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大夫都是壞人
袁義看著這個小盒子,問安錦繡:「這是什麼?」
安錦繡打開盒子讓袁義看。
袁義把麒麟玉印拿在了手裡,翻過來倒過去地看了看,說:「這是什麼?這玉很值錢?」
安錦繡笑道:「這是豐城的城印。」
袁義的手一抖,沒把這玉印掉地上去,說:「豐城?四,四殿下的封地?」
安錦繡點了一下頭。
袁義再看這麒麟玉印,眼神就炙熱了很多,說:「他送了主子一座城?這城換成錢得有多少?」
安錦繡看袁義難得財迷的樣子,好笑道:「一座城要怎麼換銀子?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袁義聽安錦繡這麼一說,警覺了起來,說:「四殿下想要主子做什麼?」
「這下子我跟四殿下就得共生死了,」安錦繡小聲道:「他若有難,我袖手旁觀,他只需說出這城印在我的手中,那我就得陪他同死。」
袁義把玉印放盒子里一扔,說:「要是這樣,主子你就不該收這個玩意兒。」
就這麼一會兒,豐城城印在袁義的嘴裡就成了玩意兒了,安錦繡看著袁義還是笑,說:「反過來也一樣,我若是有事,他也逃不掉啊。」
袁義說:「他還指望主子替他上陣殺敵不成?現在聖上不是讓他輔政了嗎?」
安錦繡望著被袁義扔進了盒裡的玉印,眼前突然就閃過前世里,被鮮血浸染了的京都長街。聖心已定又如何?白承澤豈是認命之人?
「主子,」袁章這時在小花廳外大聲稟報道:「吉和來了。」
「進來,」安錦繡說了一聲。
袁義伸手就把印盒蓋上了。
吉和快步走了進來,給安錦繡行了禮后,就道:「娘娘,聖上下了旨,將蔣娘娘貶為庶人,扔出宮去,聖上讓奴才來告訴娘娘一聲。」
「扔哪兒去?」安錦繡道。
吉和說:「宮裡扔出去的人,一般都是扔在西城的荒山上。」
把一個生下皇子的女人扔到荒山喂山中的野物?安錦繡微鎖了眉頭,想著蔣妃,心裡突然又生出了一個念頭,前世里世宗在御書房暴斃,隨後白承澤領兵血洗了京都城,再然後白承瑜受領親王爵,蔣嫣然這個女人到底為白承澤立下了什麼大功?是世宗的暴斃嗎?
吉和道:「娘娘,您若沒有吩咐,那奴才就送蔣氏的屍體出宮去了。」
「扔了吧,」安錦繡道:「扔遠一點。」
吉和只道安錦繡這是還在記恨,蔣妃派剌客行剌白承意之事呢,忙就道:「奴才遵命。」
安錦繡說:「四殿下知道聖上的這道旨意嗎?」
吉和說:「四殿下知道了,他還勸了聖上幾句,只是被聖上罵了。」
「別讓七殿下找到她的屍體,」安錦繡道:「聖上下旨要拋屍荒野的人,再被人收殮入土了,這樣會害了七殿下。」
吉和說:「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蔣妃的屍體處理好,一定不讓七殿下找到。」
「最好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安錦繡又盯了吉和一句:「你出宮跑一趟。」
吉和忙躬身道:「娘娘放心,這次奴才送蔣氏上路去,一定把事情辦妥了。」
「辛苦了,」安錦繡說了一句。
吉和又給安錦繡磕了頭后,退了出去。
「這個女人死有餘辜!」吉和退出去后,安錦繡拍著桌案又罵了一句。
袁義說:「是啊,所幸九殿下無事。主子,氣大傷身,她人都死了,您還氣她什麼?」
安錦繡被袁義這麼一說,漸漸又冷靜了下來,反應過來,這會兒她早已再活一世,世宗也不可能再像前世里那樣,鐵血一生,最後卻不明不白地暴斃帝宮了。
袁義看安錦繡的神情和緩過來了,跟安錦繡道:「主子,那我把這城印交給將軍去?」
安錦繡彎腰從腳下的針線籮里,拿了三個剛做好的平安結出來,遞給袁義道:「這是我做給將軍他們的,就要過年了,將軍,平寧,他小叔一人一個。」
袁義接過了三個平安結,放在了衣袖裡,就看見安錦繡還彎著腰在針線籮里翻找著什麼,就說:「你還給將軍他們做了什麼?」
安錦繡從針線籮里又拿出了一個平安結,和十幾個綉了各樣飛禽走獸的錢袋子,把平安結的墜子理了一下后,安錦繡先把這個平安結放到了袁義的手中,說:「這個是給你的,花樣是簡單的單結,你不要嫌棄。」
袁義看看手裡的這個平安結,京都人過年有戴平安結,乞求一年平安的風俗。袁義不是京都人,從來沒有戴過平安結,這會兒看安錦繡為他做的這個,細看之下,平安結上的暗花連在一起,正是他的名字。
「過年的時候戴上,」安錦繡小聲道:「希望我們來年都能平平安安吧,我原想給袁威也做一個的,不過他都定了親了,這個平安結得由他的女人為他做了。」
袁義想跟安錦繡說謝謝,不過最後說出口的話卻是:「所以主子也沒給少爺做?」
安錦繡哼了一聲,道:「這個媳婦是他自己要娶的,有了媳婦還讓我給他做,不是讓他挨人的笑話嗎?」
袁義不知怎地,一時嘴快,說:「那二少爺也定了親啊。」
安錦繡聽了袁義的話后一愣,然後想起來上官睿也定了親了,那她還給上官睿做什麼過年的平安結?
