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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請旨查獄

  周師爺被袁威丟在了躺著四具屍體的屋子裡,過了好一會兒,周師爺才想起來要去見自家大人。在往韋希聖那裡跑的時候,周師爺也想明白了,安元志這幫人一開始就是要殺人的,因為這人他們殺了,韋大人拿他們也沒辦法。都是一條繩上的人,韋大人還能把安元志抓起來問罪嗎?

  袁威帶著人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簡單地說了一句:「少爺,事辦好了。」


  韋希聖說:「你們找到人了?」


  安元志說:「韋大人,你快去刑場吧,你這監刑官去遲了不吧?」


  袁威說:「少爺,我再帶人去牢房裡看看有沒有漏人。」


  安元志說:「好,你去吧,看仔細一點。」


  袁威帶著人就跑了。


  安元志就看著韋希聖說:「韋大人,你還有事?」


  韋希聖說:「那個是袁威吧?他跑什麼?」


  「跑?」安元志笑,說:「他那是幹活去了啊。韋大人,我手下不養閑人,你看現在就我站在這裡陪著韋大人說話。」


  韋希聖說:「你的意思是,我是閑人?」


  安元志說:「韋大人你怎麼能這麼想自己?你是大理寺卿,你怎麼可能是閑人?」


  韋希聖深吸了一口氣,安太師經常說安元志是孽子,韋希聖現在覺得自己能理解安太師的心情了,這樣的兒子養了還不如不養。


  安元志說:「韋大人,你還不走?」


  「要從哪條路押犯人走,聖上那裡還沒有旨意來,」韋希聖擺出了一副跟安元志公事公辦的姿態,跟安元志道:「我們還是要再等一下。」


  「直接去城西刑場不好吧?」安元志小聲道。


  韋希聖說:「不直接去,你還想帶著這數百的人犯往哪裡走?」


  「我的天,」安元志說:「韋大人,何炎可是將軍出身,手下有著不少兄弟,你就不怕那幫人來救他們的將軍?」


  韋希聖皺眉道:「何炎一黨不是全被處死了嗎?」


  安元志掩嘴跟韋希聖耳語道:「韋大人,何炎的兄弟也不止是朱雀大營的那幾個啊。」


  「五少爺,」韋希聖厲聲跟安元志道:「不是所有跟過何炎的人,就是何炎的同黨。按你這麼說,慶楠也應該被處死。為著何炎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你還要再以何炎的由頭殺多少人?五少爺年紀輕輕,怎麼能如此好殺成性?」


  韋希聖的話說得很難聽,安元志卻只是挑一下眉頭,說:「韋大人,你誤會了,要殺何炎一黨的人是聖上啊,我有什麼權利殺人?」


  「你!」韋希聖再次被安元志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這最多就是有點防人之心,」安元志笑著道:「畢竟出了事,是得我來擔責的嘛。」


  「那你說,」韋希聖道:「你要往從哪條路去刑場?」


  安元志說:「我想聖上這麼英明,我能想到的事,聖上一定比我想得更妥當,所以韋大人,我們還是等聖上的旨意吧。」


  韋希聖發現他跟安元志站在牢房外,說了這半天的話,基本上都是廢話。


  周師爺沒有打傘,淋著雨跑了來。


  安元志說:「你怎麼不打傘呢?我們這些武人淋雨沒事,你這樣的讀……」


  「你打住,」韋希聖讓安元志先閉嘴,問周師爺說:「怎麼了?」


  「他們,」周師爺說:「他們把人殺了!」


  韋希聖能聽到自己太陽穴突突跳著的聲音。


  周師爺說:「他們把四個人都殺了。」


  韋希聖扭頭瞪安元志。


  安元志的臉上還是帶著笑,說:「四個應該在牢里給死囚送斷頭飯的人,怎麼會跑到別外呆著,讓一個外人跑到牢里去?這四個人該死。」


  韋希聖低聲道:「他們該不該死,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反正他們也死了,」安元志說:「韋大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韋希聖看著安元志乾瞪眼,無計可施。


  此時的御書房裡,一群臣子為了要如何押送大理寺里的死囚,分成了兩撥,吵成了一團。


  白承允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見世宗始終面無表情,便沖這些臣子大喊道:「都閉嘴!」


  白承允的面子,現在朝中的大臣們都是要給的,白承允喊了這一嗓子后,大臣們都閉了嘴,御書房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世宗看向了一直沒作聲的安太師,說:「太師的意思呢?」


