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太子看都沒看那個被慶楠護在懷裡的小宮女,倒是看了看慶楠,笑道:「一個女人罷了,孤賞你了。」
慶楠感覺自己在做夢,懷裡的這個小美人就這麼到手了?
「慶大哥!」安元志喊了慶楠一聲。
慶楠忙走到太子的跟前,跪下謝恩,說:「小人叩謝太子殿下的大恩!」
「平身吧,」太子說著還一反常態地伸手虛扶了慶楠一把。
安元志眉頭挑挑,這個時候要太子認他們這些當兵的當祖宗,太子可能都會願意。
「我們進去說話,」太子看著慶楠起身後,對安元志說道。
上官勇這時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進來。東宮這裡的喊殺聲停了后,上官勇也不見安元志回來,這才帶著人來東宮看個究竟。看守東宮大門的人不敢攔他們,上官勇帶著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直走到了東宮大殿這裡。
「上官將軍?」太子看到了上官勇,那兩眼都放光,不等上官勇給他行禮,就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說:「你怎麼會來?」
上官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宮人屍體,跟太子說:「末將聽見東宮這裡有喊殺聲,所以特來看看,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孤沒事,」太子說:「我們進殿去說話。」
安元志這時跟上官勇叫,說:「姐夫,太子殿下賜了慶大哥一個老婆!」
慶楠很得意地把身子一側,露出了這時站在他身後的小宮女給上官勇看。
上官勇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沒多想,跟太子謝恩道:「末將多謝太子殿下。」
安元文在後面冷哼了一聲,這些武人,謝恩是要跪下的,上官勇都是正二品的將軍了,這點規矩還不懂嗎?
太子卻顧不得上官勇的不合禮數之舉了,帶著上官勇就往大殿里走。
一行人走進大殿去了,好像都沒看見站在那裡的安錦顏。
被安元志砍了的那個嬤嬤,一隻手還抓著安錦顏呢。站在安錦顏左右人,愣是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要把這隻死人的手拿開。
安錦顏低頭看看這個嬤嬤,突然就聲音古怪地笑了一聲。
「太子妃娘娘?」有老宮人忙喊了安錦顏一聲,聽著這聲笑,她們都覺得安錦顏已經瘋了。
安錦顏往大殿里看了一眼,大殿里因為太子進去了,這會兒變得燈火通明了,雖然世宗至今還「昏迷不醒」,大殿里沒有笑聲傳出來,但聽說話聲,這幾個人在大殿里正相談甚歡。
安錦顏自己將已經有點發僵的死人手從她的膀子上拿開,跟左右說了一句:「我們回去。」
小宮女被一隊兵將護在了最後頭,連看都不給安錦顏看一眼了,就怕安錦顏找不了安元志的麻煩,再來找這個小宮女的麻煩。
安錦顏快走進自己的宮室之時,聽見身後有人叫她,回頭一看,安元文從後面追了上來。
跟在安錦顏身邊的宮人太監們,不用安錦顏發話,忙都退開了。
安元文跑到了安錦顏的近前,小聲道:「太子妃娘娘你沒事吧?」
安元文正好站在了一盞宮燈下面,這燈光將安元文眼底的關切都照了出來,安錦顏的眼眶一熱,說:「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安元文愁道:「你這樣下去怎麼辦?我看太子殿下他……」
「哥,」安錦顏喊了安元文一聲哥,說:「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再怎麼不得寵,不還是太子妃?只是聖上不點頭,太子他拿我沒什麼辦法。」
「一個名號有什麼用?」安元文看著在自己面前憔悴不堪的安錦顏心疼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年也只有這個大哥反對自己應選太子妃,安錦顏想到當年的事,跟安元文苦笑道:「哥,事到如今再後悔又有何用?我們當年,又怎能想到今天的安元志會是這樣的得意?我看他的樣子,在家裡,他也踩到你們的頭上去了吧?」
「他一直跟上官勇呆在一起,幾乎不歸家,」安元文提起安元志來,是沒有什麼好臉色,跟安錦顏道:「不過已經有不少世族大家來問過他了,老太君正在忙活他的婚事。」
「三弟,四弟的正妻還沒有娶,老太君就忙他安元志的事了?」
安元文點了點頭,說:「我也看明白了,誰對安家有用,老太君就在乎誰,她現在就生怕安元志不管安家。」
安錦顏冷冷地一笑,說:「哥,你好好做你的官。不要跟安元志比,你有你的前途,儘快為安家添一個嫡孫,這才是正事。安元志日後做再太大的官,哪怕他封侯成王,安家也只能是大哥你的。」
「封侯成王?」安元文說:「安元志有這個本事嗎?」
如果安錦繡集了六宮的榮寵於一身,封侯成王對於安元志來說又能是什麼難事?安錦顏心裡明白,但還是對安元文道:「他沒這個本事,哥,你不用在意安元志。」
安元文還想讓安錦顏不用在意安元志呢,安元志至少還沒當著自己的面殺過人,「太子妃娘娘,您在東宮裡若是有事,可以命人去找我,」安元文跟安錦顏說:「老太君不管的事,我不會不管。」
「多謝大哥了,」安錦顏沖著安元文一笑,安家還不是她的這個大哥的,他能為她做什麼呢?
