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識字師父
吉和很快就又走了出來,說:「兩位殿下,聖上讓你們進去。」
白承允沖給白承路抬躺椅的小太監揮了揮手,讓這個兩個小太監先抬著白承路進殿去。
白承路也不跟白承允客氣,命自己的兩個小太監說:「走啊。」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殿去。
吉和在白承允進殿之後,忙就把殿門給關上了。
雲妍公主站在殿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雕花鎏金的殿門。
在殿外站著的宮人太監們,包括吉和在內,沒一個敢看雲妍公主的,一起木頭人一樣地站著,就希望這位公主殿下,今天可千萬別在御書房這裡鬧事。
白承路和白承允走進偏殿之後,就看見他們的父皇抱著白承意坐在坐榻上,白承澤站在他們的父皇左下首處。
「兒臣叩見父皇,」白承路和白承允異口同聲地給世宗行禮請安道。白承允跪地行禮,白承路斷了腿,跪是跪不下來了,但還是在躺椅上坐直了身體后,沖世宗躬了躬身。
「免了,」世宗道。
白承路抬頭看著白承意道:「這就是九弟吧?」
白承意看看這會兒站在了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說:「我是白承意,你是四哥,你是誰?」他問白承路道
世宗說:「他是白承路,你的二哥。」
「哦,二哥,」白承意乖乖喊了白承路一聲。
白承路說:「父皇,你今天怎麼想起來把這小東西帶過來了?」
「我不是小東西,」白承意直覺自己二哥的這句話不是什麼好話。
白承澤笑了起來,說:「是,九弟不是小東西,九弟是小男子漢了。」
白承意望著白承澤咧嘴一笑。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個五哥,比起白承允習慣性的冷臉來,還是白承澤這種天生看著就溫和的人,更招小孩子的待見。
世宗看著白承允道:「老四你有何事?」
白承允從袖子里拿了一本奏摺出來,說:「父皇,這是工部呈上來的摺子,兒臣做不了主,請父皇過目定奪。」
「拿過來吧,」世宗沖白承允一招手。
白承允走上前,把奏摺遞到了世宗的跟前。
「小九兒,接過來,」世宗跟白承意道。
「哦,」白承意懵懵懂懂地伸手接過了白承允手上的奏摺,打開奏摺看了看,跟世宗說:「父皇,這上面的字,承意都不認得。」
世宗一樂,說:「你要把這些字認全了還早呢!」
「那父皇教我,」白承意拉著世宗的衣襟道。
「讓你四哥教你,」世宗給白承意指了一個師父。
白承意抬頭看向了白承允。
白承允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沖著這個幼弟笑一笑,只是還沒等他扯開嘴角笑呢,白承意已經又把小腦袋低下去了。
白承路這時看向了白承澤,他們的父皇讓白承允教白承意識字,這代表著什麼?
白承澤卻只是微微笑著,如同心中什麼也沒有想,只當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世宗低頭看看白承意的表情,說:「你還不樂意讓你四哥教你?」
白承意看看白承允,又看看白承澤,說:」可是四哥很忙的。」
「不錯,」世宗道:「你還知道心疼你四哥。」
白承允知道自己不討小孩子的喜歡,白承意說這話,也一定不是在心疼自己,而是想讓白承澤教他。
「日後你要好好跟你四哥學字,」世宗在這時又道:「不認真學,你四哥可不會跟你客氣,」
白承意小眼神濕漉漉地看著白承允,說:「四哥,你會打我嗎?」
「不好好學,四哥一定會罰你,」白承允板著臉說道。
白承意嘴一癟,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世宗把白承意手裡拿著的奏摺抽出來,往坐榻旁邊一放,說:「老六還在千秋殿?」
白承允說:「他這會兒應該出宮回府,準備行囊去了吧。」
白承澤說:「六弟要出遠門?」
世宗道:「江南來了摺子,告上官勇的。」
白承澤忙道:「上官勇又被告了什麼?」
在內殿里坐著的安錦繡,這時也豎起了耳朵。
世宗道:「朕以為你是知道的。」
白承允看向了白承澤道:「江南那裡的十幾位官員,聯名狀告上官勇,說是原江南總督鄧知等人,是被上官勇所殺。」
「這怎麼可能呢?」白承澤說道:「我在江南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
「那這些官是瘋了,不要命了?」世宗問白承澤道。
「是不是他們跟新任的總督盧公度有矛盾,所以……」
世宗不等白承澤把話說完,就道:「上官勇與盧公度又有何關係?」
