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朕的女人
世宗把安錦繡帶進了宮室里,吉和領著太監宮人們一陣忙活,很快就將這間宮室弄得溫暖如春了。
安錦繡顯得坐立不安,不時就要往門那裡張望。
世宗這一回沒再跟安錦繡說什麼不過一個奴才的話了,憑著世宗的眼力早就看出袁義對於安錦繡而言,絕不是一個伺候她的太監那麼簡單。袁義初進宮時,世宗甚至特意命太醫給袁義又查了一回身子,就是為了確定袁義真的是個閹人。
「怎麼會遇上搶匪呢?」安錦繡絮絮叨叨地跟世宗念:「日後再讓袁義出宮去,臣妾還要給袁義派幾個侍衛嗎?」
「他的運氣就這麼差?」世宗把安錦繡往懷裡一摟,說:「回回出去都讓他遇上劫財的?」
「那些人得抓啊,」安錦繡說:「不然京城裡的百姓怎麼辦?」
世宗笑了一聲,說:「難得你除了袁義還能想起京城百姓來。」
安錦繡抬頭看世宗,說:「聖上這是說的什麼話?臣妾誰都關心。」
「行,你誰都關心,」世宗說:「有向遠清在,袁義一定沒事的。」
安錦繡這時吸了吸鼻子,說:「聖上來時服過什麼葯了?」
世宗簡單的嗯了一聲,對於自己的病情,他不想多談。
安錦繡在世宗的肩頭靠了一會兒,說:「聖上回去休息吧,臣妾這裡無事了。」
「算了,」世宗往坐榻上一躺,說:「朕就在這裡睡一會兒,天就要亮。」
安錦繡望望窗外,庭院里大雪紛飛,天空的夜色已經如褪了墨色一般,漸漸發白了。
「又是一天過去了,」世宗跟安錦繡嘆道:「日子過得真快啊。」
安錦繡扭頭看向了世宗,用手理了理世宗的頭髮,輕聲道:「一會兒就要上朝了,聖上睡一會兒吧。」
世宗把安錦繡的手握到了手裡,摸一摸安錦繡手指上的血玉戒,道:「朕一直想再找一些這玉,給你做一套首飾。」
安錦繡道:「聖上給臣妾的東西已經很多了,臣妾不需要這些。」
「是啊,」世宗嘆氣道:「你什麼也不想要。」
安錦繡微微一驚,說:「臣妾在宮裡住著,什麼也不缺啊。」
世宗一笑,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擁有天下,你也應擁有這世上最好的東西。」
「聖上啊,」安錦繡似是嘆息地喊了世宗一聲。
「噓,」世宗道:「不說話了,你陪朕一會兒。」
世宗閉上了眼睛,似是累極,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了。
安錦繡坐在世宗的身邊,從吉和的手裡接過了被子,替世宗蓋上。
吉和小聲跟安錦繡道:「娘娘,向大人替袁義把傷口包紮好了,袁義也服了葯,向大人說他會等袁義退了熱后再走。」
「替我謝謝他,」安錦繡道:「就說這一回勞煩他了。」
吉和說:「奴才這就去跟向大夫說,那袁義?」
安錦繡沖吉和搖了搖手。
吉和看了一眼打著微鼾的世宗,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的兵部衙門裡,安元志冷眼看著兵部的幾個官員,他們的腳下全是打開的箱子。要配給御林軍的弩,他們幾個人已經數了三遍,結果數來數去,還是少了十把弩。
兵部的幾位官員面面相覷后,其中一個開口跟安元志道:「五少爺,你說你是從朱雀大營那裡得到的消息,那這十把駑弓應該是在朱雀大營了。」
安元志說:「我要是在朱雀大營里搜到了弩,我還用得著跑來煩各位大人嗎?」
「那這弩去了哪裡?」一個官員道:「五少爺是聽誰說的?」
「人已經被處死了,」安元志道:「弩去了哪裡,這就要問各位大人了。」
兵部的幾個人跟安元志大眼瞪小眼,他們要是知道這駑去了哪裡,那不就等於這駑是他們偷出庫房去的了?安元志這個人看著笑嘻嘻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殺人不見血。
最後一個官員跟安元志道:「五少爺,此事我們會報與尚書大人。」
「這是配給御林軍的東西,」安元志說:「尚書大人得上報聖上得知吧?」
幾個官員臉色都難看,兵部的庫房不是沒有少過東西,他們自己把事壓下,只要他們不少了京城駐軍們的東西就行,現在安元志明擺著是一副要把事情鬧大的架式,這讓這幾個官員心裡發慌了。安元志如今是駙馬,得著世宗的寵信,雖然這人口口聲聲說是從朱雀大營里得到的消息,可是誰知道這是不是世宗的意思呢?
