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愚蠢
白承英沒能跟安元志鬥上幾句嘴,蘇養直帶著一隊御林軍趕來,讓白承英接下來要說的話,只能咽到了肚子里去。
「大殿下公然抗旨,事關重大,」安元志看著蘇養直到了,便看著白承舟說道:「所以末將們被逼無奈,只能將皇長子府前之事上報聖上。大殿下,對不起了。」
白承舟想一腳踹死安元志,卻被白承英死死地拉住了。
上官勇也將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的安元志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小聲道:「還鬧?」
蘇養直這時走到了四個人的跟前,之前他看到白承英也在後,已經是吃了一驚了,走到跟前後,忍不住又多看了白承英兩眼,然後才給兩位皇子行禮,道:「大殿下,聖上傳你進宮,您跟下官走一趟吧。」
白承舟甩開白承英的手,就往前走,道:「好啊,我們進宮去。」
「大哥!」白承英追上前,小聲道:「你是不是想讓五哥看笑話?」
「我怎麼到了今天才知道,六殿下原來跟四殿下的關係這麼好?」安元志也在後面小聲跟上官勇道:「以前他們可是藏得夠深的。」
上官勇沒說話,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看到六皇子白承英,感覺這位皇子也不像傳聞中的那樣病弱。
「上官將軍,」蘇養直這時跟上官勇道:「你還是速命人將潘正伯押去大理寺吧。」
「去吧,」上官勇回身,跟自己的一個兄弟道:「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安元志看著蘇養直說:「蘇大人,我們跟著你一起進宮吧。」
蘇養直看看一片狼藉的皇長子府門前,對安元志小聲道:「五少爺,聖上的身體不大好,一會兒見到聖上后,你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安元志說:「這怎麼是我火上澆油呢?蘇大人,你沒看到我們都被打成這樣了?」
蘇養直說:「我知道你是為了五殿下著想,可是這一次你們衛國軍還是先忙吉王白笑野之事吧,江南還亂著,京城的事,你們就暫時不要管了。」
安元志還要跟蘇養直爭,被上官勇拉住了手,閉了嘴,丟了一個白眼給蘇養直,他管得著白承澤的死活嗎?
潘氏王妃看著自己的兄長被押走了,眼淚流了滿面,卻到底沒敢再出聲喊了。
「走吧,」蘇養直看那邊的兩位皇子已經都上馬了,便跟自己身前的這兩位道。
一行人分了前後,看著像是完全不相干地到了皇宮門前。
吉和正帶著人在宮門前等著呢,看見這兩撥人到了,忙就跟白承舟道:「大殿下,您快去御書房見駕吧,聖上發了大脾氣,正急著見你呢。」
白承舟冷哼一聲,邁步就往宮裡走。
白承英看了吉和一眼后,追在白承舟的身後,小聲道:「大哥,一會兒見到父皇,你一定要服軟啊!」
白承舟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跟老四的。」
白承英一聽白承舟這話就發急,說:「大哥,你府里那麼多人呢,你不想著自己,也得想想大嫂和侄兒們吧?」
白承舟說:「你當父皇真會殺我?」
「你要防小人啊!」白承英目光往身後看了看。
白承舟回頭就看見安元志,安五少爺這會兒身後跟著一個小太監為他打著傘,走在雨中很悠哉的樣子,白承舟看到安元志這個樣子,心裡就冒火。
「他馬上就要娶雲妍了,」白承英拉著自家大哥繼續往前走,勸道:「他一定是萬事為五哥考慮的,大哥你不能上他的當,別受他的激。」
「安家的這個小畜生,」白承舟罵道:「我遲早一天收拾了他!」
白承英說:「那大哥你就等到那一天,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大殿下這麼大的脾氣,能去見駕嗎?」安元志在後面問蘇養直道:「他方才想殺我,這會兒看樣子,不知道他又想殺誰了。」
吉和一臉吃驚地道:「大殿下要殺五少爺?」
安元志說:「是啊,不過這事也不怪大殿下,誰讓潘正伯是王妃的兄長呢?是人都護短,我姐夫的這個差事,就是個得罪人的。」
蘇養直冷著臉道:「這是聖意,大殿下怎麼敢發怒?」
「他這個樣子也不是高興吧?」安元志指著走在自己一行人不遠處的白承舟道:「我們抓潘正伯的時候,那麼多人看著呢,我敢說假話嗎?」
蘇養直想再勸安元志這一次就這樣算了,不要再生事了,可是看到跟他們走在一起的吉和,蘇養直想到了吉和身後站著的安錦繡,這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如果安錦繡也想看著白承舟被世宗厭棄,那自己這麼勸安元志,無疑又是得罪了安錦繡一回。
