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中看不中用
袁義愣愣地看著安錦繡,他能從安錦繡的表情里看出憤怒的情緒來,安錦繡這樣情緒外露的樣子可不多見。
「你休息吧,」安錦繡說著話就站起身了,望著袁義一笑,道:「先養好身體。」
袁義只能點頭,說:「主子你要怎麼做?」
「讓我再想想,」安錦繡說道。
袁章這時又給自己的師父端了葯進來,說:「師父,你好點沒有?」
袁義伸手拿葯,只是手拿著葯碗發抖,愣是沒有力氣把這碗葯從袁章的手裡接過來。
安錦繡端過了葯碗,把葯送到了袁義的嘴邊,說:「喝吧。」
袁章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小袁章再也沒有想到安妃娘娘能待他師父這樣的好。
袁義沒說什麼,就著安錦繡的手把這碗葯喝了下去。
「苦吧?」安錦繡問袁義。
袁章忙拿了清水來給袁義漱嘴,一邊就跟安錦繡道:「主子,紫鴛姑姑在問師父的事呢。」
「不要告訴她這事,」安錦繡還沒開口呢,袁義就說道:「讓她好好養身子。」
袁章說:「師父你不去看她,紫鴛姑姑就沒心思養病啊。」
袁義瞪了袁章一眼,說:「不準再胡說了。」
袁章往安錦繡的身邊湊了湊,說:「這是紫鴛姑姑自己說的話,我什麼也沒有說。」
「瞞著紫鴛吧,」安錦繡跟袁章道:「你和伺候她的人就說,袁義被我派出宮去辦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哦,」袁章答應了安錦繡一聲。
「你出去吧,」袁義趕袁章道。
袁章聳拉著腦袋,端著空葯碗走了出去。
袁義在床上喘了一口氣,跟安錦繡說:「主子,還是快點把紫鴛跟韓約的事辦了吧。」
安錦繡說:「就是辦也要等紫鴛的傷養好了啊。」
「她的臉?」
安錦繡搖頭,「有一道疤,向遠清儘力了。」
袁義說:「韓約不嫌她?」
「這也要他們兩個過起日子之後,我才能看出來啊,」安錦繡小聲道:「袁義,你捨得讓紫鴛嫁出去嗎?」
袁義看著安錦繡一笑,笑容里充滿了無奈,說:「主子,我是個太監。」
「我知道了,」安錦繡沖袁義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
袁義說:「日後我可能要跟著主子養老了。」
「這是當然的事,」安錦繡道:「不然你還能去哪裡?」
袁義跟安錦繡相視而笑,日後的事情他們誰也不知道會怎樣,只是現在就算是嘴裡說一說,也能讓他們的心情好一些。
到了這天的下午,韓約又跑到了千秋殿來見安錦繡。
「你這樣跑來,讓人發現了就麻煩了,」安錦繡看著韓約皺眉道。
韓約說:「娘娘放心,蘇養直派來跟著我的人,被我拿了。聖上這會兒正在御書房跟戶部的一幫大人議事,他暫時不會宣我。」
「被你拿了的那個人現在關在哪裡?」安錦繡問道。
韓約說:「關在我房裡。」
「殺了,」安錦繡道:「把人頭送去給蘇養直。」
韓約一驚,說:「娘娘,你要對付蘇養直了?」
「他既然還是想與我作對,那我還要跟他客氣什麼?」安錦繡冷道:「日後你也不必再讓著他了,蘇養直的人,你仔細看看,能用的你就想辦法拉攏吧。」
韓約說:「蘇養直要是把這個人頭送到聖上那裡去,娘娘,我們該怎麼辦?」
「他沒這個膽子,」安錦繡直接說道:「你就這麼做吧。」
韓約一陣激動,他忍蘇養直已經忍了這些天了,終於不用再忍這個人了。
安錦繡手指點一下韓約身邊的空位,讓韓約坐下,說:「你派一個人去找衛國侯爺,那個幫蔣氏和何炎傳信的小太監現在關在大理寺里,這些人不日就將被處死,你讓侯爺把這個小太監保下來。」
韓約說:「娘娘要這個小太監何用?」
「他既是傳信人,那就應該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跟蔣氏有聯繫,」安錦繡道:「讓他把人供出來。」
韓約忙就問道:「娘娘想他供出誰?」
安錦繡道:「王襄。」
韓約說:「娘娘,這個小太監能經得起韋大人的細問嗎?王襄牽扯到五殿下,要是韋大人再把他弄到聖上的面前,這個小太監能把話說好嗎?」
「王襄一定不能留,」安錦繡道:「至於這個小太監,你跟侯爺說,能留他一命就留,不能留就不要勉強。」
「好,」韓約起身道:「娘娘,我這就讓人去找侯爺。」
「你去見侯爺,」安錦繡看著韓約道:「跟他說,唯一可保命的東西就在他的手裡,不管發生了何事,他都不能撒手。」
韓約點頭,安錦繡的話他懂,上官勇手裡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支衛國軍了,安錦繡這是在讓上官勇一定要保住手裡的這支軍。
安錦繡看韓約點頭,就道:「那你去吧。」
韓約說:「娘娘,紫鴛怎麼樣了?」
「她還好,」安錦繡說起了紫鴛,臉上才有了一點笑容,道:「只是臉上的疤痕難消了。」