「怎麼都不說話了?」安元志把腳下的一箱子弩踢到了一邊,說:「這些駑是誰放進庫房裡的,你們兵部總有個登記吧。」
「把本子拿過來,」一個官員命手下道。
這個文書忙就跑了出去,不會兒拿了一個麵皮已經破損了的黑皮本子跑了回來。
「五少爺,進出過這個庫房的人都是要留下姓名的,」這個官員把本子遞給了安元志,道:「五少爺覺得從這個本子上,能看出偷弩的人是誰?」
安元志看了這官員一眼,說:「不知道啊,這弩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偷出去的,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這官員還想說話,被身旁的同僚攔住了。
安元志從后往前翻這個登記本,粗粗看了一遍后,又從最後一頁開始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看,最後就是在這一頁,給他看到了一個名字,王襄。安元志記得這個人,這個在兵部任職的小文書,是白承澤的側妃王氏的兄長。在王襄的名字後面還寫著一行字,王襄進庫房,是看裝弩的木箱有沒有破損的。
「五少爺,」幾個官員等了安元志半天,看安元志拿著這個本子不撒手,其中一個官員開口問安元志道:「你看出了什麼?」
「沒看出什麼,」安元志把本子一合,說:「看來我沒有去刑部任職的命。」
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情跟安元志開玩笑,幾個官員都一臉凝重地看著安元志。
安元志把手裡的本子往身後的桌子上一放,道:「幸好弩箭沒有少,偷弩的人得手了,我想他也用不了這些弩。」
「那五少爺的意思是?」
「就當我沒有來過吧,」安元志望著幾個官員一笑。
幾個官員險些沒背過氣去,他們被安元志折騰了這一晚上,然後這個少爺說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安元志說:「我就是想看看朱雀大營的那個死人有沒有騙我。」
「五少爺只是為了這個?」一個官員問安元志道。
「這事要是鬧大,怕是管著庫房的諸位都得倒大霉了,聖上這幾日的心情不好,」安元志說道:「我是為諸位著想,你們還是儘快把這事圓過去吧。」
「怎麼圓?」一個官員脫口就問安元志道。
「這要是我,」安元志歪著頭想了想,說:「我就儘快把這些駑給御林軍送過去,少也好,多也好,只要這東西離了兵部庫房,就與諸位大人無關了啊。」
幾個官員分辨不出安元志的話是真是假,站在那裡都默不作聲了。
安元志沖幾個人一拱手,道:「我也打擾諸位多時了,這就告辭了。」
幾個官員聽安元志說要走,都鬆了一口氣。
安元志出了庫房,又跟幾個官員道:「這事我知道,保不定還有人也知道,你們要想圓這事,就得儘快,不然出了事,誰也救不了諸位。」
幾個官員都沖安元志一拱手。
安元志出了兵部,上馬就往安府飛奔而去。
幾個官員看著安元志一行人跑遠了,才有人開口道:「我們要怎麼辦?」
「先看安元志會不會把這事捅出去吧,今日早朝太師不提,那我們再想辦法,」幾個人中資歷最老的一個官員小聲道。
兵部的幾位官員都點頭。
安元志到了安府,直接就進了安太師的書房。
安太師一宿未合眼,看安元志冷著一張臉進屋來了,小聲道:「查出來了?」
安元志道:「兵部那裡少了十把弩。」
安太師道:「看來箭是從御林軍那裡拿的,弩是從兵部拿的了。這人行事很謹慎,我們若不是兩邊都查,就一定摸不著頭腦。」
「我讓他們儘快把這批弓弩交給御林軍,」安元志往椅子上一坐,說道:「到時候看看誰做手腳,這個在兵部藏著的耗子就顯形了。」
安太師點頭道:「現在不動聲色是對的。」
「我姐呢?」安元志道:「她要怎麼做?」
「這一回雖然袁義重傷,但許興是保住了,」安太師道:「娘娘那裡損失不大。」
安元志馬上說道:「袁義差點死了,這還叫損失不大?」
「袁義沒死,」安太師看著安元志道:「這個人按在御林軍和兵部的人卻有可能被我們找出來,你覺得這個得失,是我們占著好處,還是對方占著好處?」
安元志說:「我不管什麼得失,我只知道袁義這一回不能白傷。」
「袁義自然不能白傷,」安太師道:「先看兵部那邊的動作吧。」
「那我先回房了,」安元志道:「天亮之後,我帶平寧回我姐夫那裡去。」
安太師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安元志說:「還有什麼事?」
安太師道:「公主殿下那裡,你準備怎麼辦?」
「養著吧,」安元志起身道:「反正我不會餓死她。」
「你們是夫妻,」安太師道:「該去她那裡過夜你就得過去,她是你的正妻。」
「又是安家的窮規矩,」安元志不屑一顧地道:「要我跟那個女人睡一張床上?」
「安元志!」
安元志轉身就往外走,沒理會安太師的喊,他現在哪有空去操心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