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傷情惡化
活都幹完了,拿了上官勇分的銀票后,親兵們退到廢宅外站著去了。
上官勇在廢宅里走了一圈,這裡是原來的廳堂,這裡是原來的耳房,這裡是上官睿的房間,再走上幾步就是上官寧的房間,完全沒有記憶中的樣子了。
安元志看著上官勇走到了一間還剩下半扇牆的房前停下了腳步,安元志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座廢宅當年的布局,想起來這是他姐跟上官勇當年的新房。
上官勇走進牆裡,這裡面也是被燒得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幾截被燒焦的木頭躺在灰塵里。上官勇在這塊也已經長滿了荒草的房裡站了半天,當年的事,現在再想還是甜蜜,但只要一想到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上官勇的心裡就會生恨,恨害他們如此的那些人,近而又仇視自己的無能。
上官平寧在安元志的懷裡動了動,安元志發著燒,身上的溫度讓上官平寧有些難受。
「我背你走,」就在安元志哄上官平寧接著睡的時候,上官勇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你還抱得動平寧嗎?」
安元志抬頭看看自己的姐夫,星光下,上官勇的臉上一片平靜。「抱得動,」安元志一笑,說:「平寧是跟豬崽似的重,不過我大豬都抱得動,他這樣的不在話下。」
「來人,」上官勇不理安元志的廢話,沖外面喊了一聲。
一個親兵跑了進來。
上官勇從安元志的手上接過上官平寧,交到這親兵的手上,說:「替我抱著。」
到了親兵的手上,上官平寧可能是感覺又涼快了些,很快就不再哼哼了。
上官勇把安元志背在了身上,跟親兵說:「叫上兄弟們,我們走。」
安元志趴在上官勇的背上,說:「姐夫,我想睡了。」
「睡吧,」上官勇說:「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安元志眼一閉,幾乎是眨眼間的工夫就睡著了。
等上官勇把安元志一路背回家,上官睿幾個人已經在他們之前到了家。
「將軍回來了?」莫雨娘和奶娘都迎了上來。
「回來了,」上官勇跟奶娘說:「去把大夫請過來,元志又發熱了。」
奶娘忙就往大夫暫住著的偏房跑去了。
莫雨娘卻關心上官勇道:「將軍你沒事吧?」
上官勇這會兒心裡正不耐煩著,看了莫雨娘一眼,但他畢竟不是個對女人能凶起來的人,說了一句:「我沒事。」
「那奴婢給將軍倒水去,」莫雨娘嘴裡說著去倒水,卻站在上官勇的跟前不動。
上官勇這會兒聞到了一股香味,聞了兩下,發現竟是月桂的香味,沒有昨日安錦繡身上的那種月桂花香好聞,但是月桂香沒錯。
莫雨娘看上官勇在聞著什麼,臉上現出羞澀的神情來,她新用了這種月桂香的頭油,沒想到這個能讓上官勇注意到她了。
「哥,」上官睿這時出房來道:「元志睡著了?」
上官勇從莫雨娘的身邊走了過去,說:「他燒得厲害了。」
「那快進來,」上官睿忙又進了屋,三下兩下替安元志把床鋪好了。
上官勇把安元志放在了床上,看著安元志這會兒臉上全是汗,忙跟上官睿說:「去打盆水來。」
莫雨娘在院子里,跟抱著上官平寧的親兵說:「讓我抱著小少爺吧,不勞煩大哥了。」
這親兵看著莫雨娘猶豫了一下。
莫雨娘伸手就要抱上官平寧。
「什麼時候,你能抱小少爺了?」莫雨娘身後突然就傳出來的聲音,讓院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回頭一看,忙就有人道:「袁義你來了?」
袁義沖眾人點了點頭,走到了莫雨娘的跟前,盯了莫雨娘一眼,道:「我記得五少爺說過,不許你碰小少爺的吧?」
袁義究竟是什麼人,莫雨娘到了今天也不清楚,但她知道這個人跟上官勇的關係非淺,跟安元志的關係就更是好了。「你,」莫雨娘被袁義盯得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袁義的底細,她就只能忍了,說:「這會兒家裡的人都在忙,所以我就想幫著抱小少爺。」
「他抱著就行,」袁義看了一眼抱著上官平寧的親兵,對莫雨娘道:「你最好安份一點。」
莫雨娘被袁義說得要哭。
「袁義你來了?」上官睿這時把頭從房裡探了出來,「讓奶娘抱平寧,你快來幫忙!」
奶娘從房裡跑了出來,袁義看著奶娘把上官平寧抱手上了,才進了房裡。
房裡上官勇正按著安元志,上官睿也想按,但是他的力氣小,按不住因為疼痛而掙扎亂動的安元志。
袁義一看大夫正給安元志解帶血的紗布,忙就上前,接手上官睿,按住了安元志的腿,急聲問道:「怎麼會這樣?」
上官睿擦了擦頭上的汗,走去把房門關上了,才走回來沖袁義搖了搖頭,說:「他還不能走路,今天卻走了不少路。」
袁義看大夫在場,有話也不能問了,便只能問大夫道:「先生,他不要緊吧?」
大夫的臉色也不好看的,做大夫的沒有幾個會喜歡不在乎自個兒身體的病人,「傷口有的裂開了,剛長好一點的肉,一動之下不得全裂開?」大夫說著,就看向了上官勇,在大夫看來,沒看好安元志,就是上官勇這個姐夫的錯。
上官勇也認錯,一邊緊緊按著安元志的兩隻手,一邊道:「是我沒看好他,他的傷要緊嗎?」
大夫搖了搖頭,要不要緊,他也要看了才知道。
等裹著傷口的細紗布都被大夫一點一點的解下來了,安元志在幾個人的面前又成了一個血人。
上官睿看得一捂嘴,這一定是安元志進京都衙門殺周書賢時弄得,這小子帶著這身裂口還跟著他跑到了城南舊巷!上官睿隨即就又怪自己,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安元志的傷口又裂開了呢?