  安太師這才清了清嗓子,沖世宗躬身道:「聖上,臣以為為了以儆效尤,還是讓百姓們看看這些罪人死前的樣子好了。」


  「太師,」安太師的話剛說完,就有大臣開口道:「活人有什麼可看的?」


  有武官道:「是啊,讓百姓看活人遊街,那還不如用車裝著這些罪人的人頭,在京都城裡走一圈呢。」


  安太師說:「先看活人,再看他們的人頭,不是更能讓人知道忤逆聖上,違了國法是個什麼下場嗎?」


  有私下間跟何炎的關係還算不錯的武官馬上就道:「那讓那些太監們脫了褲子遊街,上街看的人是不是會更多?」


  「這種有傷風化的話,能在聖上的面前說嗎?」安太師看著這位武官道。


  這武官說:「我這話怎麼傷風化了?」


  「夠了,」世宗終於是開口了,道:「衛朝,你說呢?」


  被世宗點到名的上官勇,不想開口也得開口了。


  跟安太師嗆聲的武官出身皇室宗親,上官勇就算已經是侯爵,在這位的眼中也只是一個粗俗的鄉野之人,所以這位目光很是輕蔑地看著上官勇。


  上官勇道:「臣聽聖上的。」


  不少大臣輕笑了一聲。


  世宗看著那武官道:「把太監的褲子脫了遊街,這是要朕下令今日京都城的女人都不準出門嗎?還是朕畫一塊空地出來,讓你帶著你的女人們看看太監的下邊長什麼樣?」


  這武官聽世宗這麼一說,嚇白了臉,忙就給世宗跪下了。


  白承允聽了世宗的話,也是吃了一驚,世宗對這個出身宗親的武官一向不錯,很看重的樣子,這個武官在世宗的面前一向胡說八道,放肆慣了,沒想到今天他的父皇突然就翻臉了。


  「混帳東西,」世宗看著跪地的武官道:「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詞的?!」


  「臣該死!」武官慌忙給世宗磕頭道。


  「滾下去自領刑杖一百,」世宗道:「再有下次,朕就要你的命!」


  武官沒敢起身,跪在地上,跪行了出去。


  世宗發作了一人後,御書房裡沒人敢吵架了。


  「去大理寺傳旨,」世宗道:「拉著那些罪人繞城一圈,午時三刻刑場行刑。」


  忙就有傳旨太監領旨退了出去。


  世宗問眾臣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眾臣一起沉默。


  世宗便道:「今日的早朝就不去金鑾殿了,你們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跟朕說。」


  世宗是準備跟眾臣議政了,這時候白承澤突然就從白承允的身後站了出來,說:「父皇,兒臣還是有點擔心?」


  世宗看向了白承澤。


  安太師道:「五殿下是擔心人犯在遊街時會出事?有衛國軍看著,應該不會出事。」


  「太師,我不是擔心衛國軍,」白承澤望著安太師一笑,「這一次是元志親自帶隊,我想憑著元志的本事,他不會放跑一個犯人的。」


  白承允道:「那你還擔心什麼?」


  白承澤沖世宗恭聲道:「父皇,這些人在大理寺關了一些時日,大半都是內廷的犯人,為了以防萬一,兒臣覺得還是再去把這些人清點一下的好。」


  世宗說:「他們在大理寺關著能出什麼事?」


  白承澤道:「內廷的犯人身份特殊,在這事上兒臣覺得不能出一點差錯,萬一有錯,那我皇家的顏面何存?」


  安太師笑了一下,說:「五殿下太過小心了。」


  白承澤道:「在內廷的事上,我寧願謹小慎微。」韋希聖與上官勇有過來往,雖說可能是為了小風子,可是不能肯定的事,白承澤就是要再去查韋希聖一下。


  世宗看向了吉和。


  白承澤沒等世宗開口,就道:「父皇,兒臣願往。」


  「這種事何必勞煩五殿下?」安太師道:「聖上派哪位大人前往即可。」


  「那就你去好了,」世宗跟白承澤道,內廷之事,是應該謹慎一些。


  白承澤道:「兒臣遵旨。」


  傳旨的太監騎快馬趕到了大理寺,跟韋希聖和安元志傳了世宗的旨。


  安元志領旨起身後,就跟韋希聖小聲道:「沒想到聖上是要他們遊街啊。」


  韋希聖陰沉著臉,說:「五少爺一定要當心,不可逃了一個罪人。」


  「知道,」安元志說:「我領著這麼多人,還看不住這幫死囚嗎?」


  韋希聖帶著周師爺轉身就走,跟安元志說話讓韋大人很痛苦,總想替安太師教訓一回兒子。


  安元志看韋希聖被自己氣走之後,才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跟袁威道:「我們去看看犯人。」


  今日要被處死的人,算上何府的一百多口,有近六百號人,這會兒被人趕著,分成了七隊,綁成一長串,站在大理寺最大的一個院子里。這會兒天下著大雨,院子里哭聲震天,只是所有人都是全身濕透,看不出這些人中,是誰在痛哭。


  安元志和衛國軍們都沒有穿蓑衣,跟犯人們一樣,站在雨中淋著。


  袁白看到安元志和袁威進了院門,忙迎上前道:「少爺,我們這就走嗎?」


  安元志小聲道:「事情都辦好了?」


  袁白湊到安元志的耳邊耳語道:「辦好了,袁英他們手上的繩扣都是活結。」


  安元志說:「有人疑心他們嗎?」


  「沒人問他們,「袁白說。


  安元志說:「也對,都是死到臨頭了,誰還有心思管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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