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辱人不潔
世宗賜死安錦繡的話一出,院中頓時寂靜下來,紫鴛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還不把這個賤人拖下去?」皇后冷冷地說了一句。
「安主子犯了何事?」這個時候,榮雙開口問道。
世宗鐵青著臉不說話。
安錦繡抬頭,沖著皇后一笑,這笑容輕蔑,讓皇后看著惱火,腦中一熱之後,皇后脫口便說道:「這個賤人不守婦道,皇家如何能留她?!」
這種沒腦的女人竟然在後位上一呆幾十年,安錦繡知道皇后是個有武夫脾氣的人,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的無腦。
院中的人變得愕然,有的更是抬頭看向了世宗與安錦繡。皇后的話說得太直白,安錦繡不守婦道,那就是說九皇子白承意不是世宗的子嗣?這怎麼可能呢?
「把她拖下去!」皇后這時又大喊了一聲。
兩個中宮殿的女官上來,將安錦繡拖著就走。
皇后不無得意地道:「找個偏僻的地方送她上路,這裡畢竟是供佛的地方,不要髒了佛祖的這處地方!」
眼看著安錦繡被拖出了院去,世宗的目光掃向了院中的侍衛們,安錦繡他都不留了,這些守著安錦繡的人他還怎麼留?
「聖上!」韓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沖世宗喊道:「安主子冤枉!」
皇后冷笑道:「你這奴才……」
「閉嘴!」世宗開口道。
皇后看著韓約也是少年英俊,想跟世宗說這個英俊的侍衛也許就是安錦繡的姦夫也說不定,可是被世宗這一喝,皇后不太甘心地閉了嘴。
吉和這時走到了世宗的跟前,聲音發顫地跟世宗小聲道:「聖上,人死就不能復生了。」
世宗看向了吉和,目光冰冷地道:「你想跟朕說什麼?」
吉和說:「奴才只是覺得安主子不是那樣的人。」
「混帳東西!」世宗對著吉和抬腿就是一腳,「你也不想活了?!」
吉和被世宗踢倒在地,爬起來撲到了世宗的腳下,帶著哭腔道:「聖上,奴才只是不想安主子枉死,不如再查一次吧!」
「查什麼?」世宗這個時候已經被安錦繡氣昏了頭,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吉和便道:「聖上,說安主子不守婦道,無外乎……」
「你還要說?」世宗氣極,抬腿又是一腳踢到了吉和的肚子上,把吉和踢出去多遠。
韓約這時在地上跪著給安錦繡喊冤,「奴才求聖上明查,」韓約是磕頭見血。
皇后沖世宗笑道:「看來這個賤人還很得人心,聖上的旨意都下了,這些奴才們還敢為她求情,果然美貌的女人就是不同啊。」
世宗想在皇后的臉上狠狠地打一記耳光,皇后這是當眾戳他的痛腳,將他的恥辱活生生地扒開來給人看!
「聖上!」袁義這時開口了,也是額頭狠狠地往地上一磕,跟世宗道:「奴才這些日子一直守在主子的身邊,從沒見主子有不和規矩之舉。皇後娘娘說主子不守婦道,奴才不服!」
「不服?」皇后冷笑道:「憑你這個奴才也敢不服?」
「奴才願與主子同死,只是奴才希望死個明白,」袁義說:「奴才求聖上親自查明此事,若是主子真的不守婦道,那奴才願受寸剮之刑而死!」
「奴才也願受寸剮之刑!」韓約也跟著袁義喊,這個時候除了拼著盡一份忠心,韓約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聖上!」吉和又跪行到了世宗的跟前,說:「就讓宮裡的老嬤嬤再查一次吧,這樣讓這些奴才也能死個明白,聖上就不想弄清楚這事的真偽嗎?」
皇后這時看著世宗道:「這些奴才們是不相信本宮的話嗎?本宮這個皇后還會害她一個賤人嗎?」
榮雙這時不顧向遠清拉著他往後退的手,上前一步,跟世宗說道:「聖上,臣以為此事必須詳查,這不光是關乎聖上的臉面,安主子的性命,還關乎小主子的日後,臣請聖上明查。」
安錦繡都親口承認的事,還有什麼可查的?世宗鐵青著臉,緊鎖著眉頭。
「聖上!」榮雙喊了世宗一聲。
「好,」皇后這時候看著院中的眾人道:「那就再查一次好了,本宮倒要看看,結果出來后,你們這些奴才是不是真的甘心陪那個賤人上路!」
「聖上?」吉和抬頭看世宗。
世宗猶豫著不開口。
皇后道:「聖上就再查一次好了,省得這事傳出去,外面的人還以為是本宮容不下聖上身邊的女人,本宮可不想擔這樣的名聲。」
「查,」世宗聽皇后這麼說了后,咬著牙吐出了一個字。這院子里的奴才們逼不了世宗,只是皇后,世宗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眼中的得意,看在世宗的眼裡極其的剌眼,這個女人又一次逼得他無路可退了。
