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富貴險中求
世宗嫌棄兒子的結果,就是被兒子和愛妃一起嫌棄。
「哦,不哭哦,」安錦繡的左肩骨斷過之後,雖然如今斷骨已經長上了,可是使不上力氣。費力地從世宗懷裡幾乎是搶過白承意后,安錦繡就連聲哄著哭得傷心的兒子,「我們九殿下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會丑呢?我們不醜哦,不哭了,你父皇是在嫌母妃丑呢。」
「哇!」白承意的小手指著世宗哭。
世宗翻了一個白眼,天地良心,他什麼時候嫌棄過這個小女人丑的?「男孩子要什麼漂亮?」世宗沖著白承意一板臉,說:「這樣還有出息嗎?」
白承意如今都聽不懂大人說話,更不知道怕了,看著世宗沉了臉,更是哭得厲害,很快就哭得吐了奶。
「聖上!」安錦繡看著是急眼了,沖著世宗道:「您回御書房去處理國事吧。」
世宗當了皇帝后就沒被女人趕過,這會兒這種感覺體會起來倒是新奇,說:「小九兒吐了奶,你就讓奶娘再喂他,男孩子不能這麼嬌慣。」
安錦繡抱著白承意站起來,在世宗的跟前來回走著,跟世宗嗆聲道:「九殿下才多點大?聖上又不想讓臣妾養著九殿下了?」
「你又來了!」世宗無奈道:「要不要朕再下一道旨,言明以後不管你做了什麼事,小九兒都由你養著?」
「不哭哦,」安錦繡就顧著哄白承意了,沒顧上接世宗的這句話。
被冷落了的世宗也不生氣,說:「你就慣吧,把他養成個紈絝子弟,你日後不要後悔。」
「臣妾養的兒子一定是個知書答禮的,」安錦繡不服氣道:「臣妾會養兒子。」
世宗暗道,你也許能把這兒子養成個獃子!「你把他給朕抱,」世宗沖安錦繡伸手道:「這小子這麼會哭,以後還不長成個哭包啊?」
安錦繡把白承意放到了世宗的手裡,嘴裡哄白承意道:「九殿下不哭了,父皇抱我們了哦。」
白承意可憐巴巴地看著世宗。
世宗把白承意舉著,說:「男兒丈夫,流血不流淚,你是女孩兒嗎?」
白承意扭著小身子找安錦繡。
安錦繡撇了撇嘴,白承意如今越長越像他的親生母親夭桃了,幸虧眼睛和嘴巴還是像世宗,否則安錦繡真要擔心日後夭桃之事能不能瞞住白承澤了。
「還哭?」世宗看白承意在他手裡扭個不停,哼哼唧唧地還是哭,便凶白承意道:「再哭,父皇就……」一道熱氣騰騰的童子尿澆到了世宗的衣襟上,他要是再把白承意舉得高點,這泡尿能尿到世宗的臉上去。
「呀!」安錦繡叫了一聲,忙就沖廳堂外喊:「吉總管快帶人進來伺候!」
「小兔崽子!」世宗把白承意還給了安錦繡,說:「朕要打你的屁股!」
白承意這時笑了起來,沖著世宗咧著嘴,一臉的得意。
世宗指著這個渾兒子問安錦繡道:「這小子是故意的?」
「哪能呢,」安錦繡忍著笑道:「我們九殿下還不懂事呢。」
吉和帶著人跑進來,看見世宗的樣子后,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可不敢笑,忙就忙著為世宗梳洗更衣。
「這個賬朕給他記下了!」世宗瞪著笑眯眯的白承意道。
安錦繡把白承意交給跟著吉和一起進來的袁義,親自上前為世宗扣著衣扣,說:「您還跟您兒子治氣呢?」
世宗哼了一聲,說:「你不是也在跟朕治氣?」
「臣妾沒有,」安錦繡斷然否認。
世宗低頭看看被安錦繡一一扣好的衣扣,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再提今天的事,朕就不饒你了。」
安錦繡在世宗的胸口輕輕拍了一下。
世宗握了握安錦繡的手,對吉和道:「回御書房。」
吉和忙道:「奴才遵旨。」
一行人跟著世宗的步輦後面往外走。
出了這間廳堂后,世宗又跟要跟著他走的榮雙道:「你留下,再看看安妃的臉。」
榮雙口稱臣遵旨之後,退到了一旁。
「好了再去管溫輕紅的事,」世宗又吩咐安錦繡道:「人都抓起來了,你就不要急了。」
「臣妾知道了,」安錦繡說:「要不聖上跟臣妾一起去吧。」
「朕不想再管她的事了,」世宗說:「你自己看著審吧。」
安錦繡答應了世宗一聲,把世宗送出了千秋殿,再轉身時,就聽見紫鴛問她:「主子,臉上還疼嗎?」
「沒事,」安錦繡沖紫鴛勉強笑了笑。
「你應該帶著我去的,」紫鴛嘀咕道。
「嗯,」安錦繡說:「知道你打架有本事,今天我錯算了。」
「我抱九殿下去喝奶,」紫鴛看安錦繡又是應付她,瞪了安錦繡一眼后,抱著白承意去找奶娘了。
安錦繡回到廳堂里坐下,看著跟著袁義一起走進來的榮雙,小聲道:「這次的事,多謝榮大人了。」