韓約笑道:「我只要她活著就好。」
「你有心了,」安錦繡起身走到了韓約的跟前,說:「韓約,你若是能真心待紫鴛,我是真的感激你。」
「娘娘,」韓約恨不得跪下來發誓給安錦繡聽。
「你與紫鴛的事,等紫鴛的身子養好了后再說吧,」安錦繡虛扶了韓約一把,道:「現在我們手頭上有很多事要做呢,你行事要小心。」
「下官明白,」韓約鄭重其事地沖安錦繡躬身行了一禮。
安錦繡走到了小花廳的窗前,窗外的小庭院里今天還沒有進過人,積雪在陽光下一點一點地化去,一根冰棱從枝頭上掉落,掉在了雪地里,斷成了幾截。安錦繡目光冰冷地看著雪地里的這根冰棱,突然就冷笑了一聲,這冰棱看著又粗又壯,卻是中看不中用,就如同白承澤的諾言一樣。
「白承澤,」安錦繡在心裡自言自語道:「你當我今世還願再做你的踏腳石嗎?」
幾隻覓食的飛鳥停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泡桐樹上,樹枝晃動之下,結在枝杈上的冰棱紛紛掉落,掉在雪地上后,無不是斷裂成數段。
在這天的傍晚時分,蘇養直回到宮裡,他在宮裡也有讓他歇腳的地方,進了屋后,蘇養直就看見屋中的桌上放著一個木匣。「這是什麼?」蘇養直問自己的小廝道。
小廝說:「大人,奴才不知道啊,剛才還沒這東西呢。」
蘇養直走到了桌前,把木匣的蓋子打開了,站在蘇養直身旁的小廝頓時就驚叫了起來。
「閉嘴!」蘇養直吼了自己的小廝一聲。
木匣里一個成年男子的人頭孤零零地躺在那裡,兩眼圓睜,面容扭曲。
蘇養直把蓋子砰地一聲蓋上了,
「大,大人,」小廝被蘇養直吼得不敢叫了,聲音發顫地喊蘇養直。
「滾出去,」蘇養直道。
小廝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也不敢跑遠,就站在門前守著。
蘇養直坐下了,再打開蓋子看,他的手下他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韓約,」蘇養直咬牙切齒地念著韓約的名字。
小廝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才聽到自家主子在屋裡喊來人,小廝答應了蘇養直一聲,又一頭衝進了屋裡。
蘇養直說:「韓約現在在哪裡?」
小廝搖頭,說:「大人,您要見韓大人?」
「去把他叫來!」蘇養直沉聲道。
木匣還是放在原先的地方,原封未動一樣。小廝看著這個木匣就雙腿打戰,他伺候蘇養直的日子不長,還沒練出不怕見死人的膽量來。
「你還不快去?」蘇養直看著自己的小廝道。
小廝還沒出門,就有御書房的太監來找蘇養直,世宗要見這位大內侍衛統領。
蘇養直跟小廝道:「你給我看好了這個東西。」
小廝戰戰兢兢地站在了桌子旁邊。
蘇養直到了御書房,就看見韓約帶著一隊大內侍衛在往高台下走,蘇養直停了步。
韓約遠遠地就沖蘇養直一拱手,道:「蘇大人。」
蘇養直就看著韓約。
韓約沒事人一樣,沖蘇養直笑道:「蘇大人,下官奉旨去辦差,就不與蘇大人多說了。」
蘇養直把身子一側,給韓約讓開了路。
韓約從蘇養直的身邊走過,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大人,」蘇養直上了高台之後,有大內侍衛給他行禮。
蘇養直小聲道:「韓約去辦什麼差?」
這個大內侍衛忙道:「聖上命韓大人帶人去朱雀大營看看。」
吉和這時從御書房裡走了出來,沖蘇養直招手道:「蘇大人,聖上正要找你。」
蘇養直只得先進御書房。
韓約帶著人進了朱雀大營后,命自己的手下去到處看看,他自己見了上官勇。
上官勇道:「聖上對朱雀大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韓約笑道:「聖上就是怕朱雀大營再出事,這才讓下官來看看。侯爺,這樣也省得下官今天晚上特意去府上找你了。」
上官勇說:「何事?」
「娘娘有話要我帶與侯爺,」韓約壓低了聲音把安錦繡的話跟上官勇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上官勇不動聲色道。今天白天慶楠已經去過了大理寺,找到了那個叫小風子的小太監,看來安錦繡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個小太監是真的對他們有用。
韓約打量著上官勇的神情,道:「侯爺,娘娘說了王襄一定得死。」
「跟何炎扯到一起,王襄就一定沒有活路可走了,」上官勇說道:「明日我就去見那個小太監。」
「見?」韓約說:「侯爺你們已經找到那個小太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