幾個人各懷著心思,到了御書房的高台上,吉和進去替他們通稟,隨即幾個人就聽到御書房裡傳出世宗的聲音,「讓他們滾進來!」
有門前的太監為幾個人推開了御書房的門。
白承舟第一個就走了進去。
世宗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五個人,說:「平身吧。」
上官勇起身時,順帶扶了安元志一把。
世宗看到了上官勇的這個動作,便道:「元志坐下吧。」
安元志忙道:「聖上,臣不敢。」
「你的身子好了?」世宗道:「別跟朕廢話了!坐下!」
吉和給安元志搬了一張凳子來。
安元志又要跪下給世宗磕頭謝恩,卻被世宗一揮手,說:「你就坐下吧,朕現在沒空管你。」
白承舟看一眼坐在了圓凳上的安元志。
「你看他做什麼?」世宗沖著白承舟道:「你給朕跪下!」
白承舟跪得很乾脆,只是臉上的神情擺明了是不服氣。
世宗說:「朕抓潘正伯,你有意見?」
白承舟馬上就道:「他怎麼可能是謀逆之人?父皇,這究竟是誰跟您說的混帳話?潘正伯是兒臣的妻兄!他謀什麼逆?!」白承舟說著話,就看上官勇,在白承舟看來,這件事,上官勇這條白承澤養的狗一定逃不開干係。
「你不用看他,」世宗道:「這是朕決定的事!」
「父皇!」白承舟梗著脖子跟世宗道:「證據呢?謀逆是要滅九族的大罪,潘正伯謀逆的證據呢?」
「朕拿人,還要給你看證據?」世宗的火眼看著又要壓不住了。
「他是兒臣的妻兄啊!」白承舟道:「害他的人不就是想害兒臣?」
「大殿下,」上官勇這時突然開口道:「潘正伯若是真有野心,那他怎麼還會顧著潘氏王妃?聖上若無證據,又怎會抓他?」
「閉嘴!」白承舟跪在地上就罵上官勇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世宗冷笑起來,說:「你說衛朝是個什麼東西?」
「他就是老五養得一條狗!」白承舟叫道:「這就是老五在害我!」
溫輕紅供出潘正伯,跟白承澤扯不上一點關係,白承舟這一句話,直接把世宗的怒火給點燃了。他還沒死啊,這些兒子們就眼瞅著他的這個皇位,互咬得跟瘋狗一樣,這是當他這個皇帝已經是個死人了嗎?「如今朝中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你們兄弟的奪嫡之爭?」世宗黑著臉問白承舟道。
「父皇,」白承英給世宗跪下了,磕頭道:「兒臣等不敢。」
白承舟也被世宗的話嚇了一跳,不過他到底是個在世宗面前耍橫耍慣了的人,仰著頭看著世宗道:「兒臣就是不服!父皇,你不要太信老五這個人,他不是什麼好人!」
安元志把頭扭到了一邊,一個皇子蠢成這樣,他還真是沒有想到。當著他們這些外臣的面,就這麼說出皇家兄弟間的不和,這個白承舟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就不怕氣死世宗嗎?
「把他給朕拖出去!」世宗拍了御書案:「給朕狠狠地打!」
「父皇,」白承英忙給白承舟求情道:「大哥他就是這麼個口無遮攔的性子,父皇你是知道大哥的啊,他不是有意的!」
白承英這一求情,旁邊站著的蘇養直和上官勇也只能跪下來了,安元志再不情願,也從圓凳上滑跪到了地上。
白承舟卻不領自個兒六弟的情,衣袖一甩,起身就往外走,說:「父皇,兒臣受刑去了!」
世宗被氣得又是一陣大咳。
「聖上,」蘇養直跪在地上道:「您息怒啊,聖上!大殿下他,他,」蘇養直就是想為白承舟說幾句好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你去大理寺審潘正伯,」世宗邊咳邊跟蘇養直道。
安元志說:「聖上,現在除了聖上親審,誰去審潘正伯,怕是大殿下都不服氣吧?」
世宗喝了一杯水,壓下了這陣咳嗽,看著安元志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安元志說:「定一個人的罪,自然是要人證物證俱全,依臣看,蘇大人去審潘正伯,聖上再派一人去搜潘府。」
白承英忙道:「父皇,兒臣願去。」
世宗看了看六子,對於白承英這一回出頭,世宗也有些意外,但想想白承允平日里一向對這個弟弟照顧有加,白承英這個時候出來幫白承舟,也就不是讓世宗難以理解的事了。「你跟你四哥的感情倒是好,」世宗對白承英道。
白承英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地道:「兒臣不敢徇私。」
「元志,」世宗對安元志道:「你帶人去潘府搜,聽見承英的話了?不可徇私。」
安元志忙接旨道:「臣遵旨,臣不敢徇私。」
「父皇,」白承英一聽世宗要安元志去搜潘府,馬上就急了,安元志去了,那潘府里沒有罪證,這個安五也一定能造出罪證來,「安元志與大哥素有間隙,他去搜潘府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