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心慌
安錦繡手一抖,手中的綉針扎進了她的左手手背上,針扎的傷口肉眼看不出來,只是血很快就將綉布給染紅了。安錦繡看著面前的這塊綉布變紅,卻沒想起來要止血,而是望著迅速擴大的血跡出神。
「主子!」紫鴛伸頭過來看,然後就大叫了起來。
安錦繡這才回過神來,用嘴去吮吸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
紫鴛的叫聲將袁義給叫了進來,看見染紅的綉布后,袁義也是慌忙問安錦繡道:「主子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得卧床靜養的安錦繡半躺半坐在床上,看著手背上被綉針扎出血的地方,小聲道:「方才心裡慌了一下。」
「有袁大哥在,主子你還怕什麼?」紫鴛拉過安錦繡的手,細看了后,說:「我去給主子你要點傷葯去。」
「一個針眼罷了,」安錦繡沖紫鴛搖了搖手,說:「我這會兒沒事了。」
「我去叫榮太醫來,」袁義不能當安錦繡沒事,這個主子心脈有損,這個時候突然就心慌,說不定就是心疾犯了。
「袁義,」安錦繡喊:「我真沒事。」
「心脈的事不能冒險,」袁義頭都沒回地走出了房去。
紫鴛站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會兒呢?這會兒你還心慌嗎?」
安錦繡捂著心口,這陣心慌來得突然,讓她現在還感覺心口發悶,就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一樣。「將軍不會出事吧?」安錦繡求證一般地問紫鴛道。
紫鴛說:「將軍能出什麼事?主子你就不要瞎想了。」
安錦繡又望著染了血的綉布出神,目光落在了左手無名指上的血玉戒,又是一陣心煩。
「主子,」紫鴛看安錦繡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臉色就變得更差了,忙問道:「是不是心疾犯了?你忍一下,榮太醫很快就要到了!」
安錦繡別過了視線,不再看這讓她心煩的血玉戒,望著屏風上的踏枝鵲,對紫鴛道:「我沒事,我就是擔心將軍和元志。」
「他們都會武,能出什麼事?」紫鴛忙就勸:「一時心慌能說明什麼啊?主子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榮雙被袁義找了來,看見榮雙過來,連韓約都站在了房門前等消息,生怕安錦繡又出了事。
「勞煩榮大人你了,」安錦繡望著榮雙客氣道:「我沒事,只是袁義擔心。」
榮雙給安錦繡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就讓紫鴛將絲線纏在了安錦繡的手腕上,他給安錦繡懸絲診脈。
「怎麼樣?」袁義在榮雙的手指離開絲線后,就問道:「我家主子的身體要緊嗎?」
榮雙臉上的笑容看著勉強,對安錦繡說:「主子還是靜心將養的好,少想些心事,這樣主子的身體才能養好。下官這就去給主子開藥,」榮雙說到這裡,沖袁義使了一個眼色。
袁義看了安錦繡一眼后,跟榮雙走出了屋子。
門前守著的韓約也走了上來,說:「安主子怎麼樣了?」
「主子的心疾加重了,」榮雙小聲道:「我去開藥方。」
「不是服了葯嗎?怎麼會又加重了?」韓約問道:「是因為昨天受了傷?」
「這是心病啊,」榮雙跟一個侍衛,一個太監也說不上太多的話,搖頭嘆氣地走了。
韓約跟袁義互看了一眼,韓約沖袁義說:「你不去伺候主子,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袁義,」安錦繡這時也在屋裡喊。
「奴才在,」袁義應著聲進屋了。
韓約在房門前探頭探腦,擔心安錦繡,卻不敢進屋去。
「主子,」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床邊,說:「榮太醫去給你開藥方了,這個葯你一定得喝了。」
「袁義,麻煩你出庵堂一趟,」安錦繡卻跟袁義說:「你替我去看一眼將軍。」
袁義說:「這個時候去看將軍?」
「我擔心他出事了,」安錦繡說:「你就去看他一眼就行,不用跟他說話。」
袁義小聲安慰安錦繡道:「將軍說他今天晚上還過來看你,主子你就安心養身子吧。」
「我現在想起他就心慌,」安錦繡捂著心口跟袁義說:「你替我去看看他吧,不確定一下,我不安心。」
「要不袁大哥你就去一趟吧,」紫鴛看安錦繡急得臉色煞白,便也跟袁義說:「也許將軍真的出事了呢。」
「你這丫頭,」袁義不知道自己該說紫鴛什麼,安錦繡已經在這兒疑神疑鬼了,這丫頭還跟著起鬨,「將軍能出什麼事?青天白日的,還有人敢傷朝廷命官?」
