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背後的主子
安元志三人走後,上官勇坐著又喝了一會兒酒,然後才將飯錢放在了桌子上。
店主出來送客,拿起上官勇放在桌上的飯錢,還不忘沖著上官勇的背影道:「客官走好,再來啊!」
上官勇一步步往袁義所說之人走去,卻沒有盯著這人看,只是一副想從這裡離開的樣子。
穿灰麻衣的這個男子看到上官勇往自己這裡走來,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上官勇這會兒看著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樣子,要是掉頭就跑,無疑是告訴上官勇自己有問題。這人站在小街旁,無所事事,左顧右盼,裝出一副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上官勇從這人的面前走了過去,很快就拐進了另一條巷子里。
盯梢的這人放下心來,稍等了一會兒后,也幾步走進了這條巷子,卻沒想到剛進了這巷子沒幾步,正在找上官勇的去向時,這人就感覺到了身後腰眼處被人用匕首抵上了。
「不想死,就別動!」上官勇在這人耳邊道:「說!誰讓你來的?」
「你,你是什麼人?」這人似乎被上官勇嚇得險些昏了過去,打著哆嗦說:「認,認錯人了吧?」
「想死你就繼續裝!」上官勇手裡的匕首加上了幾分力道。
這人只感覺到腰眼處一疼,料想上官勇手裡的匕首已經扎進了腰眼處的肉里,「這是天子腳下,你敢殺我?」
「家都沒了,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上官勇對這人道:「說出一個名字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是個將軍沒錯,」這人突然就笑了起來,跟上官勇說:「可是在我主人看來,你也不過就是個草民!」
「你主人是誰?!」上官勇連忙問道。
袁義從兩個人右邊的宅院圍牆上翻了下來,一把捏住了這人的下巴,對上官勇道:「他嘴裡藏著毒,將軍這樣問他話,除了看著這個人死,其他什麼也得不到!」
這人被袁義捏住了下巴,好像這才慌了神一般,突然就掙扎了起來,身子往上官勇手中的匕首上撞去。
上官勇把匕首往回一撤,他方才扎的不深,但這人腰眼處的血還是一下子流了出來。
「殺人……」這人被袁義捏著下巴還要叫。
袁義沖往他們這裡圍過來的人說道:「我們要債的,這事與各位無關!」
想要過來看個究竟的人忙都走開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債跟欠債的人天生是冤家,這種事他們管不了。
「還是找個地方再審他吧,」袁義跟上官勇說。
上官勇點一下頭,抬腳狠狠地在這人的腿彎處踹了一腳,將這人的雙腿直接踹斷。
這人一聲沒哼,一下子就昏迷過去。
袁義對上官勇這一腳的狠辣也是側目,他們死士殺人無情,可是也還沒幹過一腳下去將人雙腿都踹斷的事情。
京都城有的是背街的小巷,袁義扛著這人,跟上官勇一起尋了一處深巷,進了一戶主人不在家的小宅院里。
袁義把這人往地上一丟。
上官勇一腳又踩在了這人的斷腿處。
「啊!」這人慘叫了一聲又疼醒了過來。
「你的主人是誰?」上官勇問這人道。
這人疼得將嘴唇全都咬破,硬是一聲不吭。
袁義從衣兜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拔開瓶蓋,將裡面的褐色粉沫倒了一點在這人的傷腿上。
變了調的慘叫聲從這人的喉嚨里發了出來,斷骨處火燒一樣的疼,骨頭好像正在融化一般,這種疼痛活人都無法忍受,「我可以讓你全身的骨頭都化掉,你卻還可以再活上個十年,」袁義對這人說:『不想這樣活著,你最好說實話。」
「我,我說了,我一樣,一樣活不了!」這人在地上翻滾呼嚎著道:「我還,還有家人,家人也一樣,一樣活不了。」
「你不說,我一樣殺你的家人!」上官勇冷道:「我就把你的屍體送到官府去,誰去給你收屍,就一定是你的家人。」
「我,我跟你無仇!」
「你的主人殺了我的家人,你跟我無仇?」
這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難忍蝕骨的疼痛,以頭撞地,想給自己一個解脫。
袁義一腳將這人踢得面朝上躺在了地上。
「你的主人是誰?」上官勇還是問這人這個問題道。
這人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連呼吸都虛弱了下來。
看這個人的樣子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上官勇不介意再多等一會兒。