東宮的大殿里,太子恨不得開口便說讓上官勇投到自己門下的話,只是太子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叛臣都還沒有一個定論,他憑什麼讓上官勇跟著自己呢?
上官勇面對太子還是恭恭敬敬,太子說什麼他都應著,這人有老實人的名聲,這會兒在太子的面前這樣行事,倒是讓太子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來。
安太師在一旁冷眼看著,他能看出來上官勇跟以前大不同了,說話圓滑了,也知道跟太子玩虛以委蛇這一套了。
安元志坐了一會兒后就不耐煩了,起身要跟太子告退。
安太師看著上官勇說:「衛朝,你們把東宮的圍解了,但是太子殿下的安危你們誰來負責?」
安元志說:「太子有自己的侍衛啊。」
「東宮的侍衛到了今天還有幾人?」安太師沖安元志冷道:「你帶兵打進來的人,你不知道?」
「末將會調兵來東宮駐防,」上官勇起身道:「太師不必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危。」
「本就是你讓我們來的,」安元志沖著安太師道:「父親,這些事不是應該由你來想的嗎?我們這些當兵的,聽命令就行。」
「你跟太子殿下開口要女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先問問為父的意思?」安太師問兒子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斤量?」
太子看安太師當著自己的面發作安元志,有點不明所以,一個小宮人罷了,他往日里沒少做這種事,值得安太師這樣訓安元志嗎?
安元志掛了臉,跟太子一拱手,說:「太子殿下,末將盔甲在身,不能給太子殿下行大禮了,末將還有事要做,就先告退了。」
「逆子!」安太師罵了安元志一聲。
「元志你去吧,」太子不能再留安元志說話了,再留安元志,就是他故意想看安元志被老子教訓的笑話了。
安元志也沒跟安太師行禮,轉過身就氣哼哼地走了。
上官勇馬上就趁機跟太子說:「殿下,末將去看看元志,末將告退。」
太子留不下安元志,這會兒當然也沒理由再留上官勇了。
等上官勇和安元志都走了后,安太師跟太子道:「殿下,庶子就是庶子,上不了檯面,元志那個逆子有失禮之處,臣還望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太子說:「太師,元志今日並無失禮的地方,你何必還用老眼光看他?」
「家門不幸,」安太師起身跟太子道:「殿下這裡有上官勇調派的人手保護,臣也就放心了。這段日子,太子殿下還是不要與朝中的大臣們聯繫,以免日後聖上醒來,諸皇子們又要說太子殿下擅自結交朝臣。」
「我知道了,」太子沖安太師擺了擺手,說:「太師你回府去吧,今日太師為我做的事,我白承諾記下了。」
安太師跪下,給太子行了大禮后才退了出去。
外臣們都走了,才有太子身邊的太監走進來,看了一下太子的臉色后,小聲問道:「殿下,夜深了,您要去哪位夫人哪裡休息?」
「女人這個時候對我有何用?」太子低嘆了一句。
太監哈著腰站在太子的面前不敢言語。
「我今晚就不睡了,出去,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太監退了出去。
太子全身沒了骨頭一樣,癱坐在靠背椅上。他的那些女人里,不是沒有娘家是將門之人,只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駐在京畿之地的,遠水解不了近渴,他要用時,一個也指望不上。上官勇手裡的兵,反倒成了他最後能抓住的稻草了,只是上官勇,太子狠狠地唾了一口,上官勇是老五的人,他要怎麼把這個武夫拉過來?
安錦顏坐在房中的銅鏡前,一個小宮人替她打散了頭髮,小心地梳理著。
一個嬤嬤走到了安錦顏的身後,說:「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沒有召夫人們,一個人坐在了大殿里。」
「我父親他們走了?」
「太師罵了安五少爺一頓,把安五少爺氣走了,隨後上官勇和太師就都走了。」
安錦顏望著銅鏡里的自己一笑,鏡中的這個女人洗去妝容后,蒼老的厲害,仔細看發間,安錦顏甚至能看見自己頭上的白髮了。
「娘娘?」嬤嬤不知道安錦顏為何要發笑。
「你下去吧,」安錦顏說,罵走安元志?怕是她的太師父親不願讓安元志跟太子走得太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