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雙管齊下
安錦繡不在意地一笑,說:「沒什麼,在我這裡不必太拘禮,只是出了千秋殿後,宮裡的規矩你們一定要守,出了錯,我就是想保你們,也不定能保得住。」
兩個奶娘忙就跟安錦繡道:「娘娘放心,奴婢們進宮之前,太師已經命人跟奴婢們說過宮裡的規矩了。」
安錦繡笑道:「這樣就太好了,我讓人領你們去看看九殿下,我不用你們伺候,你們日後專伺候九殿下就行了。」
兩個奶娘忙都道:「奴婢明白了。」
安錦繡想了想,又多說了一句:「九殿下的性子還好,他若是調皮,你們儘管來告訴我,我一向不嬌慣他的。」
兩個奶娘又應了一聲是。
一個千秋殿的管事嬤嬤進來,領著兩個奶娘去看白承意了。
不多時,袁義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問安錦繡道:「太師怎麼說?」
安錦繡小聲道:「何炎的胞姐,嫁的是西江康氏的一個公子。」
袁義左眼角神經質地顫了兩顫,說:「這事真跟那個康春淺有關?」
「一定是跟她有關了,」安錦繡道:「康,何,葉,這三個姓氏串在了一起,至於那個蔣,想必跟這個西江康氏也有著什麼密切的關係。」
袁義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康春淺一個內宅的女人,怎麼能參和到這事里的,聽著安錦繡的話意,這個康春淺說不定還是出主意的那個人,這女人有這麼大的本事?「那我們下面該怎麼辦?」袁義問安錦繡道。
「等將軍那邊動手吧,」安錦繡道:「不要去盯芳草殿那邊,只要守好宮門就好,特別是小門那裡,讓韓約多派些暗哨。」
袁義點了一下頭。
「那兩個奶娘是新進宮的,」安錦繡跟袁義道:「是安家的家生奴才,家人都在太師的手裡捏著,我不擔心她們作怪,只是你還是幫我盯著她們一些。」
「知道了,」袁義說:「娘娘,九殿下其實也不需要奶娘了。」
「可是我這裡不安排,聖上就會安排,」安錦繡說:「想想還是安府的家生奴才能讓我放心些。對了,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內廷司的管事嬤嬤,帶著人要拿敬太妃的東西去燒,這個嬤嬤是姓何的。」
天下姓何的人很多,只是這個時候,這個何姓剌激著袁義的神經,「她是曲水人嗎?」
「我沒有問她,」安錦繡說道:「你去打聽一下吧,千萬不要驚動了她。」
袁義轉身要走,突然又停下來問道:「敬太妃那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安錦繡說:「我發現這個太妃很喜歡做些小孩子的布偶玩具,有一個布老虎的掛件已經做了一半,真是可惜了。」
袁義一點即透,說:「她就是七殿下喊的那個婆姨了?」
安錦繡說:「在京都城這裡,祖母的妹妹,是被小輩們稱為姨婆的,也許在山陰府那一帶,這種長輩是被稱為婆姨的吧。」
「那個布老虎也許在七殿下那裡還能找到,」袁義說道:「要不然我今天夜裡,去芳草殿查一下?」
「那個剌客一定藏在芳草殿里,」安錦繡說:「你去了,不會被發現嗎?」
袁義撓一下頭,把頭一別,有點難堪了。
安錦繡忙又道:「我不是說你打不過他,那個人不就是輕功好點嗎?」
安錦繡的這個安慰還不如不說,越說袁義越難受。袁義是乾咳了兩聲后,跟安錦繡道:「讓那個何嬤嬤把東西一燒,我們不是沒證據了嗎?」
安錦繡小聲道:「這又不是能鬧上公堂的事,要什麼證據?我知道他們打著什麼主意就可以了。這個蔣妃看來就算沒有康春淺幫她出主意,也是個謹慎的,知道防患於未然。不過她把事情想差了,她以為我會把這事鬧到聖上的跟前去,所以才會這麼急著毀去敬太妃的遺物,可我沒準備把這事說給聖上聽。」
袁義說:「除去那個剌客之後,想殺蔣妃是件很容易的事。」
安錦繡一笑,說:「這事以後再說,入夜之後,你親自去一趟安府,把這事告訴太師。」
袁義點了一下頭。
御書房裡,吉和跟世宗說著,貴妃娘娘們去天歲殿祭拜敬太妃的事。
世宗聽了一半就揮手讓吉和閉嘴了,道:「把她好好發送了就是。」
吉和說:「奴才遵旨。」
「安妃呢?」比起死了的太妃,世宗更關心安錦繡。
吉和忙道:「安妃娘娘祭拜了敬太妃之後,就回去千秋殿去了。」
蘇養直這時走了進來。
世宗一邊受著蘇養直的禮,一邊道:「查得怎麼樣了?」
蘇養直跪在地上道:「聖上,臣已經查清,將敬太妃娘娘的那尊觀音像送去給太子妃娘娘的人,是內廷司的管事嬤嬤何氏,也是她找上的敬太妃娘娘。」