白承澤說:「盧公度是太師的門生,上官勇是太師的女婿,那些官員也許覺得是太師在背後跟他們作對吧。」
世宗一笑,道:「沒想到你還護著上官勇。」
「他沒有做過的事,兒臣自然不會睜眼說瞎話,說是他殺了鄧知,」白承澤說道:「父皇,這些聯命上折的官員,兒臣覺得才應該徹查。」
「等六弟回來后再說吧,」白承允說了一句:「現在我們在這裡,說什麼都只是猜測。」
「四哥,」白承澤看著白承允道:「我當時就是在江南,上官勇有沒有殺鄧知,我很清楚。」
安錦繡的手指輕輕敲著桌案,白承英去江南查,也不會查出什麼來,白承允說要查,除了對世宗表現一個大公無私之外,對上官勇也沒什麼壞處,而白承澤現在一口咬定上官勇無辜,無非也還是想拉攏上官勇。
白承允沖白承澤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沒有不信你的意思。」
「六弟從來沒有單獨辦過差,」白承澤說:「他一個人去江南,能查出什麼來?如果他偏聽偏信了怎麼辦?」
「他還沒開始辦差,你就說他不行,」白承允道:「這對六弟不公平吧?」
白承澤道:「他哪裡知道江南官場的厲害?」
「他若是一直呆在京城裡,那江南官場的厲害,六弟這輩子也不會知道,」白承允說道:「還是說,五弟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白承澤還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父皇,」白承路這時大聲跟世宗道:「雲妍還在外面求見呢,您不見她?」
世宗說:「朕要見她做什麼?」
白承澤道:「她一心想見父皇一面。」
「她見朕就是為了不想嫁安元志的事,」世宗說道:「朕沒有必要見她。」
白承路說:「您不見她一面,她不死心啊。」
白承允這時道:「父皇,這會兒外面還在下雨,兒臣方才看,雲妍穿得也不厚實。」
「不必管她,」世宗把白承意放到了地上,道:「就讓她在外面等著。」
「您見她一面,又不是什麼難事,」白承路說:「您就當面命她五日之後出嫁,這樣不就得了?」
「你當朕的聖旨是什麼?」世宗看向白承路,冷道:「朕已經下了旨,還要再親口說一遍?」
白承意這時一搖一擺地跑到了白承路的躺椅前,看著白承路用木板固定著的斷腿。
「別搗蛋,」白承路在白承意的頭上拍了一下。
白承意轉身又跑,父兄們說的話,他又插不上嘴,只能自己找玩的東西。
白承允這時跟世宗道:「父皇,兒臣想出宮去看看六弟。」
「去吧,」世宗點了點頭。
白承允轉身就要走。
白承澤冷眼看著白承允,突然就道:「四哥給六弟多安排一些侍衛帶去,我怕江南不安全。」
「知道了,」白承允應了一聲。
白承允還沒走到殿門口,殿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嘩啦」的一聲巨響,把蹲在地上看地面的白承意嚇得跳了起來。
「公主殿下,您不能進去啊!」吉和的聲音跟著傳了進來。
「九弟!」白承澤喊了一聲,身形往前一閃,將就要被雲妍公主撞到地上的白承意抱在了懷裡。
「雲妍!」白承允看著硬闖進來的雲妍公主,怒聲道:「你眼裡還有規矩嗎?!」
雲妍公主在殿外等得發急,雖然在高台上走動的朝臣們也不敢看雲妍公主一眼,可是雲妍公主就是覺得這些人在看她的笑話。終於在一個朝臣不小心往雲妍公主這裡看了一眼之後,雲妍公主是再也等不下去了,一把推開守在門前的吉和,撞開了殿門。
「你瘋了?!」白承路也喝問雲妍公主道。
從殿外追進來的大內侍衛們,站成一長排,攔住了雲妍公主的去路,卻沒人敢上前去抓這位公主殿下。
「我沒瘋!」雲妍公主看看殿中的這些人,大叫了一聲。
白承意在白承澤的懷裡就是一哆嗦。
「沒事,不用怕,五哥在這裡,」白承澤忙小聲安慰著白承意,一邊就把白承意抱到了世宗的跟前。
雲妍公主這時也看到了白承意,指著白承意跟世宗道:「父皇,他都能在這裡,為什麼我就不能見你一面?!」
「雲妍!」白承路急得沒跳起來,說:「你還不給父皇行禮?」
「你為什麼不見我啊?!」雲妍公主卻跟世宗喊道:「我是你的女兒啊,父皇!」
「侍衛們退下,」世宗這時語調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
大內侍衛們忙又退了下去。
「一定是你這個奴才沒有替我通稟!」雲妍公主指著吉和道。
吉和有苦說不出,一步步往世宗那裡挪。
世宗看著雲妍公主道:「看來你是瘋的不輕。」
白承澤把白承意放到了坐榻上,幾步走到了雲妍公主的跟前,說:「你見到父皇了,滿意了?」
「父皇!」雲妍公主沖世宗大叫道。
白承澤把雲妍公主的手一拉,不讓雲妍公主往世宗那裡跑,說:「有話你就站在這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