榮雙道:「娘娘,此事之後,小山子還能再留在宮中嗎?」
「最好還是不要吧,」袁義道:「還是保險一些好。」
「此事之後,暫時讓他出宮,」安錦繡道:「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后,再讓他進宮來。這一次他立了功,榮大人就能答應教他醫術了吧?」
榮雙點頭道:「下官聽娘娘的吩咐。」
「榮大人不用怕,」安錦繡道:「這事我還會有安排,既然溫輕紅想我死,那我就不能讓她有殺我的機會。」
榮雙說:「這一回能把溫妃的死罪定下嗎?」
安錦繡道:「也許聖上還捨不得殺她,但她想再堂堂正正的當人,我是不會讓她如願了。」
榮雙聽著安錦繡說狠話,也不抬頭,說:「娘娘,您要什麼時候去審溫妃?」
「至少也要等我的臉好了后,」安錦繡說:「你先把小山子接出慎刑司,嗯,把那五個人都接出來,安排個地方讓他們先養傷,讓全福照看他們。」
小山子能出慎刑司,榮雙的心裡就好受了一些。給安錦繡留下了敷臉藥包的藥方后,榮雙就告退了。
袁義在榮雙走了后,才說:「這次還是太冒險了。」
安錦繡倚坐在坐榻上,疲憊道:「我不讓溫輕紅先得意一下,她就該防備到我了。」
袁義走到安錦繡跟前,仔細看了安錦繡的臉后,嘆氣道:「這就叫富貴險中求嗎?將軍若是看到你這樣,又要心疼了。」
「你替我去跟將軍說一聲吧,」安錦繡跟袁義說:「讓他不要為我擔心,但我害溫輕紅的事,就不要跟將軍說了,我不想讓他知道。」
袁義點頭道:「我知道了,一會兒找個機會就去。」
安錦繡整個人都躺到了坐榻上,跟袁義說:「一會兒蘇養直就該帶著人去抄查永寧殿了,溫輕紅的卧房你都布置好了?」
「都按主子的話布置好了,」袁義說:「主子要是累了,就歇一會兒吧,我想溫輕紅是翻不了身了。」
「再讓她翻身,那我的死期就到了,」安錦繡說了一聲。
袁義看安錦繡閉上眼睡了,拿了條薄毯給安錦繡蓋上后,退到了廳堂外守著。
世宗回到御書房后,又是大發了一頓脾氣,向遠清給世宗磕頭,求世宗為了身體著想不要生氣都沒用。
在御書房外等著世宗召見的朝中大臣們,還不知道後宮里又發生了什麼事,聽著御書房裡世宗的怒罵聲,個個都又提心弔膽起來。
吉和伺候著世宗躺下了,說:「聖上,您彆氣壞了身子,這個溫娘娘長得這麼好,誰能知道她是個有禍心的呢?奴才現在想到小狗子,還是傷心!」
世宗道:「那個小狗子也去過安妃那裡?」
吉和說:「回聖上的話,去過,奴才帶著他去給安妃娘娘送過聖上的賞賜,安妃娘娘看這小子說話討喜,還賞過他,誰知道,唉!」吉和說著,就抹了抹眼睛,他也是個說哭就能哭的人,兩行淚就這麼著掉出了眼眶。
「溫氏到底要對付安妃,還是要對付朕?」世宗看著吉和問道。
吉和忙說:「這,這奴才不知道啊,聖上,奴才都想不明白,聖上對溫娘娘這麼好,溫娘娘這是圖什麼啊?」
「說的好,朕也想知道她圖什麼?」
吉和說:「是有人害溫娘娘嗎?奴才覺得不像啊。」
「讓蘇養直帶人去查永寧殿!」世宗道:「如有必要,連沈妃住的地方也給朕查了!」
「奴才遵旨,」吉和領命之後,又問世宗道:「那溫娘娘那裡要慎刑司的人先問問話嗎?伺候溫娘娘的宮人太監有百十號人,一起關在慎刑司里,奴才怕全福應付不過來。」
「不聽話的奴才就殺了!」世宗道:「溫氏朕交給安妃審了,讓安妃去辦這事。」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找蘇大人,」吉和快步退出了御書房。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蘇養直帶著一隊大內侍衛進了永寧殿。
「娘娘,」一個宮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沈妃的卧房裡,說:「蘇大人帶人來搜宮了!」
沈妃連眼睛都沒睜,說:「讓他查吧,你們誰都不準問這事。」
「娘娘?」這宮人站著有些發懵,說:「蘇大人不光是要搜溫娘娘的地方,還要搜娘娘這裡啊。」
「讓他搜,」沈妃說:「你聽不懂我的話?」
沈妃說話的語氣很陰沉,把這宮人嚇得跑了出去。
沈妃不出聲地冷笑著,今天世宗說要把白承意交由她養著,無疑還是讓安錦繡這個女人又給她記上了一筆。世宗要不治自己一下,讓安錦繡出了心頭的這口氣,安錦繡又怎麼能算得上寵妃呢?都是為世宗生子的女人,世宗這樣做,讓沈妃心寒,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