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等

  「這個林家家主應該是在跟什麼人說話的時候,被人一刀割喉的,」上官睿站起了身,道:「戚大哥,命人把林家好好搜一搜吧,他們的死,總不能最後成了我大哥的錯。」


  戚武子沖身邊的幾個中軍官一揮手。


  「將軍,」有將官從還冒著黑煙的大宅里跑出來,說:「這家裡還有活著的人,要怎麼辦?」


  戚武子下意識地就看向了上官睿,按理應該是上官睿聽他的命令,可上官睿是上官勇的親兄弟,在軍中又是軍師的角色,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戚武子本能地就找上官睿要主意了。


  上官睿道:「還活著多少人?」


  這將官說:「還有一百多人。」


  「還有一百多人?」戚武子叫了起來:「殺了一夜,還能活著一百多人?」


  這將官被戚武子吼得有點懵,說:「是,是啊,就是沒殺掉。」


  「把他們帶走吧,」上官睿說道:「林家人私通水匪,就把他們當作水匪處置。」


  「把這一百多人一起帶到龍頭島?」戚武子說:「軍中有多少米飯養他們啊?」


  上官睿笑了笑,小聲跟戚武子說:「戚大哥,林家在外為官的還有不少人,這些人如今就是林家私通水匪的人證了,他們活著有用處。」


  「那把他們交給當地官府?」戚武子說。


  「還是我們自己看著放心,」上官睿道:「戚大哥,你就這麼辦吧。」


  戚武子看上官睿堅持,也就沒再說什麼,跟來報信的將官道:「你去把人帶出來,用繩子捆好了,嘴也堵上。」


  這將官猶豫了一下,說:「這裡面還有老人孩子,這要怎麼辦?」


  戚武子又看上官睿。


  上官睿皺皺眉,說:「用車把老人孩子拖走。」


  戚武子大力地撓了兩下頭,然後沖自己手下的這個將官點頭,真要他在不打仗的時候去殺老殺幼,他還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林家的大宅前,這會兒一地的屍體和血,上官睿就若有所思地在這樣的地方站著,這些旁人看了害怕的東西,如今看在上官睿的眼裡也是尋常之物了。


  戚武子說:「小睿子,你要不先去歇會兒。」


  上官睿說:「戚大哥,你說那個人現在能跑去哪裡?」


  戚武子說:「我要是他就回京城。」


  白承澤能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回京城去?上官睿搖頭。


  「事情又不對勁了?」戚武子看上官睿搖頭,忙就問道。


  「戚大哥,我看你還是不能回大哥那裡去,」上官睿說道:「你得去一趟東陽。」


  「我去哪裡做什麼?」戚武子馬上就不樂意道。


  「東陽沈家出事了,」上官睿小聲跟戚武子把東陽沈家之事說了一遍,道:「那可是沈妃娘娘的母族,五殿下可是沈妃娘娘所生。」


  戚武子倒吸了一口氣,皇室朝堂上的這些事,戚武子其實就是聽了,也鬧不大明白,只是知道這事對白承澤一定不好,說:「事情都出了,他跑去能做什麼?」


  上官睿小聲道:「不管他要去做什麼,只是他進不去東陽,也許我們就能拖住他的後腿。」


  「這,」戚武子頭暈道:「這事也是,也是大哥乾的?」


  「不是,」上官睿說:「不過不管是誰,只要是能對付那個人,我們就應該幫忙。」


  「那我去東陽,不成了私自行軍了?」


  「我大哥讓戚大哥你看住人,你追著人去東陽,怎麼能算是私自行軍?」上官睿笑道:「就算我大哥日後要怪,我也會為戚大哥說話的。」


  「你就害我吧,」戚武子道:「你也不看看我現在得罪的是什麼人!」


  「反正戚大哥已經得罪他了,還怕再得罪下去嗎?」上官睿跟戚武子道:「這個人一定不能成皇,否則我們整個衛國軍都得賠上性命。」


  戚武子就稍想了想白承澤穿上龍袍的樣子,頓時就打了一個寒戰。


  「這裡我看著,」上官睿說:「戚大哥趕緊帶人去東陽吧。東陽是城,比在鄉野之中的林家大宅好守,守住四方城門即可。哦,對了,還有沈家的府邸,最好也讓人暗中看起來,以防有人混進去。」


  「我去東陽為了追水匪?」戚武子問上官睿道。


  「就以水匪為借口好了。」


  戚武子狠踢了腳下的一具屍體一腳,說:「那我留五百人給你,夠了嗎?」


  上官睿說:「夠了。」


  戚武子也不廢話了,當下留了五百人給上官睿,自己帶著人往東陽城去了。


  「二少爺,這些屍體怎麼辦?」跟在上官睿身後的死士侍衛道:「要埋了嗎?」


  上官睿看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這些屍體,搖頭道:「我們不管這些了,當地人會來埋屍的。」