袁義這時側耳聽了聽外面,對上官勇小聲道:「外面有人往我們這裡來了。」
「是同夥?」上官勇望著地上這人問袁義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袁義說:「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這人不會一個人跟著我們的,」上官勇說到這裡,一腳將地上這人踢暈過去,對袁義道:「看看是誰來救他了。」
院里的兩人剛在屋中藏好,一個同樣身著灰色麻布衣的男人翻牆進了這座宅院。在牆邊上站了一會兒,看屋裡沒人出來后,這人走到了昏迷的同夥跟前,蹲下身試了一下這人的鼻息,又看了一下這人的傷勢,然後站起身,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將這人的脖頸砍斷。
等殺人的這位又翻牆出去后,袁義就跟上官勇說了聲:「我去跟著他,將軍在客棧等我的消息,」便也翻牆而去,身形輕巧地如同飛燕。
上官勇看了一眼死在院中的這人,然後便也翻牆到了外面。
當天晚上,外出做工的一家人回到家中,看見院中的死人後,慌忙報官。官府來人驗屍,收屍,查案,讓這條巷子也是家家戶戶提心弔膽了一夜。
上官勇這天出了這條小巷,就先到皇宮門前,把周宜的奏摺遞了上去。雖然知道自己面聖的可能性不大,但上官勇還是在皇宮大門前等了一會兒,最後兩個大內侍衛出來趕人,看實在沒有機會了,上官勇才離開宮門,返回了客棧。
慶楠一個人坐在客棧門口的門檻上,看見上官勇回來便問:「元志沒跟你在一起?」
上官勇也坐在了門檻上,說:「他這會兒跟我們呆在一起不安全。」
「他的脾氣我喜歡,」慶楠說道:「那樣的老子沒孝敬頭,這會兒娘和姐姐都沒了,他就只有你這個姐夫了。」
上官勇說:「我不會不管他的。」
「大哥的小舅子,也就是我們兄弟,」慶楠說:「我們以後一起混好了。」
「其他兄弟呢?」上官勇回頭望望客棧里,大堂空蕩蕩的,就一個夥計趴在櫃檯上打磕睡。
「我讓他們先出城了,我在這裡等了半天了,沒看到一個仇人上門來,」慶楠手裡拄著自己的配刀,說道:「這幫人知道我們要報仇,不敢來了?」
「有一個跟著我的人被我和袁義逮著了,」上官勇說:「袁義去查這些人的主子是誰了,我們等一會兒就能知道誰是這些人的主子了。」
「袁義?」慶楠說:「就是跟著元志的那兩個人之一吧?這兩人什麼來歷?」
上官勇沒跟慶楠說袁義和袁威的來歷,死士是最不值錢的奴才,更何況還是逃奴身份的死士,袁義、袁威不會願意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來歷,「元志的朋友,」上官勇告訴慶楠道:「陪著他一起去從軍的。」
「朋友?」慶楠好笑道:「那他們喊元志什麼少爺啊?」
上官勇一下子答不出慶楠的這個問話,他的這個兄弟一向就不好騙,「別看他跟太師鬧成那樣,他是安府的五少爺這也是事實啊,」上官勇最後跟慶楠道:「這兩個人可能是受過元志的恩惠。」
「有個好出身就是比我們這些人好混,是吧?」慶楠望著上官勇一笑,道:「我也施個小恩小惠啥的,也弄兩個忠心耿耿的人在身邊。」
上官勇望著面前人來人往的大街,跟慶楠「嗯」了一聲。
慶楠想跟上官勇說,你就不是一個會撒謊騙人的人,一說謊話,那眼角就直抽抽,可是慶楠最後一想,還是算了。他的這個大哥不喜歡騙人的,不說真話一定是有苦衷,他何必在這種時候非要問出一句真話來?慶楠不知道,從他的上官大哥在見到信王的那一刻起,這個不會說謊話的人,就在一步步學著說謊,還是面不改色,把假話當成真話說的那種。
上官勇跟慶楠坐在客棧前的門檻上,一直坐了兩個時辰才等到了袁義。
「我們進去說,」慶楠站起身,跺了跺已經坐麻了的腳,小聲說道:「這時辰都他媽等不到那幫孫子了,我想今天他們不會來了。」
大堂里的夥計看這兩個「門神」終於肯挪窩了,長出了一口氣,這兩個陰沉著臉的「凶神」往店門這麼一坐,誰還敢進他們店來?老闆做了這幾人的這一筆生意,這兩天不知道少做了多少生意。
袁義進了房間,就跟上官勇說:「我看著那人進了林府。」
上官勇說:「哪個林府?」
袁義說:「那府坻看著不大,我跟人打聽了,說那是大內侍衛統領林章的府坻。」
「林章是副統領,」慶楠說道:「我記得正的那個姓蘇,叫什麼養直的。」
「大內,」上官勇對慶楠道:「看來的確是皇家的人要殺我。」
慶楠沒有當著袁義的面跟上官勇說皇后,只是狠拍了一下桌子道:「看來我們也不能讓那個混蛋活了!」
上官勇說:「你說哪個混蛋?」
「就是在軍中跟我們充大爺的那個,」慶楠沒直說樂安侯項錫的名字,只是說:「信王一家子的屍體可是被那個混蛋折騰的不清,連死人都不放過的人,這個人不是混蛋又能是什麼?」