艾婉十四歲。


  等夏景臣兩年之後再回京時,艾婉已經入宮,被封為了憐美人。等夏景臣在軍中從伍長做到校尉再做到將軍的時候,艾婉卻早已被世宗忘在了腦後,想到這裡,白承澤嘆了一口氣,若是沒有必要,他是不會要了艾婉的命的,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為誰活,死也不知道是為誰死的,這一生算是白活了,不過對他白承澤來說,卻又是一個很有用的棋子。


  席夫人只為席琰生了一個兒子,席家的這個獨苗從小體弱,如今更是癆病纏身。近幾年,為了不讓席琰絕後,老醋罈子的席夫人為席琰抬進府了不少妾室,只可惜一連三個女兒生下之後,不要說席夫人失望,就是席琰自己怕是都絕了子嗣的心思。白承澤不知道,自己讓席琰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活著,在軍中已經為將的時候,這個席大將軍能做出什麼事來。


  「都是好棋子啊,」白承澤自言自語道。


  白登在一旁不敢吱聲。


  「送些衣物給景臣去,」白承澤命白登道:「把我為他備的那套盔甲也送去給他。」


  白登應了一聲后,退了出去。


  袁威這會兒看著安元志狼吞虎咽地吃飯,說:「少爺,將軍說我這事不用告訴夫人,真的不用告訴嗎?」


  安元志手裡的筷子停了一下,說:「他說不用了,我還能說什麼?」


  袁威說:「讓夫人有個防範也好啊。」


  安元志看向了袁義道:「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沒見過那個暗大人?」


  「沒見過,」袁威說:「我要見過他,我不躲著他走嗎?」


  安元志說:「那我們就不怕他,看他能拿你怎麼地吧。」


  袁威說:「我哥還在宮裡呢。」


  「我姐也在宮裡,」安元志說:「還沒出事呢,你這不是成心讓他們兩個過不了安穩日子嗎?」


  袁威說:「等出事了,我們再往宮裡送消息,不就遲了嗎?」


  「我倒是想把夏景臣的事,跟我姐說一聲,」安元志說道:「這個人看著跟白承澤很熟的樣子,白承澤什麼時候在軍中有這麼一號幫手了?」


  袁威說:「不行就去問問劉將軍好了,夫人怎麼可能知道軍里的事?」


  「也對,」安元志說:「我姐也不可能會算命,她能知道這個夏景臣是誰?」


  「那少爺的意思是?」


  「我找劉高正說說話唄,」安元志說:「夏景臣是他手下的牙將,他總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袁威點了點頭,說:「行,那就聽少爺的。」


  這一夜,安元志在後軍等著劉高正回來,只是劉高正在中軍大帳那裡待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大軍拔營起寨,繼續南行。


  安元志再看白承澤的身邊,沒再看見夏景臣這個人了,連施武他都沒有看到。


  「施武不在啊,」袁威跟安元志說:「五殿下,不會把他送走了吧?」


  「一個太監,難為他費這麼多的心,」安元志在馬上回過頭來,小聲嘀咕了一句。


  袁威說:「我哥也是太監!」


  「啊呸!」安元志呸了一聲,說:「袁義跟那個姓施的能一樣嗎?」


  袁威說:「這人要跑了怎麼辦?」


  「跑不了的,」安元志說:「到了軍中,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行軍一日之後,從中軍陣那裡傳了世宗的聖命下來,全軍休息兩個時辰。


  安元志下了馬,騎了一天的馬後,他的雙腿一下子都合不攏。


  袁威在後面扶了安元志一把,說:「少爺,你還好吧?」


  「沒事,」安元志推開了袁威,說:「我去小解。」


  袁威哦了一聲,找了個還算平整的地面坐下了。


  跟在後軍陣中的伙頭軍們,大軍一停下來后,他們就忙著架鍋燒飯了。


  安元志走到伙頭軍這兒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白承澤身邊的侍衛,正蹲在火堆旁邊看著一個吊爐。安元志的手往袖口裡縮了一下,正要往這侍衛那裡走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白承澤要拍安元志肩膀的手已經舉起來了,看安元志回了頭,這手僵了一僵,說:「元志,你對燒飯也感興趣了?」


  安元志望著白承澤一笑,說:「我就是來看看,看他們什麼時候能把飯燒好。」


  「餓了?」白承澤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點頭,看了一眼又跟在了白承澤身後的夏景臣,說:「你不是劉將軍的手下嗎?怎麼現在跟著我五哥了?」


  「路上遇見了,」白承澤笑道:「就一起過來看看。」


  安元志說:「夏將軍,你們劉將軍現在在哪兒?」


  夏景臣看著安元志不說話。


  安元志看夏景臣不說話,跟白承澤笑道:「五哥,我看夏將軍像是你的人。」


  「又胡說了,」白承澤拍了安元志的肩膀一下,說:「昨天為了一個奴才跟我鬧了一場,今天你又要為了夏將軍跟我鬧一場?」


  「哪能呢?」安元志說:「那個奴才人呢?我怎麼沒看到他?」


  白承澤道:「你都要我小心他了,我還敢把他帶在身邊嗎?」


  安元志咧嘴一笑,說:「五哥,我先走一步了,伙頭軍這兒也沒什麼可看的。」


  白承澤說:「好,一會兒我去看你。」


  安元志走到了夏景臣的跟前,低頭看了看夏景臣握成了拳頭的手,說:「你怎麼這麼緊張呢?拳頭握這麼緊,我們離雲霄關還遠著呢,夏將軍,你現在要打誰?」


  夏景臣冷冷地看著安元志。


  「夏將軍,」白承澤這時喊了夏景臣一聲。


  夏景臣往後退了幾步,沖安元志一躬身。


  安元志跟白承澤笑道:「五哥我就說吧?這人像你的手下一樣,乾脆就讓他跟著你好了。」


  「行了,」白承澤道:「別胡說八道了,你小心劉將軍來找你。」


  安元志哈哈笑了一聲后,轉身走了。


  夏景臣看著安元志走遠了,才跟白承澤道:「五殿下,你一定要這麼委屈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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