  這時候已經有符鄉的當地人站得遠遠的,在往這裡張望了,看見衛國軍們在林家大宅里進進出出,沒人敢往這裡走。


  上官睿走進了林家大宅,讓人抓了一個林家的老家人來,讓這人帶著他去林端禮的書房。到了地方一看,林端禮的書房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上官睿在廢墟里找了找,書本字畫,還有上官睿最想找的書信,是一樣也沒有了。


  「林家幾位公子的書房呢?」上官睿又問這老家人道。


  老家人帶著上官睿把林家幾位公子的書房都走了一遍,這些書房無一例外,全都被大火燒毀,什麼也沒能留下來。


  「昨天林家幾處大火同時燒起來,」跟著上官睿一起看這些書房的將官跟上官睿道:「看來就是這些書房著火了。」


  上官睿這個時候再一次見識到白承澤做事的手段了,無奈之下,上官睿只能命人將林家大宅的所有房屋都搜一遍,看到書信,帳本,令牌這些東西,一律都收上來。


  幾個跟著上官睿一起來的死士侍衛,分頭在林家大宅里轉了一圈。在這天下午,一個死士侍衛在林家大宅西邊的一個地窯里,發現了林家存放著的財物。


  上官睿沒帶衛國軍,只帶了幾個死士侍衛走進地窯看了看。偌大的地窯里,沒有一件名家字畫,孤本藏書這些,清貴人家應該當作寶貝的東西,地窯里放的全是裝金銀的箱子。


  「這麼多?」死士侍衛們一起瞪大了眼睛。


  上官睿冷笑道:「林家數代人的家財,可能都在這裡了,什麼清貴人家,也不過就是虛名罷了。你們一人拿一箱吧。」


  死士侍衛們都跟上官睿搖頭。


  「你們還一輩子做侍衛不成?」上官睿笑道:「為自己藏些家底吧,別忘了把袁威他們的也拿上。」


  死士侍衛們看上官睿不像在跟他們開玩笑,忙都謝上官睿。


  「二少爺,這些錢我們也拿不走啊,」有死士侍衛跟上官睿說。


  「去淮州找安二老爺,」上官睿道:「讓他派人來取這些錢,拿三分之二好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就當做林家的贓銀交上去。還有,記得讓他開銀票給你們。」


  一個死士侍衛領了上官睿的命令,當即就出了林家大宅,騎快馬往淮州城趕了。


  「這裡讓他們不用搜了,」上官睿出了這個地窯,就跟死士侍衛們道:「你們也不用跟我回軍中了,就守在這裡。」


  幾個死士侍衛一起點頭。


  上官睿在這天的晚上,留了兩百人下來看守林家大宅,他自己帶著三百衛國軍,押著一百多林家人,往龍頭島去了。


  當天晚上,江南又是大雪,氣溫再次驟降。


  上官勇與江南水師總督房春城冒著大雪站在江邊上,江水裡的浮冰,這時候有不少已經連在了一起,停在江面上,不往下流去了。


  「江南這裡的江面可從來沒有冰封過,」房春城跟上官勇道。


  「江里浮冰這麼多,還能行船嗎?」上官勇問房春城道。


  房春城搖頭,「浮冰太大了,萬一撞漏了船身,我們的兵將就得掉進江里去餵魚。」


  「看來我們拿那座水島還沒辦法了,」上官勇指著江心的龍頭島道。


  房春城看著狀似飛龍頭的水島,道:「昨夜江里的那些漁船都凍住了,這樣的天,掉進江里,也一定是凍死的命。」


  房春城今年剛滿四十五歲,少年從軍,在祈順世宗朝也算是位戰功赫赫的人物,只是接手江南水師不過三年的時間。在江南官場的這個泥潭裡還陷的不深,這是房總督這一次,上官勇沒拿出世宗讓他剿匪的秘旨,也選擇與上官勇合兵一處的原因。如今水匪近在眼前,卻拿不下來,房春城顯得比上官勇更焦慮。


  上官勇也能明白房春城的這種焦慮,就算江南的匪患最終解決不了,他帶著衛國軍返京,水匪禍害不到他,可是房春城卻無處可去。水匪們若是這次不死,緩過這口氣來,再跟江南官場的那些官們勾結在一起,房春城一定沒辦法再在江南呆下去。


  「要不,我明天再派船去試試,」房春城想了半天后,跟上官勇道:「只是能把兵送到龍頭島上,這仗就好打了。」


  上官勇搖頭。他們前幾日船已經接近龍頭島了,卻發現水匪們在那段江面上設了鎖鏈,那一仗他們出去的五艘戰船,最後只回來了兩艘。「沒辦法破他們的鎖鏈,我們去再多的船也沒用,」上官勇跟房春城道:「你方才也說,現在的江水行不了船。」


  「那我們就這麼等著?」房春城急道。


  「沒辦法行軍,我們就只能等,」上官勇沉聲道:「島上的糧遲早有一天會吃完,我就不信,他們能一輩子只吃江里的魚蝦。」


  房春城咬了咬牙。


  「這個時候我們自己不能亂,」上官勇的年歲比房春城小很少,在軍中的資歷也比房春城淺,只是這個時候卻是上官勇在安慰房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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