世宗嗯了一聲,說:「你接著說。」
蘇養直道:「這個何氏是曲水人,進宮已有三十年,一直以來在內廷司也算老實。臣查到,她時常會攬過往天歲殿送東西的活,雖然明面上看不出她有對敬太妃娘娘多加照顧,但敬太妃娘娘若是有事,都是命身邊的宮人去找她,她都會為敬太妃娘娘辦好。」
世宗道:「這個何氏跟太子妃很熟?」
蘇養直說:「臣也查了,何氏為了觀音像之事,跟太子妃娘娘在前段時間裡走得很近。」
世宗說:「曲水人,你覺得她會是誰的手下?」
蘇養直搖頭道:「聖上,後宮的娘娘們沒有出身曲水的人,臣一時還沒能查出她是誰的手下。聖上,是不是把這個何氏抓起來審?」
吉和在一旁聽著這對君臣之間的對話,緊張地手心冒汗。
世宗搖頭道:「你現在抓了何氏,她的主子不就被驚動了?」
蘇養直忙道:「聖上英明。」
世宗看向了吉和,道:「全福犯了大錯,貶去他慎刑司總管之職,把他調到內廷司去,讓他看著這個何氏。」
吉和忙就道:「奴才遵旨。」
「告訴全福這個奴才,這是朕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奴才遵旨。」
「還有,」世宗道:「那個敬太妃,空棺入陵,屍首么,埋到荒山去吧。」
吉和又領了旨。
在吉和和蘇養直看來,世宗這一回沒把算計他子嗣的敬太妃扔去喂狗,就已經是這位老太妃燒了幾輩子的高香,才換來的運氣了。
吉和壯著膽子問世宗道:「聖上,那太子妃娘娘那裡?」
「她的事以後再說,」世宗冷道:「把她的院子給朕封住了,再讓她見到外人,朕就要你這奴才的命!」
吉和忙就磕頭道:「奴才遵旨,奴才再讓太子妃娘娘見到外人,就提頭來見聖上!」
世宗隨即就又跟蘇養直道:「你再去查,曲水的查不到,就查跟曲水相鄰的地方,把這些人都查出來。」
蘇養直忙也領旨道:「臣遵旨。」
「宮裡的奴才有曲水出身的,」世宗跟吉和道:「都給朕盯上。」
「是,」吉和說:「奴才遵旨。」
一個太監的聲音這時從門外傳了進來,說:「聖上,四殿下求見。」
「宣,」世宗說了一聲。
白承允來了,這對父子一定是有政事要談了,蘇養直和吉和都給世宗行禮告退。
白承允手裡捧著一疊奏摺走進了御書房,行完禮后開口就問世宗道:「父皇,九弟他還好嗎?」
世宗招手讓白承允近前,道:「小孩子忘性大,他沒事了。」
白承允道:「大哥他們想進宮來看看九弟。」
「不必了,」世宗道:「雲妍出嫁那天,他們不就見到承意這個幼弟了?」
白承允說:「父皇,宮裡出了這樣的事,雲妍的婚事還要如期舉行嗎?」
「不能為了小九兒,耽誤雲妍的婚期吧?」世宗小聲道:「你當你的這個妹妹年紀還小嗎?要不是因為江南的戰事,朕早把她嫁出去了。」
白承允愁道:「雲妍的年紀是不小了,只是萬一那天再出事呢?闖進千秋殿的那個剌客還沒有抓到啊。」
世宗冷笑了一聲,說:「越是這種時候,朕就越要將雲妍的婚事辦好,朕不能被一個剌客嚇到。你啊,萬事求穩,卻不知道這樣患得患失,只會讓你自己和你周圍的人,更加心慌嗎?朝中這麼多的兵將,都是擺件?」
白承允低聲道:「兒臣受教了。」
安錦繡得知全福被貶到內廷司當值的消息,是半個時辰之後。
袁章在一旁咂舌,爬到慎刑司的總管太監,這是多難的一件事,只做錯了一件事,一下子就又成了下等的太監,袁章就在想,不知道這個全福能不能受的住。
安錦繡和袁義卻都心中有數,全福是被世宗派去內廷司看著那個何氏了。
「你去看看九殿下醒了沒有,」袁義趕自己的小徒弟道。
袁章聽話地走了。
袁義看著袁章走了,回過頭就跟安錦繡說:「看來聖上也在查這事。」
「聖上怎麼可能不查呢?」安錦繡小聲道:「九殿下可是他的兒子。」
「聖上會查到蔣妃,何炎,康春淺的頭上去嗎?」袁義也小聲問安錦繡道。
「我們不要管聖上那邊的事,」安錦繡道:「也許我們雙管齊下,蔣妃會更沉不住氣,這個時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那五殿下呢?」袁義問道:「康春淺是他的女人,他對這個女人做的事,一點也不知情?」
「這個女人應該會跟五殿下說一些事,」安錦繡說道:「否則她怎麼讓五殿下知道她的好處?不過,她也不會把事情都跟五殿下說,我想她會說一半,留一半吧。」
「為什麼?」袁義問道。
安錦繡冷道:「她自然要為自己留些後路,一下子都說了,難保五殿下會覺得她這個女人用心險惡,不再留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