袁義聽了世宗的話,忙就問世宗道:「聖上,那是否先暫停行刑?」
「讓那個賤人再活幾個時辰好了,」皇后不等世宗開口便道:「本宮讓她死個明白!」
世宗狠狠地一甩袍袖,坐在了檐下的木欄上。
「聖上?」袁義給世宗磕頭,皇后的話,他是無論無何不會聽的。
「再等等好了,」世宗這才又吐了五個字出來。
袁義從地上爬起來后便往院外跑去,生怕自己去晚了,安錦繡已經被絞死了,那他們就前功盡棄了。
皇後站到了世宗的身邊,看看這座小院,院中的花草水池,看在皇后的眼裡都是一種諷剌,她的丈夫對這個紅杏出牆的女人還真是用了心了,只可惜還是沒能留住這個女人的心。
「吉和回宮去帶人來,」世宗又命吉和道:「多找幾個來!」
吉和領了旨,忙就一路小跑著走了。說安錦繡跟別的男人生下了兒子,吉和是死都不會信的,他如今的富貴全都來自於安錦繡,安錦繡若是出了這等醜事,那知道這事的人最後都會被滅口,吉和怎樣也要拼上一回,就算死他也要死個明白。
一間偏僻的佛堂里,袁義一刀砍斷了絞在了安錦繡脖子上的白綾。
兩個嬤嬤在白綾斷後,一下子失了力,往後連退幾步后,都跌在了地上。
「你想造反嗎?!」一個年紀輕一些的嬤嬤人還坐在地上,就指著袁義大聲問道:「你是何人?!」
「聖上有旨,暫緩行刑,」袁義沖這兩個嬤嬤說:「你們先出去!」
「你是什麼人?」另一個老嬤嬤從地上站了起來,問袁義道。
「我是伺候安主子的奴才,」袁義說:「你們兩個先出去!」
「我們得看著這個賤人!」
「滾!」袁義低低地喝了一聲。
「你!」兩個嬤嬤要跟袁義耍橫。
袁義把手裡的刀一橫,說了一句:「我主子出事,我會跟著一起死,你們不要惹就要死的人,我不介意拉你們兩個墊背。」
袁義真正想殺人的時候,臉上便笑容全無,整個人都顯得殺氣騰騰。
兩個嬤嬤被嚇住了,她們是跟著皇后的女官,就算如今皇后在宮裡的地位大不如前了,也不曾有哪個太監當面威脅要殺了她們。
「我還能跑了不成?」安錦繡這時在地上開口道:「不想死就出去吧,該死的時候我自會去死。」
兩個嬤嬤看看安錦繡,又看看袁義手裡的刀,嘴裡嘰里咕嚕地罵著走了出去。
「主子!」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蹲下身來,把刀一扔,伸手就替安錦繡除還纏在脖子上的白綾。
安錦繡想跟袁義說話,脖頸卻一陣難受,捂著嘴一陣猛咳。
袁義輕輕拍著安錦繡的後背,替安錦繡順氣的同時,小聲說道:「將軍若是知道你拿身體賭這一回,一定不會同意的。」
安錦繡沖袁義搖了搖頭。
「我不會跟將軍說的,」袁義說:「只是這樣值得嗎?」
「為了我們的以後,」安錦繡再張嘴說話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那一陣勒頸窒息傷了嗓子,聲音變得黯啞難聽,帶著喘不過氣來的喝喝聲,「我只能走這一步棋。」
「皇後會死嗎?」袁義小聲問道,他有心給安錦繡喝點水,可是這會兒他沒地方拿水去。
「不會,」安錦繡邊咳邊道。
「辱人不潔,她都不會有事?」袁義的手停在了安錦繡的后心,一股帶著暖意的勁氣進入了安錦繡的身體里。
安錦繡覺得舒服了一點,過了一會兒后,咳得不厲害了,才跟袁義說:「帝后不和是會傷國體的事,項氏雖亡,可項芸畢竟是皇后,只要她無大錯,她就不會死。」
「什麼樣的錯才叫大錯?」
「弒君叛國,」安錦繡小聲跟袁義說:「想殺了這個女人報仇,我們只能一步步來。」
「主子,」袁義聽了安錦繡這話都急,他們費了這半天的勁,竟然還是弄不死皇后?那安錦繡這次的苦都白受了?紫鴛還暈在院子里呢。
「此次過後,皇後於聖上再無信可言,」安錦繡的面色蒼白如紙,看著虛弱,目光卻陰冷,「以後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袁義說:「她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她母族不都死了嗎?」
「她會生不如死,」安錦繡說完這話后,掩嘴又是一陣大咳,放下手來時,手心裡多了一抹殷紅。
「吐血了?」袁義著了慌,起身就想去叫榮雙,站起身來了,才又想起來這個時候他自己也出不去這間佛堂。
「沒事,」安錦繡把手在衣裙上擦了擦,說:「方才那兩個人就想殺了我,幸虧你來了。」
「我去殺了她們!」對於袁義而言,殺死兩個老婆子易如反掌。
「不必了,」安錦繡說:「我還指望她們再跟我演一齣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