「不行,」安錦繡想想還是心神不寧,幾乎是求袁義道:「你就去一趟吧,他跟元志現在應該在安府守靈堂,你去看他一眼再回來。」
「我去,」安錦繡都求上了,袁義也不好再搖頭說不去了。
「袁大哥給主子帶些瓜子花生什麼的回來,」紫鴛說:「這樣韓約就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
袁義問安錦繡:「主子愛吃瓜子花生?」
安錦繡看了紫鴛一眼,說:「紫鴛小姐愛吃這些。」
袁義搖搖頭,說:「我還以為紫鴛愛吃甜食。」
安錦繡道:「只要是零嘴這丫頭都愛吃,你回來的時候,就說是給我買的,隨便帶些零嘴回來就好。」
「那紫鴛你要守好主子,」袁義叮囑紫鴛道:「一定要看著主子喝葯。」
「哦,我一定看著她,」紫鴛點頭道:「袁大哥你就放心吧。」
袁義轉身又出了屋,看見韓約還站在門前,就說道:「韓大人,主子吩咐我出庵堂去買些吃食回來。」
韓約說:「這個時候你還要跑出去?你沒聽榮大人說主子的病不好嗎?」
「主子,」袁義回頭沖屋裡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紫鴛走了出來,望著韓約翻翻白眼,「是主子讓袁大哥出去辦事的,韓大人你還有事?」
韓約只能給袁義讓開了路,說:「你早去早回。」
袁義快步走了。
「主子現在怎麼樣?」韓約問紫鴛道。
「不好,」紫鴛說:「我回去伺候主子了。」想著安錦繡在床榻上心神不寧的樣子,紫鴛就沒心情再跟韓約鬥嘴了。
一個侍衛這時跑進了小院里,跟韓約說:「頭兒,宮裡的吉和總管帶著一隊工匠來了。」
「你去守著主子,」韓約給紫鴛撂下這句話后,跑去迎吉和了。
「勢利眼!」紫鴛小聲罵了韓約一句后,轉身進了屋。
此時的松林里,兩個打了幾個回合的人錯身開來,上官勇傷重明顯處於下風,連腳步都踉蹌了。
「上官勇,身帶重傷你還想為家人報仇?」高個兒男人嘴裡嘲諷著上官勇,一邊側身,手中的長劍毒蛇吐信一般直剌上官勇的心臟所在之處。
「大哥!」
「姐夫!」
被上官勇嚴令不準上前的慶楠和安元志都喊了起來,手裡的兵刃不約而同地攻向了高個兒男人。
高個兒男人不看他身後的兩人,這三個人中,上官勇是他一定要殺掉的人,只有殺了這個人,他才能回去向林章復命,繼續活下去。
上官勇連退數步,勉勉強強地擋住了高個兒男人的這一劍后,自己腳下發軟,跌在了地上。
安元志身子騰空一越,從後面跳到了高個兒男人的面前,將上官勇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也不說話,揮刀就砍。
「找死!」高個兒男人冷哼一聲后,背身一劍撥開了慶楠的刀,順勢低頭便避開了安元志的這一刀。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上官勇這時坐在地上問道。
高個兒男人道:「上官將軍,你是想做了鬼后再來找我報仇嗎?」
「我活著你都不怕,死了你也不會怕我,」上官勇說道。
高個兒男人又是放聲大笑,聲音響徹了整座松林。
安元志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他這會兒身上的傷口發疼,方才那股玩命的勁頭過去后,這會兒的安元志有些支撐不住了。
「媽的!」慶楠罵著揮刀上前。
高個兒男人的笑聲卻突然在這時戛然而止,一直袖箭射穿了他的咽喉,張嘴狂笑的表情凝固在了高個兒男人的臉上,一個殺人無數的人,也終於嘗到了死亡的滋味。
安元志看著高個兒男人倒地后,跑到了上官勇的身邊,蹲下身急問:「姐夫,你怎麼樣了?」
上官勇放下了右手,放了一支袖箭之後,他身上的力氣也用盡了,眼前的安元志不但模樣模糊,並且還有重影。
安元志想把上官勇從地上扶起,可是他的手剛一碰到自己的姐夫,就看見上官勇連著吐了幾口血出來。安元志嚇得又不敢去碰上官勇了,站著又驚又怕地一疊聲跟上官勇說:「姐夫,你不要嚇我!」
慶楠一刀下去,將高個兒男人的頭砍下來,順便踹了這男人的身體幾腳后才走了過來,一看上官勇的情形,從身上摸出幾片乾枯的葉子來,送到了上官勇的嘴邊,說:「快吃一點。」
安元志說:「你給他吃了什麼?」
「人蔘葉子,」慶楠一邊蹲著檢查上官勇的傷處,一邊道:「能補氣的。」
「人蔘葉子?」安元志只知道人蔘能補人,沒聽過人蔘葉子也能補人。
「人蔘我們可吃不起,」慶楠說道,他看上官勇身上的傷,其他的箭傷都還好,沒在要命的地方,只在心口上方的這一箭,要是再偏一點,上官勇就一定當場被這箭穿心而死。
「我們怎麼帶他走?」安元志不比慶楠,沒見過太多的傷,手足無措地問慶楠道。
「元志,」上官勇這時還開口跟安元志說:「我死不了,你不要急。」
「我們先下山,」慶楠陰沉著臉,對上官勇說:「你這傷我們自己處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