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臣只有一個姐姐
袁義連夜回到了安府,安府的門人因為這個人是安太師吩咐過,隨時可以出入安府的,所以一句尋問的話也沒有,就讓袁義進了府。
袁義見到上官勇的時候,上官勇已經清醒,只是身上的麻藥勁頭過去后,傷口正疼得厲害。
「你,」上官勇看見到了袁義,想起來自己這事如果讓安錦繡知道了,這事光光想想,上官勇就感覺自己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袁義看了看老王和傑子,說:「我家少爺有話想讓我單獨跟將軍說。」
老王和傑子走到了外間去,把內室讓給了上官勇和袁義兩個人說話。
「夫人已經知道將軍受傷的事了,」袁義不等上官勇問他便說道:「白天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將軍還記得嗎?」
上官勇苦笑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話。」
袁義把安錦繡給的銀票和補藥一起放到了上官勇的床頭,說:「夫人說將軍留在安府有危險,讓將軍連夜走。」
「葯我留下,錢你帶回去,」上官勇看了看包袱里的補品之後,指著自己沒多看一眼的銀票對袁義道。
「夫人說這是她和將軍的本錢,」袁義來之前,安錦繡就教過他該怎麼勸上官勇了,說道:「日後將軍用錢的地方多的是,還望將軍不要推辭。」
上官勇閉目躺了一會兒后,跟袁義說:「你回去告訴夫人,周宜已經回兵京師了,他來信讓我帶著元志回去,我離京之前會去再見她一面。」
「那你的傷?」
上官勇說:「我受過比這更重的傷,歇兩日就好了,你不要送我出府了,省得招人懷疑,回去吧。」
袁義回頭看看緊閉著的內室房門,彎下了身子跟上官勇耳語道:「太子妃今日在街上遇剌流產了,夫人說這些日子京城可能不會太太平,讓將軍小心。」
「什麼人做的?」上官勇吃了一驚后忙問道。
袁義搖搖頭說:「我想橫豎就是皇室的內鬥,老百姓哪有這種膽子?」
安錦繡要瞞著上官勇這是安元志干下的事,有安錦繡自己的打算。上官勇是個注重親情的人,安元志可以罵,可以怨安府中人,但是如果真的出手傷害,上官勇很可能會看不慣,而安元志面對上官勇的指責,也有可能與上官勇產生隔閡。在這種時候,安錦繡不希望自己關心的這兩個男人起紛爭,所以當袁義問她要不要告訴上官將軍真相的事情,安錦繡本能地決定要隱瞞,
「皇家,」上官勇搖頭一笑,說:「可惜了那個孩子。」
袁義想想當時安元志一腳踹下去后的情景,他反正是沒為這個胎兒感覺可惜。「那將軍就快些離府吧,我在府外等將軍。」
「好,」上官勇應道。
袁義先出了府,在安府外的街口等了約兩拄香的時間后,等到了上官勇三人。
老太君和安太師這時都不在府里,當家作主的安元文知道上官勇想走之後,也沒說一句挽留的話,只是命人送了上官勇一輛馬車。
袁義不聲不響地跳上了馬車,就聽車廂里的上官勇道:「我們去城門等著,慶不死他們一定是沒來及進城,否則他們一定會來安府找我。」
有了馬車,就是在城門下等一宿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車上的另外三人都沒意見。
袁義一直把上官勇送到了西城門下,才跟上官勇告辭,又回到了安府門前等著安元志。
安府的門人見袁義去了又回,便好奇地問袁義,說:「這位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袁義說:「我急著見太師,去前邊迎他可是沒迎到,只能再回來等著。」
門人說:「太師帶著五少爺進宮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袁義沖這門人笑了笑,也沒跟門人進門房裡坐著等,就站在大門外等著。
皇宮裡,安太師在世宗的面前好好地哭了一回,求世宗給安錦顏作主,而安元志跪在安太師的身後,就顯得很薄情了。嫡姐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弟弟竟然仍是一臉的冷漠,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世宗如今對安錦顏是極端地不喜,吉和已經查出那日見過雲妍的就是安錦顏,這個女人對安錦繡可謂是一路都在斬盡殺絕。想到這個女人還聯合太子算計自己,世宗今天一直就在打算,自己要用雲妍這事將安錦顏休出他們白氏皇族,甚至將安錦顏賜死。
世宗萬萬沒有想到,他想殺了安錦顏,可就在今天,安錦顏被人所害,大庭廣眾之下流掉了她與太子的嫡子。一口血堵在世宗的心頭,咽不下吐不出,活生生要把世宗給憋悶死。