大夫把安元志的全身上下仔細查了一遍,然後鬆了一口氣,跟上官勇說:「傷口裂得還不多,萬幸。」
上官勇說:「他血出了這麼多,沒事嗎?」
「看著嚇人罷了,」大夫又低頭給安元志處理傷口。
大夫說只是看著嚇人,可是安元志這會兒卻疼得不輕,活像又被扒了一層皮一樣,要不是上官勇和袁義兩個人都下死力氣按著他,安五少爺能從床上疼得跳起來。
「忍著,」上官勇把一塊毛巾塞安元志的嘴裡了,哄小孩兒一般地哄道:「一會兒就好了,好了就不疼了。」
安元志嘴裡咬著毛巾,搖著頭,他寧願流點血,也不願意讓大夫這麼扒他的皮。
上官睿在一旁道:「你這會兒知道疼了?你不是很英雄嗎?忍著!」
「小睿子!」上官勇無奈地衝上官睿搖搖頭,「這個時候你凶他,他還是疼啊。」
上官睿這才住了嘴,站在一旁咬著牙,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的看著。
等大夫把安元志的傷口處理好了,天已經快亮了。
奶娘背上背著上官平寧,把熬好的雞湯給安元志送了過來。
大夫也出去給安元志忙活湯藥去了。
「快喝吧,」上官勇把安元志的頭抬了一點起來,把這碗雞湯端著給安元志餵了下去。
安元志煞白的臉,在喝了這碗雞湯后,也不見好轉,跟上官勇說:「家裡沒有人蔘嗎?我身上沒力氣。」
上官勇說:「人蔘上火的,你不能吃。」
安元志這才又看向了袁義,說:「別把這事告訴我姐啊。」
袁義說:「我不告訴,夫人就沒辦法知道了?」
「你就告訴她我把周書賢那個狗官夫妻給殺了,」安元志說:「說我們的事都辦好了,讓她放心,她一高興,就不會單問我的事了。」
「少爺,」袁義都不知道要說安元志什麼好,「你身子好了就得娶雲妍公主了,你的身體夫人能不問嗎?」
「你能別跟我提這事嗎?」安元志一聽人提他跟雲妍公主的婚事就頭暈,「看在我又受了一回罪的份上?」
袁義看向了上官勇,說:「將軍,夫人不放心,所以讓我來看看。」
「都辦好了,」上官勇一邊給安元志擦著汗,一邊說:「裝錢箱的馬車,小睿子帶著人趕到二殿下的府門前去了。」
「趕到了後門那裡,」上官睿說。
袁義說:「二殿下?這是為了什麼啊?」
上官睿乾脆拉著袁義坐在了一旁,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都跟袁義說了一遍。
袁義聽了后,也跟上官勇說:「將軍,應該讓袁威他們回來了。」
上官勇把頭點了點,隨著要做的事越多,他也感覺自己的手下不夠用了,這個時候要是袁威在,安元志就不用自己跑去殺人了。
袁義望著安元志嘆了一口氣,說:「我得回宮去了,將軍也快些回宮吧。」
安元志說:「聖上醒了?」
「應該沒有,」袁義說:「韓約現在也進不了御書房了,蘇養直信不過他。」
「昨天晚上兩把大火,又死了不少人,」上官睿小聲道:「聖上若是清醒了,就一定會上早朝的,不然剛穩下來的朝綱又要亂了。」
安元志強笑道:「我更想看看幾位皇子的臉。」
「就說是元志傷情惡化,所以大哥你才回家來的,」上官睿說:「這樣就算聖上派御醫來看,也查不出我們的謊話來。」
「那我姐怎麼辦?」安元志瞪著上官睿道。
「夫人不是經不住事的人,」袁義說:「就這麼辦吧。」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他是真不想安錦繡為他擔心。
「回去後跟夫人說,這就是個借口,」上官勇最後跟袁義說:「讓她放心,我們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