袁義看安錦繡被自己說愣住了,便說:「要不,要不二少爺的這個不送吧。」
「他小叔未過門的媳婦在江南呢,」安錦繡這會兒硬想了一個理由出來,說:「她做不了,我才給他做的,」安錦繡是死活也不會跟袁義承認,她壓根都忘了上官睿已經定了親的事。
袁義搖了搖頭,小聲道:「二少爺的媳婦還是主子的堂妹呢。」
「啪,」安錦繡拍了桌子。
袁義閉了嘴。
安錦繡清了清嗓子,把十幾個錢袋子又交到了袁義的手上,說:「這是我給你的那幫兄弟們做的,你拿去給他們分了。」
袁義笑道:「主子有心了,只是他們現在還不能知道這是主子做的。」
「也算是將軍的一份心意吧,」安錦繡輕聲道:「跟著將軍不是什麼好差事,不定什麼時候就得把命送了。」
袁義沖安錦繡笑道:「主子,人生在世,誰能不死呢?」
「胡說,」安錦繡忙道:「我們都還有幾十年好活呢。」
袁義搖搖頭,把錢袋子也裝身上了,再看桌上的印盒,說:「這個城印,要實話跟將軍說嗎?」
「說吧,」安錦繡道:「放在將軍那裡,就算日後我與四殿下翻臉,他也不能拿這個城印來治我。讓將軍一定把這城印收好了,就算是他小叔和元志也不要告訴。」
袁義把印盒揣懷裡了,說:「我知道了。」
「還有,豐城的東西我現在不取一分一毫,」安錦繡道:「你跟將軍說,這個城印就當是個憑證,我們暫時不要想從豐城拿什麼好處。」
「為什麼?」袁義說:「有了這個東西,豐城的賦稅錢糧什麼的,不是應該歸主子了嗎?」
「正是奪嫡之時,」安錦繡道:「我怎麼能就這麼斷了白承允的財路?一切都等大局已定之後再說吧。轉告將軍,也許這個豐城會是我們日後的終老之所。」
袁義又點頭,說:「主子,那我出宮去了。」
「小心一點,」安錦繡又叮囑了袁義一句。
袁義出了小花廳,就看見一個伺候紫鴛的小宮女往這裡來了,袁義在門前站了下來,一直等這小宮女到了近前,低聲問道:「紫鴛怎麼樣了?」
小宮女忙說:「袁總管,九殿下在紫鴛姑姑那裡,所以榮大人讓奴婢來找主子。」
「啊?」袁義沒聽懂這兩句話里的關係。
小宮女愁眉苦臉地說:「九殿下非要打拳給紫鴛姑姑看,結果把紫鴛姑姑的葯都打了,還要拉著紫鴛姑姑一起練武,說四九說了,練武強身之後,人就不會生病,還能百毒不侵,還說……」
袁義看這小宮女吞吞吐吐的樣子,說:「九殿下還說了什麼?」
「九殿下還說,四九說的,是葯三分毒,大夫都是壞人,所以正趕,正趕榮大人走呢,」小宮女低著頭說道:「榮大人實在沒辦法了。」
袁義哭笑不得,自從這個四九到了白承意的身邊后,安錦繡好像就沒能安生過。
「袁總管?」小宮女抬頭喊袁義。
「主子就在花廳里,」這事袁義管不了,他沒辦法去揍白承意的屁股,手往小花廳一指,說:「你進去跟主子說吧。」
小宮女說:「九殿下要是知道是奴婢來找的主子,一定饒不了奴婢。」
袁義邁步走了,這種事他真管不了。
小宮女追著袁義問:「要是主子要罰九殿下怎麼辦?袁總管您去哪兒啊?」
袁義腳下生風,眨眼的工夫就跑沒影了。安錦繡就是揍白承意,袁義也不擔心,就安錦繡的那點力氣,最多讓白承意的屁股紅一陣子。
小宮女目瞪口呆地看著袁義「無恥」地逃跑。
「九殿下又怎麼了?」
小宮女聽到身後有說話聲,回頭就看見安錦繡面沉似水地站在門裡,小宮女默默淚流,她不想當告小主子黑狀的人啊!
世宗坐在御書房裡跟白承允和幾位戶部,工部的大臣說著來年春耕的事,就聽見門外有太監大聲稟報:「聖上,千秋殿來了太監,說有急事求見聖上。」
世宗的心裡就是一慌,千秋殿又出什麼事了?
白承允忙跟幾位朝臣使了一個眼色。
幾位朝臣就跟世宗說:「聖上,臣等先迴避。」
世宗沖自己的臣子們揮了揮手,說:「讓千秋殿的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