兒媳遇剌流產,他們皇家隨後將這兒媳丟棄,這樣的事世宗不能做,臉面的事,還是要要的。只是,世宗看著在他面前痛哭的安太師,心下越發的憋氣,不耐煩道:「你以為安氏就完全無辜?她懷有了身孕竟然還要跑出宮去,你們安府有什麼東西在勾著她?捨不得自己的娘家,那她就不應該出嫁!一輩子老死在你們安家不就得了?!」
「臣有罪!」安太師忙認罪。
「元志留下,你給朕滾!」世宗命安太師道:「這是我皇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朕該怎麼做!」
安太師是連連給世宗磕頭。
「滾!」世宗怒喝了一聲。
安太師退出了世宗的御書房,雖然挨了世宗一頓罵,但安太師這個時候多少放了點心,世宗沒說要逐安錦顏的話,就說明他的長女這會兒太子妃的位置暫時是保住了。
世宗在安太師退出去后,問安元志道:「你姐姐出了事,元志你就不難過?」
安元志梗著脖子,跟世宗說了一句:「難過。」
世宗看安元志的樣子,心情突然就有些好轉了,說:「你這是難過的樣子?」
安元志似乎是愣了一下,面部表情頓時扭曲,想做出一個難過的表情來,可是這會兒再裝已經來不及了。
世宗笑了起來,說:「你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安元志很委屈地道:「臣都沒怎麼見過太子妃娘娘,臣就一個姐姐,只可惜已經過世了。」
世宗臉上的笑容一斂,安錦繡這輩子是不可能與安元志再見面了,想到這裡,世宗對安元志有了補償的心思,說:「不認就不認吧,朕也知道他們待你不好。」
安元志給世宗磕頭道:「臣謝聖上不怪罪。」
世宗抬一下手,讓安元志起來,說:「你身上怎麼會有傷?」
安府里有世宗的眼線,安元志知道自己和上官勇受傷的事,這個皇帝一定已經知道了,這個時候問,就是試探了。安元志委屈道:「臣與姐夫在西城外的山上遇上了一伙人,臣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殺我們。」
世宗說:「你們為什麼要去西城外的山裡?」
安元志說:「臣和姐夫是出府吃早飯的,然後就遇到了一個人,說我們要想知道城南舊巷大火的實情就跟他走,臣和姐夫都想知道那場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跟著他走了。」
「那個人是誰?」
「臣和姐夫都不認識,只能看出這個男人的內功深厚,武功很高。誰知道,」安元志說到這裡,聲音憤恨起來,說道:「誰知道臣和姐夫進了山裡的那片松林后,就被人用亂箭射了,他們想殺了臣等!」
世宗道:「那人除了跟你們說城南舊巷,還與你們說了些什麼?」
安元志說:「臣就聽那伙人說什麼斬草除根,說臣的姐夫是餘孽,還……」
「還說了什麼?」世宗追問道。
「還讓臣的姐夫若是不想死,就把東西交出來,姐夫他根本就不知道要交什麼東西!」安元志氣道:「他們要姐夫好好想想在香安城裡做了什麼,聖上你說,臣的姐夫不就是帶兵攻入了香安城嗎?這些人難不成是信王的餘黨?」
世宗的眉頭糾結成了一個疙瘩,但嘴裡還是關心安元志道:「你的傷重嗎?」
安元志說:「臣只是受了小傷,姐夫他就受了重傷,那伙人差點要了他的命。」
上官勇死了更能稱了世宗的心愿,「朕知道了,」世宗對安元志道:「這事朕會命人好好去查,你好生養傷,日後再遇上陌生人與你搭話,要多長一個心眼。退下吧。」
安元志說:「那太子妃娘娘?」
「你不是說你只有一個姐姐嗎?」
「臣告退,」安元志跪下給世宗磕了頭后,就退了出去。
安太師看到安元志出來后,就說:「聖上與你說了什麼?」
安元志說:「聖上讓我們回去,還有聖上說我只有一個姐姐。」
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小兒子,安太師是愣了半天的神,只有一個姐姐?那就是安錦繡了?安太師回身看一眼門窗緊閉的御書房,目光複雜,安錦顏雖然以一個兒子的代價保住了太子妃的位置,但在世宗這裡失了聖心也是事實,安家的日後只能靠他這一對庶出的子女了嗎?
安太師心事重重地與安元志一起回府,下了轎就看見了站在自己轎前的袁義,就說:「你還有事?」
袁義說:「小人這裡等候太師多時了。」
安太師看一眼安元志,「你身上有傷還不去休息?」
安元志掉臉就走,連看都沒看袁義一眼。
「說吧,什麼事?」安太師邊往府里走,就邊問袁義道。
「主子聽說了太子妃的事,」袁義小聲跟安太師道:「這才特意讓我來問問。」
「這不關她的事,」安太師說:「事不關己就不要去管,讓她安心在庵堂里將養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